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青黛自上次救过那人后，没过几天又遇上了他。他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着青黛又是深深感谢一番，而后面露难色,道出了家中小儿不适之症。青黛听罢心中颇为伤感，于是思量一番,干脆在街边巷口支起一个小摊子，专门给无钱问诊的人看病。

殷屠听了她这想法，也没去反对，随她去做了。一开始只有几个走投无路抱着试试的心态的人来看病，可青黛看得准开的药又便宜，人人间口耳相传下去，来看病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毕竟城里大夫难请又贵，这有个免费看得好的谁不来试试。

只是人一多便要生麻烦，青黛本意是只给那些贫家人看看。但一些中等人家听到了,城中有个厉害大夫免费看诊的消息，也来偷一份便利。青黛本着一个是看，两个也是看的原则默许了他们。

这日一个穿着不俗,肥头大耳的年轻少爷，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盛气而来，全程都没拿眼儿瞧过人他周围的下人赶开其他病人，让自己少爷一屁股砸在那根小板凳上。青黛看着面前油光腻腻的少爷，耳边仿佛听到自己那小板凳的吱呀不满声。

少爷下巴抬得老高,缓缓道：“听说你会看病，给少爷我看看！”

青黛看了他一眼就写道：“多吃些杂粮果蔬即可”

然而少爷肥手一拍桌,怒道：“我还没说呢！你就给我这句话！什么大夫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青黛一听，写完字条站起来放在他眼前：“不信,请回”

少爷眯着眼睛看了看字,又转眼看了看人，道：“砸了吧！”

他话一落，底下几个小厮便上来欲掀摊子，其他人一看这架势赶紧躲到一边去了。青黛一个女子奈何不了他们，只能杏目怒睁盯着那盛气凌人的少爷。

只是未等小厮上来，那少爷先像个被踹了一脚的皮球一样，骨碌滚了下去。殷屠落在摊子前面，取笑道：“你这肉球可滚得好看！”

少爷好不容易扒住地砖停下来，怒气冲冲对着下人们吼道：“快去给我砸！”

然而那群小厮连殷屠衣角都没碰到，几下却被打趴伏地，再起不能。少爷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知害怕，依旧骂道：“你这贼人！等我回去告诉我爹，让你们两个好看！特别是你！我非把你卖到最下等的本司院去……”

还没等那些脏话出口，只见寒光一闪，少爷蓦然发现自己举起指人的手不在了，他先是一愣，忘了说话，而后巨大的疼痛袭来，撕咬着他的断处。

“啊——”少爷痛得哇哇大叫，眼中满是不信惊恐。周围的下人连忙跑上来拖着少爷惶恐而逃。被这事一吓，周围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

殷屠转身离去，青黛见没人，也收拾好摊子，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写：“你用不着砍他手”

殷屠只看一眼道：“我乐意！”

青黛又写：“谢谢你”

殷屠道：“不用，正巧路过而已。”

可迎面的黄劫戳破了他的谎言：“阁主，你又去看青黛姑娘了？”

青黛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殷屠面上不乐意她出诊，可背地里却一直保护她，于是乐滋滋地写：“谢谢”

殷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闲的无聊，不如去看看阁里收了几块令牌，去把事情做了！”

黄劫不解：“可催雪阁里不是有地煞和玄月吗？”

“你也回去！”

殷屠的话不容置疑，黄劫不敢再问，悻悻而去。青黛微笑着走上来，殷屠没由来一句：“你笑什么？”

青黛写：“看见你就开心”

殷屠心上一颤，快步离去。

不久后，穆王等人也来到了章州。前来接待的官员在席上听说了金公子擅长医术后，便说道：“最近城里也来了个哑女大夫帮人免费看诊，听说医术十分厉害！”

金公子本来正举杯喝酒骤然听到这句话，立马呛得直咳嗽。穆王道：“你也不必这么激动吧！”金公子不理他，只是揪住说话的官员追问：“那哑女大夫在哪儿？”

官员被他这样子唬得一跳，颤颤道：“就在那双禄巷口前。大人，下官多嘴一句，她身边还有个黑脸阎王可不好惹！”

“我惹得就是他这阎王！”金公子扔了官员，拉起穆王道，“现在就捉他去！”

穆王虽怕打草惊蛇，可耐不住金公子聒噪，只得叫上暗卫一共去了。那婻珠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也窜出来要一同去。穆王更奈她不何，叹口气捎上她出发了。

