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青黛不喜殷屠去找戚红厌，所以在殷屠告诉她，他们要离开时，青黛喜从心来，连忙收拾东西。可出了门才知道合欢宗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心里顿时不乐意起来。

而穆王他们收到梅雪鹤来信，也动身出发去天问山庄。于是两拨人马先后出发，路线不同，可目的却是一样。

青黛不想见殷屠和戚红厌在一起，便趁空闲替人看病。

奉陵城上城是天问山庄，下城是百姓们的住所。青黛他们来得不算太早，城中客栈早就满了，幸好玄月他们先来一步，盘下了一处私宅。

只是没想到戚红厌借着找不到住的地方，求殷屠收留一二。青黛自然希望殷屠拒绝，但是殷屠没有，反而让黄劫好好招待她们。

青黛直接冷着脸回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看到戚红厌就想着把她送走。

“唉！”青黛趴在床上，思绪乱成一团麻线。

奉陵城人流复杂，殷屠不许青黛出去展露医术。青黛又不想留在宅子里看到戚红厌，于是只能出门散心。茶肆间正巧有人在谈论催雪阁的事，青黛便竖起耳朵仔细相听。

“听说了吗？”

“早知道了，那白虎帮前几日叫催雪阁全灭了！”

“不是说催雪阁是一令杀一人吗？”

“啧！一堆恶人杀红了眼谁管你这个！”

“就是！再加上前面几桩灭门案，怕是这朝武林大会就是为剿灭催雪阁而开的！”

“灭了也好！算是为武林除了一害！”

……

青黛听得心神慌乱，茶也不敢喝，连忙起身转回去。

一边是青黛担惊受怕地写字，一边是殷屠气定神闲地看着。等青黛写完，他才平静道：“我早知道了！”

青黛不解他为何如此平静，来到他身前紧张不安地写：“我很担心你”

殷屠莞尔一笑柔声道：“青黛，这些事总要栽到谁头上去，真相没有江湖大义重要。你不用担心，这些年来，他们扔到催雪阁头上的事还少吗？我不也好好的！”

即便殷屠这么说，青黛还是放心不下。正巧戚红厌走来倚门上道：“青黛姑娘，你也在这儿啊？”

青黛回头瞥见了她，心里一堵，也不想在问下去，识趣地走开了。

剩下的殷屠看向戚红厌：“宗主来找在下？”

戚红厌甩了甩衣袖笑道：“听说白虎帮被催雪阁灭了？”

殷屠反问：“宗主不知道吗？”

戚红厌面色如常：“确实不知！”而后换了个笑脸问：“青黛姑娘和穆王府关系好像不错！阁主就不怕她去天问山庄吗？”

殷屠低声道：“去了也好！”然后提高声音回戚红厌：“这下宗主消息倒是灵通了！”

青黛早早离开，不知两人把话扯到了自己身上。现下天色还早，她除了出去走走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岂料自己出门没多久，便撞上了天问山庄的弟子，领头那个正和身边一位锦衣公子交谈着。青黛本来没注意到他们，两边人擦肩而过时，那位锦衣公子却突然叫住了青黛：“青黛！”

原来那锦衣公子就是金公子，他同穆王早些天就到了，现下住在天问山庄里。青黛没想到他会来这里，于是写好字条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谁知金公子一把拽住她拉着往前走：“不是！你在这儿更稀奇！算了，和我来！”

青黛一头雾水不知他要做什么，任他一路拉去。

到了天问山庄，金公子先是叫退下人关上门，才坐下来盯着青黛慢语道：“青黛，你先在天问山庄住一天吧！”

青黛也没多想回道：“那好！我先回去告诉殷屠一声！”

“不用了！”金公子抢道，“我会派人去通知他的！”

青黛侧目凝视金公子，围着他缓缓踱步道：“你从刚开始就很可疑诶！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

金公子干笑几声道：“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多日没见想和你叙叙旧吗？”

