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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白蜺山,因为山中清晨雨后常有白蜺生起盘卧山间,故得名“白蜺”。而山下小镇借白蜺山之名,叫做白蜺镇。白蜺山间有一谷,宽数十里,谷中有一潭。

因谷中遍布赤叶草,得名赤茀谷。又因为草色湖光相应,颇似深秋萧瑟之景,谷中深潭也被称为千秋潭。但因为谷中只有常门人居住,外人不能到,所以知赤茀谷之人甚少。

殷屠等人来到镇上时,正是赶集之日。附近村庄农户纷纷聚集来此售货卖货,人烟辏集,喧阗不止。按照江湖传闻,白蜺山下有一医馆,能与常门通信。殷屠等人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来到医馆,又瞧见医馆中贩夫走卒,人来人往。道袍医童,步履匆匆。

地煞进言道:“阁主,要不要叫一个人来?”

殷屠道:“不了,我们明天再来!”

说罢,领着三人退下。然而他们只是往医馆门口一站,里面的人早就注意上了。

次日一早,医馆内果然冷清下来。殷屠等人才踏进门,一个小药童就过来行礼道:“各位是江湖中的侠客吧!请随我来!”

几人犹豫片刻,还是随着小童步入内院厅中。

那里早有一个穿着简朴的年轻男子等着了,他一见到殷屠等人,先是行了个简礼,又问了句:“在下常门文元,不知各位谁要求医?”

不怪文元要这么一问,只因他仔细看了几人气色,都不像有病之人。

玄月上前道:“文元大夫,我们不是来……”

“我!”殷屠不等玄月说完,直接上前道。

文元一怔,面前这人更不像是个病人,他怕几人是特意来找事的,又怕是自己才疏学浅看不出病症来,只好道:“只是若江湖中人来求医,必须有玉令才可进入常门,又得以千两黄金为诊金,几位可有准备?”

殷屠道:“只要有玉令便可进入常门吗?”

文元点头称是。殷屠一笑,从怀中拿出一道玉令出示在文元面前,道:“我的病不需要人治,只要能进常门便能好!”

见他这样,文元更加确信他没有好意,便直言道:“阁下看起来无病无灾,为何拿我常门玉令,莫不是来消遣在下的吧!”

殷屠道:“是你说,只要有玉令便能入常门。而今我玉令在手,你该做的不是带我去常门吗?”

文元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忿忿道:“自然!只是一道玉令只能带一人。阁下要入常门,只能自己跟来了!”

天阳冷漠道:“你们这规矩还能随意添减吗?”

文元冷冷道:“规矩从来如此,文元不敢增减!阁下愿来就来!”

殷屠拦住欲发作的三人,对文元好声道:“还请文元大夫带路!”然后悄声对玄月三人道:“你们先回客栈待命!”

三人心有不满,奈何殷屠之命不敢违,只能告退下去。

等到只剩两人之后,文元怕殷屠入谷是去寻仇的,诚切道:“阁下,为何非要入谷不可?可是常门中哪位弟子得罪了阁下?”

殷屠道:“文元大夫放心,我不是去寻仇的!”

文元还想问详细些,奈何殷屠不愿再说一字。又因他手中持有玉令,文元只好带他上山去了。

这不是殷屠第一次来白蜺山,那熟悉秀丽平静的群山下,潜藏着致命的危险。那些山就像伪装好的巨兽,只待人不注意,就悄然一口吞下来人,连骨头都不吐。

而现在,在文元的带领下,这白蜺山又变成了新的东西,一只乖巧可怜的小动物,轻轻凑到人脚边亲昵求抚。山间的美丽景色褪去了致命的危险,变得更加迷人,林间也不再是代表死亡的鸦哀声,而是生动活泼的百鸟和鸣。

山间小路变换来去,殷屠跟着文元后面走得并不快,但他也无法记住这些迷乱重影的山路。未时将过,两人才来到山门前。

文元道:“从山门进去,一路向下就是赤茀谷了。阁下请跟好了,不要乱走动,这谷里可比山中还要危险十分!”

