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帮帮我

“怎么回事？”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是……梦吗？”年轻的妻子声气发颤，“老公，我刚刚梦到这辆车翻了……”

丈夫擦了擦汗：“我也梦到了！”

大学生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疼痛如同附骨之疽，在他的神经末梢挥之不去：“我觉得……这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的话……

“鬼！”

妻子害怕地对丈夫说：“司机、司机一定是鬼！”

丈夫也觉得司机像鬼，但他不敢肯定，望向斜后方。

大学生收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又看了苏鹊一眼。

“看我干什么？”苏鹊瞪了回去，奇怪这个人干嘛老是看他？

大学生被他一瞪，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反而升起一抹潮红，说话结结巴巴的：“那、那个，司机大哥，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提、提示？”

司机竟然配合道：“看看你们的脚底和屁股底下。”

闻言，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身下。

“……咦？”大学生从前面的座椅底下捡起一张报纸。

“时间到了。”司机说。

“等等！我还没来得及……啊！！”

大巴冲出隧道，笔直地朝急转弯冲去。

天旋地转中，众人在剧烈的撞击下失去了意识。

“这肯定不是梦。”

再次在大巴车上醒来，大学生肯定地抬头——

前方电视屏幕上的深红数字，从【3】降成了【2】。

“请回答。”司机又开口了，软绵绵的声音没什么力气：“这辆车上，一共有几只鬼？”

“请在五分钟内回答我。”

五分钟……这次有五分钟的时间！

明白这不是梦境的众人，聚在一起激烈讨论：

“那个一定是倒计时！”

大学生指着深红数字：“等到数字归零，我们就会真正死去！”

丈夫反问：“你怎么能肯定？”

“不然还有其他解释吗？”

“这……”丈夫卡了壳。

时间只有五分钟，大学生弯下腰，原来发现报纸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奇怪……之前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呀？”

死了一次，报纸早就不在手上了。大学生找了一圈，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找到了！”

大学生从左数第二排两张椅子的缝隙中拽出来一张报纸——

【本地新闻：惊！一辆校车从g413号环山公路摔落！车上人员竟无一生还！】

【遇难者名单：▓▓▓▓▓】

后面“遇难者名单”的部分，被某种暗褐色颜料给涂掉了。

“g413……”大学生喃喃着，脑中想起什么。

“这条公路就叫g413！”丈夫也看见了报纸内容，一拍大腿：“车开出隧道时，路边立了一个号码牌，我注意到了！”

大学生想到一种可能：“这辆车，该不会是辆校车吧？”

……苏鹊缓缓抬起了头。

为了看清报纸内容，他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只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刻在车皮上的一行小字：大树中学专用机动车辆。

“还真是辆校车！”

红色的小字很是显眼，其他人也看见了。

“一样的公路、一样的校车，难道这辆车就是当时出事那辆？！”大学生震声。

……答案显而易见了。

这时，校车在黑暗中转了个弯——真不知这么黑，司机到底是怎么开车的。

站在过道上的苏鹊感受到颠簸，本能地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好冷……

苏鹊打了个哆嗦，背后像是结了一层冰。

怎么会……这么冷？

他冷得牙关都打颤了，大学生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对他伸出手：“起来，你座位底下有东西。”

苏鹊伸出手，握住他的。对方的手也很凉，但对比自己手心的温度，苏鹊反倒觉出一股暖意。

大学生用力一拉。

苏鹊配合地准备起身，接着发现自己……站起不来。

怎么会这样？！！

苏鹊慌了，另外一只手按住旁边的扶手，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就是起不来。

全身被冰冷包裹——尤其是腰，仿佛被一只铁铸的胳膊紧紧锢住，冻得苏鹊瑟瑟发抖的同时，都快喘不上气了。

“唔……”

无意识的低吟泄出唇齿。

腰上那只无形的手，感觉勒得更紧了……

“不要……不要放手。”

苏鹊两只手都抱住了大学生的手，带着哭泣的颤音祈求：“帮我！帮帮我……”

大学生呼吸一窒，眼底浮现隐隐的暗红。

“嗡——”

一道绵长的电音回旋在校车内，位于司机头顶的小喇叭，忽然响了。

“咦？”司机抬头，脸上写满迷惑：“怎么在这个时候……难道是上头有什么重要通知？”

小喇叭另一头长久的沉默。

与此同时，司机感受到：校车……正在加速！

脱离他的掌控，正在飞速驶出隧道，撞向前方的围栏！

“不是说有五分钟……”

“时间明明还没到！”

“这是欺诈！！”

在年轻夫妻的尖叫声中，校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义无反顾飞出了公路！

“轰隆！！！”

……

翻飞旋转的大巴里，丈夫护住了妻子的头，两人抱头蹲下。

报纸从大学生手中滑落，密密麻麻的铅字贴到了旁边的窗户上。

苏鹊终于在惯性作用下脱离了座位，摔在大学生身上。

司机手边的水杯，里面的水珠溅了出来，晶莹剔透，拍到妻子脸上，沾湿了她的眼睫毛。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缓慢。

被苏鹊遗落在最后一排的黑伞，呈逆时针旋转着朝前飞舞，飞过大半个车厢。

时间陡然加快！

“噗嗤！”

在接近禁锢了苏雀的座位时，黑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撞了上去！伞尖朝外，笔直地穿透整个座椅！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在司机脑中响了起来。自上车以来头一次，他惊恐地回过头——

一个穿运动服的男人，被钉在椅子上。

运动服男浑身接近透明，肚子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冒出一根黑色伞尖。

太狠了！司机不禁想到：那伞甚至还在高速旋转！

被钻得开膛破肚的运动服男，痛苦地哀嚎着，须臾后，本就接近透明的身体，从座位上彻底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