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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羊皮袄

院子里飘起密密麻麻的鹅毛大雪,菊香偎着火炉子低头专心的缝制棉袜的袖子。

“妮子,抱点稻草铺在隔房地上,”韩大年跟孙俊山一前一后的抬着门板下牛车,他身上头上都覆满了雪,眉毛眼睛还有热化的雪水霜珠子。

菊香赶紧起身放下手上的活,顺着廊檐走去小屋抱了一抱干稻草回来,铺在左边房间的地上,“爹,是铺一块还是两块?”

“铺一块就成,”说着他跟孙俊山抬着两个落在一起的半扇门向堂屋走来,门道口还竖着另外两个半扇的门。

抬门菊香帮不上忙,她走出来赶紧捅开小炉子,红旺旺的锅炉暖气顿时散了出来,拿过盆又倒了半盆的热水。

韩大年沿着门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才走出来。

“爹,过来烤烤火,他这门不是搬回来就能用的吗?”

“天冷邹木匠不敢上桐油,我跟爹去拉门的时候才现漆的油,上过油的门得晾一个时辰才能按上呢!”孙俊山伸手在炉子上烤了一会。

“院子的门道大门当时也是现漆的吗?”菊香想了一下,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院子的大门不是,那是我从里正家里买的,他那门漆好油都放了两三年的,拿回来就能直接用。”

“邹木匠这门是新木头做的没泡没沉,经不得冷冻和烈晒脆的很,要是莽撞的就这天不上油拉着走,门用不到两年就裂开了。”

这就是劳动人民的生活经验!菊香也是农村的孩子,她还没听说过!只知道好木头才需要在水里泡两三年才好用。

孙俊山缓过神来,跑去门口把牛车赶去小屋拴好,喂好,回到堂屋继续烤火。

“下这么大的雪明天怎么去送木炭呢!”菊香看着院子皱眉头说到。

“趁着雪天好走不陷泥,明早我一次给送二十筐过去,剩下的十筐月底送。”

“送多了走路不安全,宁愿多跑几趟,”菊香觉得孙俊山太急切了。

“明早走前看看雪还下不下了,冻子上的大不大,到时候我跟俊山一起去送,一次拉多了走路是不安全的,”韩大年抽着烟说圆和话。

翁婿两人歇息的差不多了,拿着榔头和锹开始整理门槛,把原来的破门拆下来堆放好。

菊香帮不上忙回房间坐在床上继续缝棉袄。

屋外叮叮当当的响了半下午两扇门才算装好。

她收了袖子上的最后一针咬断了线,抖开衣服看了又看,下床穿上鞋走出来,看见孙俊山在拾到地上的泥灰。

“爹,你过来试试我给你做的棉袄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给改改。”

“给我做干啥?你要给俊山做,天这么冷你看他穿的怪单薄!”韩大年说归说,还是走了过来。

孙俊山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帮忙,女大避父,穿衣服菊香不方便。

“爹,菊香给我做了,你看棉鞋我都穿上了,”孙俊山伸脚给韩大年看,他又接过菊香手上的袄子。

韩大年脱下身上疤疤赖赖的袄子,伸直手臂,被孙俊山伺候着把袄子穿上了身。

“这棉袄真厚实暖和!”韩大年爱惜的摸着冬绒蓝青的袄面,眼里的高兴遮都遮不住。

“我就说我爹不识货吧,俊山还不相信,”菊香从屋里调皮的走出来直笑。

“这袄子里面米白柔滑的绒胆是整块羊皮子,我还絮了棉花在夹层,袄面是厚实耐磨的长条青,捻了剪下来的羊绒毛做的绒线;”

“你总是腿脚疼,咳嗽,这羊皮棉袄既保暖又压风,穿着还轻便,也是我跟俊山走巧,皮铺子里就两张熟坏的皮子,都被我们买着了!”

孙俊山也在旁边笑的龇牙,“那是爹没舍得买过,有过这一次的经验,以后再得皮袄子过眼就能认出来。”

他上前给韩大年扣好盘扣,扎上腰带,“菊香总担心你的咳嗽,皮铺掌柜子跟我们讲没坏的皮子要十几两,这破了巴掌大的要三两半,就给你和娘各买了一身。”

“乖乖三两半呢!我们又不是啥讲究人,别说破巴掌大了,就是破盆大买了都高兴的睡不着……”韩大年低头看着袄子达到膝盖处,通身穿着暖呼呼的,对比刚才冷嗖嗖的感觉,这会他不仅是身子不冷,心里更是慰烫的火热。

菊香转身又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抱着帽子,靴子,还有一套短打的棉袄裤。

孙俊山接过帽子和靴子给韩大年戴上帽子,帽两边还有两块绒绒的耳朵。

“爹你把靴子也换上,这靴子用了四块兔皮做的,保暖防潮的,雨雪天走泥地里都不湿脚的,”

“这一套短打棉袄你换着穿,在家做事不方便穿大袄,就换上短的,里面我给絮了厚厚的棉花,”菊香把一套黑的棉袄裤抖给韩大年看。

“做了一件长的就够穿了,还做短的干啥?”韩大年低头摸衣服没了话,他不是没长眼的人。

女儿女婿身上穿的还没他一个袄子厚,妮儿冻的只能捂着被窝做针线,做出来的还都是他们老两口的,他们自己的有没有做都还两说。

“俊山先把这短袄子穿了,等妮儿给你的做好了,你再把袄子给我送去,”韩大年拿起短袄就给他披上。

“爹,俊山的差个袖子就做好了,你就安心的穿上,俊山给我爹棉裤也换上,”说完转身进了里间。

来到床边把登福娘的羊皮袄,兔皮靴子还有短打棉衣都包在包袱里,等一会回去带走。

“菊香,爹穿好了你出来看看,”孙俊山在外屋喊了一声。

菊香走出来看韩大年穿的精精神神的,兔耳朵棉帽子,一身长长的大袄子服帖自然,脚上灰棕色的靴子油光发亮的,“哎呦!我爹穿的真精神呢!”

