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到上海

这个李明哲为什么会让我印象深刻？因为他居然不管我们这么多人在场，特别是我在场，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玉。

我觉得沈玉妈妈也感觉到了，她让沈玉一直跟在我旁边。我觉得沈淙文也看到了，但是他脸上没有显露任何异样。

因为部门众多，参观顶楼下面一层的两位副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沈玉和她妈妈看起来有点疲惫的样子，我因为对公司的业务感兴趣，一直兴致勃勃听介绍。

“沈董，你女婿对外贸业务很熟悉，对我们涉及的行业也很了解，值得培养。”一位副董事长在结束会谈的时候对沈淙文说。

“哈哈哈，还需要学习，要磨练！”

“我了解点皮毛，您过奖了。”第一次见面，我肯定要保持最低姿态。

“可以让他跟李明哲学几年，毕竟业务是核心。”这位副董事长肯定以为我要接班。

沈淙文笑而不语。从这点来看，这个李明哲来头不小，而且看样子公司最高层对他业务能力非常认可。

回来的车上沈玉一上车就脱了高跟鞋，一会儿就睡着了。

晚餐的时候，沈淙文问我：

“今天怎么样？有点收获吗？”

“收获很大，学了不少知识，大公司确实跟普通企业管理模式和结构完全不同。”

“公司里面的人你感觉怎样？”

“人还没怎么接触，不好说。”我本以为客观一些，甚至于模糊一些的说法会比较好，没想到恰恰相反。

“做企业第一要素是人，观察人和用人是关键。你要么是看了一些，还不敢发表意见，要么就是没看出什么来。我告诉你，这两点都不可取。做企业在做人上要低调，做事上要高调，该你发表意见的时候，你要真实表达出来。在关键问题上没有处理的能力和技巧，迟早在大事上翻船。”

他随口说的几句，在我听起来也是字字珠玑。

“爸爸，我还需要学习，这不是谦虚，是真的。我之前外企的工作，是根据总部的目标来进行落实和管理。后面自己公司我实话实说问题不少，一开始我归纳为资源不够，后来我归纳下来，还是能力欠缺。”

“做老板，能力低一点没问题，把人性吃透最重要。那个李明哲你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我很想知道这个人的一些底细，不仅仅是因为这人的肆无忌惮，我总感觉这个人极度危险。

“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三教九流，什么地方他都通的。而且还是个高学历，海外背景深厚，你怎么用？”

他看着我，我摇摇头，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拿起酒杯跟我碰了下杯。

“所以你要学看人，要学用人，要学操纵人。”

沈玉和她妈妈看到我们在说正事，都没有插嘴，看着我们的一问一答。

为了防止我跟她爸爸之间产生摩擦，也为了给我留一些再评估这些事情的余地，沈玉提出我们后天回上海。

我试探性提出，两个月后办婚礼，先在上海办，再到广州办。没想到两位长辈当场就同意了。

晚饭后刚回到房间，沈玉就勾着我的脖子：

“我爸这个公司太复杂了，我感觉还是你那个公司好。那个李明哲把我吓坏了。”

没想到她看起来马大哈的，也注意到了这点。

“公司倒是不管大小，要做好都不容易，要掌舵，都难。当然，大公司更要有高人一等的智慧和魄力。识人用人我确实还很需要磨练。”

“我还是喜欢在昆山，生活简单幸福。对了，我脚脚好痛怎么办？”

“泡个澡我帮你按摩？”

沈玉做了个“V”的手势。

......

