第491章 闲暇

翌日，东里婳将试卷让邓贵妃、薛妃与颜如玉看了，最后综合了她们的意见，一共钦点了四个女官，郑婉然与李巧巧为皇后御前女官，还有两个女官，东里婳指给了邓贵妃一个，另外一个女官，则收于薛妃名下，主要用来教习宫中女子。

颜如玉收了卷轴，笑道：“这大抵是妾身最后一回替娘娘拟懿旨，定然倍加用心。”

东里婳笑道：“倒也未必。对了，还有一个人，你记得添进去。”

颜如玉稀奇，“谁？”不是说只有这四人么？从哪儿又多出一人来？

“颜如玉。”

“妾身在。”颜如玉反应很快，应了一声。

东里婳却扑哧一声笑了。

颜如玉一愣，突然反应过来。

“我是让你把自己的名字加进去，皇后的御前女侍中，官比二品，如何？”

颜如玉向来是条理清晰的，突然结巴起来。“妾、妾身？”

东里婳见一向持重的颜如玉竟然结巴了，笑逐颜开，“对，颜如玉，本宫的御前女官，你自然是第一个。本宫离不开你。你是本宫最好的帮手。”

颜如玉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幸福了，却不曾想还能更幸福。

她的鼻头有些酸涩，回过神来双膝下跪，“谢皇后娘娘隆恩！”

东里婳道：“颜侍中，本宫对你寄予厚望，女学与女医，希望你能将之视为毕生的事业，一定要将它们做稳做实，遍布大穆。”

颜如玉道：“妾身、臣，定不负娘娘之命，将竭尽所能，誓死效忠。”

东里婳微笑，“那就好，那么首先，本宫两个女官还不够，你要将这消息散布出去，尽量传到大穆的每一个角落，将李巧巧进宫为官之事大作文章，煽风点火，越大越好，你明白么？”

“是，臣明白。”

东里婳满意地点头，让颜如玉退了下去。

此时一只白蝴蝶飞来，绕着窗台的一株绿萼翩然飞舞。

东里婳看到了，她喃喃自语：“飞罢，飞罢，蝴蝶的翅膀。”

蝴蝶的到来，预示着春日的开始。万物滋长，生气勃勃。

东里婳所期盼的事儿，在众人的努力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蝴蝶的翅膀扇呀扇，卷了大风吹进寻常百姓家。

不知不觉，宫里的小荷冒了尖尖角，慢慢地盛开了花朵，蜻蜓在上面嬉戏。

夏日又至。

文渊阁外传来阵阵开怀的笑声，叫人听了都心生愉悦。

成武帝今日出宫了一趟，回来满身的汗，他回宫换了身衣裳，打算偷闲些许，就直接进了后宫。得知皇后在文渊阁陪太后看舞，他又一路寻来。

老远就听见娘俩极欢乐的笑声，虞宗瑾的唇顿时上扬。

“这说了什么，这样乐呵。”他加快脚步，一面对左右笑道。

高奇正笑道：“陛下，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在一块，常有说不完的乐呵事儿，您还能单说得上哪件？”

虞宗瑾哈哈大笑，“说得有理！”

虞宗瑾没有让人通报，径直上了阁楼。上楼时，他就已听见里头传来的说话声。

“母后，您再来一回。”皇后带着雀跃的声音。

“唉，不来了，不来了，如今老了，还是不行了。”太后含笑的声音。

“娘娘，您是老当益壮，方才那一下，一点儿也不输当年！”

虞宗瑾已到了门前，婢子们赶紧下跪，“圣上金安！”

东里婳与林太后听虞宗瑾来了，都望向了门前立着的高大紫袍身影。虞宗瑾也同样看向里面，只见林太后立在阁楼中央，东里婳与张嬷嬷挨着边站着，椅子都被挪到了一旁，不知方才是在做甚。