“是吗?”韩大年不知所措的抬手看袖子,又低头看了一眼靴子。

“爹这一身的袄子正月会亲家就把腰扎去了,都说二嫂爹有点看不起人,到时候你跟娘都穿羊皮袄子去,压他们一头,看他们还吹牛不,”菊香没心没肺的怂恿起来。

“别瞎说,那是会亲家结亲的,”孙俊山白了一眼菊香。

笑呵呵的对着韩大年说到:“爹你别听你闺女乱说,不过你这身真体面!正月二哥跟你一起去拜年,保准让他眉开眼笑的。”

韩大年摸了又摸袄面,舍不得的要换下来穿自己的旧袄子,新的体面的像妮儿说的,正月会亲家穿,给手艺儿子长脸去。

“妮儿说话打小到大都是憨话,她是我闺女我还能不知道她?”宠溺的语气完全舍不得责备。

“爹,你脱了干啥?是身体重要,还是羊皮袄重要呀?我这日夜赶出来的,不就是给你穿的吗?你要是怕弄脏了蒙一件旧衣服套外面就是了。”

“菊香说的是,没有穿的冻着就不说了,现今有了人还遭罪受冻的不划算,”孙俊山又重新给他把腰带扎上了。

“行,听你们的,不能糟蹋我女婿和女儿的孝心,”韩大年高兴的都有点发飘。

“晚上去我爹家吃饭吧!我看我娘盆里留了不少扇子骨,让我娘就做个三鲜热锅子吃咋样?”

“得亏离爹娘近,这要是远了吃上顿都赶不上下顿,娘那小锅天天都是为你香的,”孙俊山虽然没有新棉衣,不知怎么的,他今天心里也暖热的很,看着妻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格外的温暖。

“家里送那些吃的,你们不回去吃,我跟你娘吃到猴年马月的,有你们吃饭也热闹些。”

孙俊山收拾了韩大年换下来的旧衣服包好,菊香则是把新的拿进屋里放一起都包起来,拎出来背着准备带走。

出来堂屋菊香看到廊下的篮子,“俊山你去锅屋看看,水盆里泡的绿豆芽长出来了没。”

孙俊山快步去了锅屋,些许的功夫在门口说到:“长出来了有手指头长了呢!”

“你抓一篮子带着,晚上你跟爹喝酒当烫菜吃。”

孙俊山走出来从吊钩上拿下篮子,抓了一满筐出来。

“弄这么多哪能吃的完?”韩大年一看满满一筐有点多了。

“爹这不多,豆芽过水折的厉害,别看有一筐等烫好了,能盛出来一盆就不错了,”孙俊山有经验的说着。

爷三个出来锁好门,踏着大雪去往韩大年家去,走到一半路程,遇见村里的熟人也在外面奔波回来。

“韩大叔今天一身穿的真气派,领着女婿闺女回家吃饭吗?”

“天冷开火做饭的不方便,两家人口又简单,随便烧口吃的就能对付四个人了,桂花啥时候回来的?”韩大年愉声问到。

“我也是刚回来,雪下的大,韩大叔你们回去吧!等天晴了遇上有时间了说话。”

打完招呼几人继续走了回去。

登福娘在锅屋充着热水,听见门响放下手里的东西,伸头看向门道口,“他爹你出门帮个忙回来咋变了一身行头呢?她走出来看着韩大年身后闺女背着东西,女婿手里抱着衣服,手臂上还跨着篮子。”

韩大年只是笑不说话,带头去了堂屋。

孙俊山把怀里的衣服递给菊香,他把篮子送去了锅屋。

“德行……!”登福娘看男人不理她顿时就来气了。

“娘,你跟我进屋里来,”菊香笑的对着登福娘说到。

“妮儿让你去还不去!”韩大年在堂屋传话出来。

登福娘拍了一下手抬脚进了堂屋转去里屋。

菊香打开包袱,拿出一件深紫的大袄抖开,“娘把你身上的外袄脱了,试试这件大袄子。”

迎着亮光,耀眼深紫色的长袄子镶嵌进了她的眼里。

“这是给我做的?”登福娘像做梦一般呢!

“对呀!给爹做了一身,给娘也做了一身,”菊香帮忙解开她娘身上的外衣,然后把新的给她穿上,“这颜色可真衬娘了!”

“这是什么布怎么这么柔软?”登福娘摸着袄子的内胆游魂一样问到。

“这是一整块羊皮做的内胆,夹层絮了棉花,外面是厚袄面,娘不是总说腿疼,腿脚冰凉的厉害,夜里腿抽筋疼的睡不着吗?手指到了冬天疼的都弯不下去,这羊皮袄穿着暖和不重……”

她话还没说完,一把被登福娘抱进怀里,菊香感觉到一阵热水气,她安静的站着没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登福娘才放开菊香,“老了眼窝子浅了,说完擦擦眼泪,”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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