殷屠道:“多谢文元大夫提醒!”

其实文元是想警告他,不要在谷中乱来,他们可是有准备的。但殷屠本就是为了青黛,没有要作乱的意思,所以把这话当成了好心之言。

金公子和青黛也才回来没几天。青黛自从回来就不发一言,金公子只好自己和常门的几位长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他把自己描述成从恶徒手中劝回迷途师妹的功臣,就是希望他师父空冥长老能看在他立功的份上,免了他责罚。

奈何空冥长老不买账,等他说完了,就揪着他耳朵边走边骂:“你在外面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哪还记得我们这个破木屋!现在回来干什么?死外面去!”

金公子一边跟着空冥长老走出去,一边喊疼求饶。

再说避尘长老听说了青黛之事,只当她为情所伤,就任由她把自己锁屋里,并派毒宗那几位女弟子常来陪她说话。

而现在,又有外人进来赤茀谷的消息不胫而走。外人来谷中求医,那必定是极其难解的痼疾毒症。所以每当这时,谷中人都会围过来看长老们是怎么治病的。这次也不例外,药宗的弟子都挤在大堂里或者站在门口张望。

等他们看清殷屠后又和身边人切切私语起来,这人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呀?莫不又是什么罕见的病症?

这次毒宗的人并不在此,故没人认得殷屠,坐上唯避尘长老资格最老,他先问道:“阁下并不像有病之人,为何来我常门?”

殷屠先是鞠躬行礼,而后温言道:“在下是来见一个人的!”

三位长老相互一看,“你来见谁?”

“青黛!”

避尘长老警惕起来:“敢问阁下姓名?”

原来常门有个规矩,只要外人来常门都是患者,所以无需知道他们名字,更不必记挂他们名字,只需要记住他们是病患即可。所以,常门不会问外来人姓名。而今殷屠有备而来,避尘他们不得不警惕一分。

殷屠道:“殷屠!”

这两个字分明是两道晴空霹雳,让三位长老都肃然相看。

底下有些年纪小的弟子,听到有外人来找青黛后,连忙跑下去通风报信。

彼时青黛才打发走毒宗那几个师姐,又看见药宗的小师弟慌张跑过来:“青黛师姐!”青黛忍着性子道:“又怎么了?”

小师弟停在青黛面前,一边弓腰扶膝喘气,一边道:“外面有个叫殷屠的男子来找你呢……”小师弟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青黛像阵风刮过去了。他茫然抬起头转过身对青黛喊道:“师姐,你等等我!”

这边青黛一改往日忧愁,喜笑颜开,向着药堂奔去。只是还没等她跑进去,金公子先把她拉到一边捂住她嘴。

随即两人躲到屏风后面,金公子面带愧疚,小声道:“青黛,我也是受师父所托没有办法!你不要出去,更不要出声,我就不会为难你!”

青黛点点头,金公子见状,慢慢松开了青黛。

药堂里,其余弟子都被疏散,只有避尘等几位长老和几个年长的弟子。

空冥道:“殷阁主,你和青黛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也知道你没说谎,可是在你心中有太多东西排在她前面了。你甚至可以利用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们不会让你带走青黛的!”

殷屠道:“我既然来此,就是想告诉几位长老,我愿意为青黛放下那些东西……”

“可你之前也是这般说的!”避尘毫不留情打断他。

殷屠争辩道:“长老,事出有因,我可以和你们解释!”

“没有什么可解释的!”空冥站了起来,“说爱她的是你,抛弃她的也是你。护她的是你,伤她最深也是你。阁下朝三暮四,出尔反尔,只会再伤青黛!我们不会让她和你走的!”

殷屠急道:“我真的可以保证,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抛下她!”