“天家怎么这会儿就回后宫来了？”林太后笑问。

虞宗瑾扶了上前请安的东里婳，与林太后笑道：“儿子今日偷了些闲暇，想早些进后宫搭着母后的台子看几场好舞，便过来了。只是不知母后方才与皇后说些什么，这样开怀？”

林太后赶紧道：“没说什么……”

东里婳笑着道：“陛下！您是来晚了一步，母后今日兴致极好，给咱们露了一手，她跳舞了！哎呀，真是美！”

说是跳舞，其实林太后也不过是做了两三个舞蹈动作罢了。只是东里婳也学过跳舞，她看得出来，太后方才的两下子，是极有功夫的，真不难想像太后当年是何等的惊艳众人。

现如今罗太医为她医治，林太后的身子越发地好，她的笑容越发地多，想来身心都轻松了，也终于能跳这么两下。这么多年，她恐怕是憋坏了罢。

“是么，那你可有眼福了。”虞宗瑾笑道。他也知道这意味着林太后身子好转，他的心里也很高兴。

“不过是随意动了动罢了，”林太后竟有些脸红，她忙道，“天家是想来看舞，那就赶紧让他们准备。”

张嬷嬷应声，虞宗瑾却道：“既然母后今儿已经看过了，朕也不看了。儿子送您回宫。”

林太后道：“这么多人陪着，我也不必你送。你难得歇息……对了，宫里的荷花开得漂亮，皇后还说明儿设宴赏荷，不如趁其这会儿，让皇后陪你去看看？这日头也没有正午时大，正是好时机。”

虞宗瑾看看东里婳，而后笑道：“那儿子就听母后的话，去赏一赏荷，母后不如一块儿去看看？”

林太后道：“我看舞也看乏了，就不去了。你们且去，我在这儿略坐一坐，就回宫了。”

东里婳于是与虞宗瑾同告退，待下了楼，虞宗瑾执了东里婳的手，轻笑在她耳边道：“母后着实善解人意，朕正有此意。”

东里婳抬头，虞宗瑾笑眼弯弯，“你昨儿不是说想去赏荷，朕已经让人准备了轻舟，朕带你泛舟游荷池，如何？”

那不过是她昨夜的随口一句罢了，没想到他就记着了。

“不过你这没良心的，原来不是想跟朕赏荷，却是皇后娘娘设宴后宫同乐，倒是把朕踢开了。”

东里婳顿时挂上甜甜的笑，“陛下不是说要赏荷，赶紧去罢，一会儿太阳下山，荷花可就不开了。”说罢她拉着虞宗瑾就往前走，虞宗瑾扯唇笑笑，由她拉着走。

林太后在阁楼上看着帝后远去的背影，扬起笑容，“你瞧他们，真是般配！”

张嬷嬷也看着那二人，笑道：“是呀，陛下与娘娘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娘娘脸上没有那胎记就更好了。”

林太后不在意地摆摆手，“其实看惯了，皇后也是个美人。”

“对，对，”张嬷嬷连连点头，“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唉，若是皇后娘娘能早点怀上龙种，就十全十美了。”

闻言林太后笑容微淡，略微发愁，“是呀，皇后进宫也好几年了，还没有动静，莫非真是他们说的，皇后子嗣艰难？”

张嬷嬷道：“陛下打从回来，与皇后小别新婚，竟是蜜里调油似的，这么久也不去别的宫，进了后宫就往凤宁宫去了，只是皇后娘娘独宠，这么久却不曾遇喜，宫里一年来竟没有喜讯，奴婢恐怕有人说闲话。”

林太后道：“那有什么法子，皇后身子难孕就是难孕，如今恒儿堃儿都大了，还有坚儿熙儿，有谁人说闲话。”

张嬷嬷也是操心，“话是这么说，可是皇后娘娘自个儿也需要一个皇子呀，眼看又要选秀了，老天保佑皇后娘娘在秀女进宫前，先怀上龙子才好。”

东里婳不知林太后与张嬷嬷为她发愁，此时她与虞宗瑾泛舟池中，采摘鲜荷，二人谈笑风生，享受闲暇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