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在现代醒来。
醒来之后，厉婳枯坐了许久。
这一天，她时醒时睡，过着现代的生活，梦中大穆的事。她吃了一顿大餐，叫闫蓁去看了一场电影，梦中虞宗瑾抱着她红了眼眶。
再次醒来，已是清晨。
厉婳再次爬到了山腰，她上山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当只有一种选择时，人是没有想法的。当出现两种以上的选择，人总是左右摇摆。
选择，总是很难的。
那尼姑已经在庵门前等她了。有两个登山客认得这尼姑，请她帮她们看相，尼姑看见厉婳来了，婉拒了二人。
她来到厉婳的面前，厉婳对她笑笑，“业务繁忙。”
“施主现在是贫尼最大的业务，”那尼姑笑道，也不拐弯抹角，“如何，施主，您做何决定？”
厉婳不答反问：“我做出的决定，会影响我的孩子吗？”
尼姑摇摇头，“不会。这是世界恩赐的孩子，除非施主您自己打了它。”
厉婳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我告诉你我的选择。”
尼姑洗耳恭听。
厉婳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回大穆，我选择留在这里。”
当厉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颊上多了两道泪痕。厉婳低头，抹去眼泪，却越抹越多。
她的心好痛。有些难以呼吸。
她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就意味着自己与那个世界的诀别。
她的爹娘，英儿与如玉，邓婵和薛湘竹，林太后，还有……
虞宗瑾。
这两天，她不自觉地回想着她进宫后，二人的过往。想到的全是一些美好的，温馨的，有趣的事。想得她的心甜蜜地痛，原来离开了这个男人，她才发现自己多想这个男人。她想他的怀抱，想他亲密叫她婳儿，想他与她耳鬓厮磨。
无法克制地想。
想到无法再见，厉婳的眼泪止不住。
从来没有一次分手，让她如此难受。
尼姑看着她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厉婳沙哑道谢，“多谢，我自己带了。”
厉婳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按在脸上。
尼姑道：“施主准备周全。”
厉婳扯了扯唇，道：“总要哭这一场的。”
尼姑道：“既然这样难受，为何不选择回去大穆？你在那边还是受人尊敬的皇后娘娘。我看成武帝也是真心爱着你的，你也爱他，不是吗？”
厉婳擦干了眼泪，仰起了头。
“我是爱上了他，但我更爱自己。”
厉婳一字一句地说道。
尼姑看着厉婳，厉婳缓缓地道：“虞宗瑾爱我吗，我想应该是爱的，回去之后我真的能够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他现在大概是应承的，我相信他是真心的。可是当感情归于平淡，又会如何呢？他是皇帝，本来就有后宫，以后只会有更多的女人更多的诱惑，谁能保证当年的承诺？我这样担心，说到底，是我与他的地位不平等，他是那个世界的帝王，自始至终，我依靠的只是他的恩宠，我没有独立的话语权！他对我好，就好，对我不好，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到未来我将会这样提心吊胆，我就替自己难过。我不想自己为了爱情，走到那么卑微的一步。我想自己每一天都活得自在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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