避尘缓缓道:“阁下情真意切,老朽都知道。可深情总要面对现实,阁下和青黛是截然不同之人。你们现在浓情蜜意,那之后呢?阁下能为青黛舍弃多少东西呢?青黛又能为阁下接受多少呢?

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定,我等已是暮年,只想为青黛寻个稳妥的未来。阁下的未来如同风浪中的扁舟,非青黛良人。况且青黛也不过中人之姿,还请阁下另寻所爱!”

殷屠还想再说,避尘截住他又道:“阁下,何必如此固执。天快要黑了,阁下还是下山去吧!决明!送客!”

说罢,几位长老再不听殷屠言语,起身离去。

决明来到殷屠面前:“阁下,请吧!”

殷屠无奈,只得跟着决明离去。

躲在屏风后面的青黛看着殷屠远去,再也抑制不住,哭成一滩软泥,谁也扶不起来。

避尘亲自来到她身边默默守着她。青黛见师父来了,连忙过去抱住他哭诉道:“师父,我求你,你让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避尘道:“你且起来听我说几句,到时候你要去要留,我都不拦你!”

青黛一听师父会放自己离去,连忙起身擦去脸上眼泪。避尘叫退所有人,只留下青黛。

他坐回堂上对青黛道:“我要你老实告诉我,那殷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与你纠缠至此?”

青黛不想瞒自己的师父,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避尘听她说完长叹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何苦非他不可呢?”

青黛期期艾艾道:“师父,我喜欢他!”

避尘沉声道:“好!你说你喜欢他!可你知道他背了多深的仇恨,以前是恨大过爱,所以他抛下你,现在是爱大过恨,所以他来找你。青黛,你敢保证他以后不会恨大过爱?那时你呢?只会又被他抛弃!”

“不会的!”青黛肯定道,“我会慢慢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师父,他能来找我,就证明了这一点。”

避尘却是不信:“然后呢?你是大夫,他是刺客。你要救人,他要杀人。你能看着他杀掉你救的人,还是他能看着你救他要杀之人?你和他在一起,不过是相互折磨,你看他深陷杀戮痛苦,他看你痛苦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呢?不是同类人,就不要勉强在一起,合不来的!”

青黛不信道:“我们能合得来!”

避尘叹道:“青黛,你见识过这江湖纷争。他殷屠可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才是他性子。若是和你在一起,那就得时时护着你,不得洒脱。况且他身负血仇,和你一起就只能看着仇人逍遥快活。青黛,我且问你,这是他想要的生活,还是你想要的生活。”

青黛犹豫了,她只想着能和殷屠在一起,却没想过这生活是不是殷屠想要的。避尘继续道:“你今日用感情将他捆在了你身边,他真能快活吗?青黛,师父话说完了,你要去要留自己决定吧!”

这怎么决定呢?一时间青黛也无法判断自己是想救殷屠,还是单纯想和他在一起。她颓然离去,却不是下山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众人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可没想到第二天同一时间殷屠又来了。

决明拉过文元道:“你该不是忘了收他玉令了吧!”

文元道:“怎么可能!是他有两块玉令!”

避尘对殷屠的去而复返既惊讶又愤怒,直言道:“阁下!昨日话还没说明白吗?又来作甚!”

殷屠道:“昨日只问了各位长老意思,还没见过青黛呢!”

“你不会见到青黛的!”

殷屠决然道:“各位长老口口声声只说为了青黛好,可有问过青黛愿不愿意!哪怕再好的人,若是青黛不喜,何尝不是蹉跎了她一生!”

避尘道陌然道:“那也轮不到阁下!”

殷屠上前一步,言词激切:“看来长老们和在下都别无二样!长老说在下不顾青黛,你们又何曾想过她的意愿。在下当初想着为她好,将她推出去。你们现在想着为她好,把她推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你们说我不值得青黛托付,可最起码青黛中意之人是我。以后你们把青黛推出去,成全的只有你们心中那份圆满!”

空冥狠敲藜杖,起身吼道:“混账!青黛是我常门弟子!哪有你说三道四的份儿!”