第二天，沈淙文下午很早就回来了，跟我在院子里面喝茶聊天，一改之前严肃而且带点说教的态度，随意而且和蔼可亲。我知道，他其实对我有很高的期待。

沈玉给我们两个添茶倒水，不随意插嘴，但是会搞些古灵精怪的小动作让我们发笑。

“爹地，我本来是你的开心豆，现在是你们两个的开心豆。”

她两个手分别指着我和她爸爸。

“只要你开心了我们也就开心了。”沈淙文流露出极少见的慈父的眼神。

离开广州的这天，早上开始沈玉就老是跟她妈妈在一起，两人说着说着就一起哭。我只好在旁边给她们两个递纸巾。沈淙文还是一早去公司了，早饭后他出门的时候已经道别过了。

沈玉妈妈提出是不是我们以后可以定居广州，我无法答应她，只能先敷衍一下。沈玉知道我的想法，所以帮忙解围，告诉她妈妈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为了不让她妈妈在机场哭，所以沈玉不要她送。但是从她家出来，她断断续续哭了一路。

“宝贝，到机场你不要哭了哦，不然别人以为我把你拐卖了。”

“怎么啊？我就要哭，你就是把我拐卖了。”

我想尽一切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总算让她不哭了。

“我们回去在上海待几天好吧？我想见下‘小钉子’。”

“好的，我跟陈静联系下。”我没注意说漏嘴了，一般不能在她面前说我前妻。

“嗯，你现在就打。”没想到这次她没有什么反应。

我拨通了陈静的电话。

“我明天能见下小钉子吗？”

“这么急？你不能提前点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安排？”

“哦，不好意思，是急了点，我明天正好在上海。”

“你在上海我就要配合你安排？”

“当然不是，你看看明天能安排出来吧，实在不好意思！”

“等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有点沮丧。沈玉拍拍我的背，头靠在我的肩上。

“她现在怎么这样的？像变了一个人。”

“或许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让钟瑶帮我定了上海的酒店，先预定了两天。

回到上海，我们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就出去吃饭。酒店在很市中心的地方，周边还保留了一些民国时期的建筑，街道有一种新旧时空交织的新奇感。我已经很久没回上海了，这座城市离开一段时间，你会发现她又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逛了一段路后，我们走进路边的一家小饭店。这家小饭店装修有点老，但是很干净，应该是开了很多年了。我点了一些上海菜让沈玉品尝一下。

“我觉得我喜欢‘上海菜’。”

我知道她这是双关语。

“我喜欢‘广东菜’。”

她腼腆地低头笑。

“对了，她电话还没来吗？”

我知道她问的是陈静还没给我答复，我看了看手机，拨过去。

“喂，明天可以来接‘小钉子’吗？”

“他明天在幼儿园，我跟她老师说过了，随便你什么时候去接他，晚上要送回来。”

“好的，谢谢！”

我谢谢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可以吗？”沈玉表情紧张。

“嗯，可以的，明天我们去他幼儿园接他。”

“明天我要带他玩，给他买好多好多东西。”

“明天晚上要送回去的。”

“这样啊？那我们明天早点去接他吧？”

我点点头。我觉得能见到小钉子，好像沈玉比我还高兴。我很奇怪她为什么对小钉子这么喜爱，当然后来吉娜的分析很有道理。

她说：“沈玉是因为爱你，而‘爱屋及乌’。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可能她觉得是她抢走了小钉子的爸爸，有一些内疚的情绪吧。”

吃完饭回酒店的路上，她看到每个商店都想要进去看看，好像都觉得里面有她可以买给小钉子的礼物。不过这条街上基本没有可以买给小孩东西的店。

到酒店楼下，她嘟着嘴。

“我不开心，什么都没买到，这样我们要空着手见小钉子了，他会不喜欢我的。”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不会的，我喜欢的人，小钉子肯定喜欢的。”

“小钉子也跟你一样这么色啊？”她在大堂里说得很大声，旁边好几个人听到了，好在不少是外国人。有一个工作人员捂着嘴在笑。

“你要不要再喊大声点？”

“小钉子跟他爸爸一样色！”其实她声音压得很低。。

我不管她，快步朝电梯走去。

“哎，坏蛋，你想甩掉我啊？”她跟在后面小跑步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