“鬼才信！你从街上就神神叨叨，紧紧张张的！现在和我就说这事？”青黛见金公子不肯告诉她实情，转头欲开门，“你不说，我就回去了！”

金公子赶忙拦住她：“别！我说！”

他背身过去面露难色，纠结道：“你知道这次武林大会是为何故吗？”

青黛眼睛一眯“不会是为了催雪阁吧！”

“确实！”金公子转身过来看着青黛，郑重道：“前面江湖上那几桩凶杀案据说催雪阁都脱不了干系，这次武林人士定会追责伐问催雪阁的。我还以为殷屠知道这事后会带着你远离这里，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只是我得确保你没事儿！你就呆在这里，等明日风波一过，你去找谁我都不管！”

青黛明白茶馆里听到传闻原来是真的，只是让她躲在这儿，她怎能放心！

“那些事不是催雪阁做的！”

“可大家都说是他做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认为是谁！”

青黛心中更加不平：“那不是诬陷吗！”

金公子面色一凛：“所以呢？”

话到此处，青黛明白了，催雪阁在江湖上都是恶名，谁会为恶人平反呢？大家只会高举正义的大旗去声讨恶人。

金公子见她低头不语，安慰道：“青黛，你只是一个大夫，你帮不了任何人的，不如留在这里保全自己！”

青黛道：“我可以不去找殷屠，但明天我要去武林大会！”

“只要你到时候别去找催雪阁的人，你去哪儿都可以！”金公子一口答应。

青黛缓缓点头，两人就此说好。

次日，金公子依言带她来到武林大会上。穆王是朝廷人，江湖人士听他来了，也只是看去一眼，并不来攀谈。

于是穆王这边平白空出一块地来，婻珠不乐道：“一看就是你平时人不咋地，要不然别人怎么不来你这儿？”

穆王指向暗处道：“那不是还有比我们更讨人厌的吗？”

几人看去，那边正是催雪阁和合欢宗的地方。正如穆王所说，众人都对那两个门派避之不及。可他们两个门派倒是亲密。戚红厌坐在藤椅上，身子却依靠在殷屠肩上，娇声道：“阁主，你可算来一次了！”

殷屠呷茶道：“戚宗主不也来了吗？”

戚红厌轻笑几声：“我这可是专门为阁主来的！”

殷屠跟着一笑：“巧了，我也是为了宗主来的！”

戚红厌面色一冷，随即恢复正常，又娇笑几声。

在这边的人看来，就是他们两个相互调笑而已。青黛看得心里十分不舒服，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瞥向其他地方。

金公子看她对这些人面生，于是和她解释起来：“那些个小门小派没什么话语权，你只要知道几个江湖大派就行。”

他顺着青黛的目光指去：“那边一堆青衣的，是碧霞派。前面那个中年男子就是碧霞派的掌门，他旁边那位站着的年轻人是他徒弟。”

青黛仔细瞧了瞧，那些人面色和善，应当很好说话。

金公子继续道：“你往他们右边看看，那群月蓝衣装的，他们是岚苍派的，打头那个是下任掌门人选，现岚苍派的大师兄！”

青黛看去，一拨褐衣人正好过去和他们打招呼，那位未来的掌门人也起身相迎，两拨人甚是熟络。

金公子趁机解释起来：“那是浮机城的人，领头那位老人是浮机城的官家。浮机城不擅武力，但对机关之术特别精通，今夕楼就是他们设计的！”

听到机关之术，青黛想起黄劫好像特别喜欢钻研那些小东西。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金公子让青黛看向另一边，“昆吾派，住在昆吾山脉中，有七位锋主武学造诣早已出神入化，其门下弟子个个武艺高强。闭目养神那个就是踏云锋锋主，也是梅清鹤的师父。”

青黛转回来不解地看着金公子，她没明白为何昆吾派的弟子会是天问山庄的庄主。

金公子解释道：“天问山庄和昆吾派是故交，上任老庄主看梅雪鹤资质不错就送到昆吾派修习去了，前些年老庄主过世才回来，一回来就打败上任武林盟主成为新任盟主。”