殷屠笑道:“原来在尔等眼中,青黛不过是你们的私有物品!”

避尘道:“阁下……”

“没见到青黛,我是不会罢休的!”殷屠直接打断避尘。

另外一个长老对避尘道:“避尘长老,可否退一步说话?”

避尘点点头,连同其他长老退到药堂后面的小屋内。

那位长老是负责谷中钱财的,他先说道:“两位长老,我先提一句,那殷屠进来只交玉令没有任何钱财。若真按他所说,见不到青黛不罢休,那他势必会去江湖上夺其他玉令。到时候,谷中开支就麻烦了!”

另有一长老道:“你提那事作甚,哪怕我等全吃糠咽菜,也不该让他带走青黛!”

“没说要把青黛交出去,我是想让他死心!”

避尘道:“哦?那你说说有什么法子能赶他走?”

那位长老道:“只告诉他,是青黛不愿见他,让他自己到青黛门前去说,若是青黛开门愿意和他走,那就放他们走。”

空冥道:“青黛爱他甚深,听到他的花言巧语,哪有不开门的道理?”

长老又说:“青黛不是也想见他一次吗?就和青黛说,只要她呆在屋里,就让她见那男子。若不放心,可对青黛下一味药,确保无虞。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皆可死心,不再来往,常门也免了外人打扰,岂不是两全之策?”

避尘犹豫片刻,又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空冥先去青黛那边,避尘等人又来到殷屠面前。避尘道:“我可以让你见青黛,只是青黛之前被你伤的太深,不愿见你。你若是能让青黛出门,愿意跟你走,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殷屠喜道:“多谢各位长老成全!”

空冥那边,青黛还在为昨日的事悲戚,他过来道:“青黛,殷屠又来了!”

青黛蓦然心喜,俄而想到师父的话,又陷入了更深的悲伤。

空冥见她这样,叹道:“也罢,我可以让你见他一面,只是你不能出这道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你若是愿意,就喝了这杯药茶!”

青黛只听到能见殷屠,也顾不上其他的,夺过茶水一饮而尽,欣喜道:“谢过师叔!”

不过一会儿,青黛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浑身无力,只好坐在椅子上。

殷屠过来,却又生出一丝怀疑:“我怎么知道这里是青黛的住所?”

“早知你不信!”空冥过来推开房门,“你看看那纱帘后面的可是青黛?”

殷屠进屋,这屋子就如同她主人一般朴素淡雅,一尘不染。纱帘背后的青黛,坐在妆阁前不发一言。殷屠真见了她又局促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头。

他来回犹豫半晌,忽然想起了青黛写的那些纸条,无奈苦笑道:“青黛,你知道,我一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你。现在也不知该和你说什么,只有一句,我必须要告诉你。”

殷屠认真缓缓道:“对不起!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抛下你了。青黛,嫁给我可好?”

这一句话,青黛朝思暮想,百转千回,不知等了多久。如今她终于在现实中亲耳听殷屠说了出来,谁能知道她心中有多高兴呢?又有多少悲伤呢?

明明心爱之人就在对面,自己连点头都做不到。只能听着殷屠的语气逐渐低落下来“青黛,我陪你去采药,想陪你去临淮镇看看,想吃你做的点心……总之,我好想能聘你为妻,一起去做寻常夫妻会做的那些事。所以,青黛,回答我一句好不好!”

那些眼泪如珠滚落,明明只隔了一道纱帘,却像是道天堑。无论青黛心中有多想,她都做不了任何动作,只能看着殷屠渐行渐远,再也见不到。

青黛泪如雨下,心中不断呐喊: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了!回来呀!

可惜世间没有能听人心的功法,无论她多悲伤,多不舍,多绝望。在别人眼中都是她拒绝了殷屠,避尘在门外对着殷屠道:“阁下现在可以走了吧!”

殷屠回了一句:“叨扰了!”随后连脚步声都没有了。

青黛心如死灰,无泪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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