这边青黛不知道自己师兄气势汹汹来捉人了，仍旧趁闲暇之际写些字同殷屠说话，可殷屠站在一边，能不开口就不开口。青黛无聊又写：“你不是来办事的吗”

殷屠道：“还未见得人，办不了！”

这时，金公子的厉喝传来：“你这个拐骗无知姑娘的魔头！”

殷屠左看又看也没确定他在说谁。金公子上来指着他道：“说的就是你！”

青黛连忙站出来横在殷屠前面。

金公子牵起青黛的手就往回走，还说道：“看你年轻不知事的份上，师兄不跟你计较！现在和师兄回去！”

谁知殷屠出手用剑鞘挑开他的手，道：“你没见她不愿走吗！”

金公子上来道：“我是她师兄！她不跟我走跟谁走！”

殷屠对这人仅有的印象都不怎么好，现在更是没什么好颜色，于是讥讽道：“你一个使毒的算哪门子师兄！”

金公子气得想反驳，又见青黛举起字条：“你我不是同宗，你一个跑出来六年毫无音讯的家伙不能管我”

看到她这话，金公子瞬间来了底气：“青黛，你再不回来我就告诉你师父！”

谁知青黛簌簌写下：“我已经写信告诉师父所以事了，包括遇见你”

这下轮到金公子提心吊胆了，穆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后面道：“看样子，你这个失踪六年的师兄更有可能被师门惩罚诶！”

金公子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巴望着我好点吗！”

穆王拍拍他肩膀：“本王这不是关心属下吗？”

婻珠过来道：“看这样子，金公子你更像那个强抢民女的浪荡公子爷儿吧！”

金公子着实气得不行，他反复看了两人急道：“你们不是来捉人的吗？”

殷屠冷笑：“王爷，捉人要拿脏！证据呢？”

穆王摊手装了个无奈样儿：“确实没有！”

“喂！你是王爷！讲什么证据，直接抓呀！”金公子在一边恨铁不成钢。

婻珠更无语：“你这儿更像是邪道了！”

青黛不能言语，只能气鼓鼓地盯着金公子。穆王微笑道：“请各位放心！本王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愚官，没有证据是不会动手的！”

金公子可不信他，之前为了能抓到催雪阁阁主，他可是不及手段什么阴招都用上了，现在又说要讲什么证据。搁谁谁信？

殷屠自然也不信，他环顾一圈穆王带来的人马道：“王爷这番阵仗不会是来欢迎在下的吧？”

穆王道：“确实是！”

“可惜在下受不起！”

金公子不想听他们打哑谜，直言道：“你这贼人，今儿必须把青黛交出来！”

殷屠看着他反问：“青黛是一件东西吗？”

金公子一时哑言。

殷屠又道：“她是个人，想去哪儿，双脚便会走去哪儿！金公子这么担忧她，不如好好想想为何她宁愿和我这个贼走，都不同你这个师兄走！”

金公子一听，心里蹭蹭冒起几丈怒火，大声道：“你什么意思！”

穆王及时按下金公子对殷屠道：“金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阁主贴身保护青黛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金公子正愁怒火没出撒呢，又听穆王向着殷屠说话便冷声道：“王爷，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殷屠也跟着道：“王爷，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别急呀！”穆王换上亲和笑脸，上前道：“阁主，以前多有误会，给本王一个赎罪的机会如何？”

殷屠还没拒绝呢，金公子先不干了。穆王只得先拉他到一边耳语：“现下几桩凶案都没个线索，你师妹又攥在他手上。你要是想水落石出就不要把人逼走，人在这儿，你再慢慢劝你师妹不成？”

金公子一听也是，现在青黛绝对不跟自己走，不如先稳定住人再徐徐图之。于是和穆王一起换上笑脸请罪：“以前是我们冒犯了！既然师妹执意要留在你那儿，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熟络熟络？”

他俩儿这诡异的变脸，是人皆有堤防。殷屠直接拒绝道：“不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青黛，我们走！”

青黛明白他们有诈，可由衷希望殷屠能融入正道中，于是拉住殷屠的衣袖恳求他留下来。

金公子趁机上前自我介绍：“本公子金茗滕，这么久还不知阁主大名呢！”

殷屠看看青黛犹豫再三终是留了下来，“殷屠！”

穆王道：“殷阁主！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本王就请你几杯薄酒以赎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