青黛想起自己以前还对他下过毒，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希望梅雪鹤不是那种爱记仇的小人。

金公子又指向其他地方：“那相对的两拨人，你都清楚吧！少林，丐帮！”

青黛点点头，她又环顾了一圈，那些小门小派大都是围绕在这几位门派身边，剩下的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只剩下两处无人光顾，一处是这穆王府，一处是催雪阁和合欢宗。青黛看到戚红厌还贴在殷屠身上，心里又生出一股无名火来。正好殷屠也看到了她，于是青黛甩去一个幽怨的眼神急忙转到一边去。

金公子感到了她的不对劲儿，关切了一句：“怎么了？”

青黛摇摇头，打算再也不去看了。

正巧，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欢呼喝彩声。青黛连忙抬起头四处一看，才发现是梅雪鹤来了。

他站在堂上抬手轻轻按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可是下面的人才静下来，就有一个人跳上来跪在梅雪鹤面前道：“在下白虎帮弟子陆昌，请盟主为我白虎帮做主！”

穆王轻笑自语：“这么急的吗？”

有了打头人，四下接二连三蹦出几个告状伸冤之人。梅雪鹤耐心听他们说完才缓缓道：“诸位大侠，本次武林大会正是为了解决近日江湖上出现的灭门案！”

“这不就是那催雪阁做的吗！”台下一人不等梅雪鹤说完连忙站起来看着殷屠那边吼道，“盟主何不趁各路好汉皆在，就去讨伐那魔道！”

梅雪鹤看向远处的殷屠用内力传声道：“阁主，你既然本人在此，可有何解释？”

殷屠脚步轻点跳到台上环顾一圈众人道：“事不是我催雪阁做的！”

“胡口诌话！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抵赖！”

那白虎帮的弟子也上前道：“那日灭我帮派的人分明就说了是你指示的！”

殷屠道：“什么时候，人只会说实话了！你们有人证，我难不成就没有了！”

他双手轻拍，一直未见的玄月、地煞压着个捆绑住的男子，一步步上来。远处的戚红厌一见那男子，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男子分明是当日青黛遇见的那个合欢宗堂主。殷屠问那白虎帮的弟子：“这人你可认识？”

白虎帮弟子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人和一个红衣女子来伤我师门！”

殷屠道：“他可不是我们催雪阁的！”

然后看向戚红厌提高声音，“不如诸位自己问问他出自何门何派？”

说罢弹去一块石子解开他穴道。那男子一得空便怒骂殷屠：“好你个催雪阁！居然敢骗我们……”

只是话还没说完，心口突然飙出一点血花，双眼圆突，倒地无声！

众人皆是一惊，就连戚红厌也疑惑四下看去。

殷屠神色微变，又立马恢复正常，徐徐道：“虽然只得半句话，也足以证明他与我催雪阁除了有怨，再无其他瓜葛！”

“你都说人话不可尽信，谁知道他是不是你找来演的！”

殷屠道：“我言尽于此，爱信不信！”

听得此言群情激愤，无论有仇无仇的，都要来和殷屠算算账。梅雪鹤站出来道：“如今死无对证，阁主可还有其他证据？”

穆王这边，青黛站不住了正欲上前，金公子拉住她：“你去做什么？”

青黛把纸条送去：“那人是合欢宗的，你帮我”

金公子非常不愿，可青黛一脚踩出去，他不去那就只能看青黛被欺负，于是甩头皱眉而出。梅雪鹤大抵是没想到金公子会出来，这与他们说好的计划可不一样。

青黛举起字条：“我认识他，他是合欢宗的”

台上一人道：“你哪家的姑娘，也敢来说话？”

这是台下忽然有一个人跳上来道：“这姑娘和催雪阁有牵连！那日她非得让我们说一通催雪阁的好话才肯赐解药！”

青黛愕然不信，没想到这些人报答自己的方式居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