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夜幕降临之后，贺妈又在炕上支起了布帘，把面积不大的土炕隔出两个空间。

等林秀最后一个洗澡出来后，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凛冽北风呼呼地吹着，刮得篱笆墙不时地啪啪作响，屋内一片静谧安详。

她看了一眼已经在贺妈身边熟睡的两娃儿，帮他们掖好被子，就走到布帘的另一边。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侧身而睡的身影朦朦胧胧的，依稀可见的身材修长。

她咬了咬唇，走近炕边，掀开了被子一角，窸窸窣窣的爬上了炕。

心砰砰直跳，正要侧身背对而睡，他转过身来，两人目光相遇。

她瞪大了眼，猝不及防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她大气都不敢出，脸上瞬间染上了绯红，心里七上八下，他该不会想履行夫妻义务吧——

“你用了什么？”他薄唇微启，嗓子低哑问，低声补充一句，“很香。”

很香？她愣了愣。

洗澡后，用了雪花膏抹脸了，天气寒冷，皮肤很干燥，嘴唇都干裂了，她还想涂点润唇膏，可惜镇上没有卖。

反应过来后，低声说：“雪花膏。”

“嗯。”他低沉地应了声，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心里跟猫抓似的，心痒痒的。

林秀眨眨眼，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男性荷尔蒙气息若隐若现的萦绕在她身边，完全没办法忽视。

而且被窝里中间的位置拱起了空隙，屋外的寒风卷入进来被窝内，老感觉后背冷嗖嗖的，但她是一动也不敢动，默默地听着他的动静，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贺凌同样睡不着。

心里很矛盾，这是自家的媳妇，两个娃儿的妈，现在却像愣头青一样，居然不敢跟她靠近。

蓦地，身后有一只手贴近，他浑身一僵，感觉那只手半天没有动静，他才缓缓转过身去。

发现她在睡梦中转过身来了。

这下他能仔细看清楚她的脸，她现在的睡相很好，是潜意识的表现，没有磨牙打呼噜，没有嘴角流口水。

脸上恬静，五官很柔和。

发丝柔顺，看起来很温柔有女人味。

原本杂乱无章的野生眉毛精心修理过了，略带眉峰添了几分英气，脸上肌肤光滑，鼻梁挺巧，她的唇瓣似乎有点干。

盯着她的唇瓣看得入神，忽感口干舌燥，不由舔了一下嘴唇，心里悸动不已，有一股想亲她的冲动。

心跳如擂鼓般轰隆隆。

慢慢往她身边挪近了些，在她身边平躺而睡，长喘了一口粗气，闭上了眼眸。

到底还是不敢碰她。

……

林秀第二天醒来，发现手臂搭在他的胸前，她昨晚又抱着他睡了。

脸不由红烫起来。

天还没亮，她悄悄地把手收了回去，往墙角缩了缩，背对他继续睡。

贺凌一有动静就醒来了。

扭头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掀开被子，就从炕上起床。

他想着今天去镇里买年货，还有几天就过大年了。

贺妈也醒得早，“阿凌，你要去哪？”

“阿妈，我去镇里买年货，家里有什么缺的？”他轻声问。

贺妈小声说：“我也不太清楚，要不要问问阿秀？”

贺凌看了她睡觉的背影一眼，压低嗓音对贺妈说：“我买点肉回来包饺子吧。再买些家里紧缺的年货。”

“诶，好。”贺妈应了声，连忙进厨房把玉米馍馍蒸热给他做早饭。

等林秀再一次醒来时，贺凌已经出了家门。

她洗簌后，照常出门去村里跑步。

今天她起晚了，往常寂静的小村庄，已经炊烟袅袅，路上有不少人在来往。

不会有人会跟她打招呼，面对不少村民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倒是无所谓。

忽然听到一阵车铃声从身后传来，她回头看去，一个尖嘴猴腮的高瘦男人骑着自行车冲她挑眉，吹了一个口哨。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杜康不以为然，笑露出一口黄牙，“大妹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没见过？”

林秀并不想搭理他。

“你想去哪里，我可以载你。”他戏谑问，骑到了她的身旁来，目光大胆直接。

“滚！”她冷冷一声。

“大妹子，你好凶哦，你是谁家的姑娘，是隔壁村的吗？”

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雪，一把往他脸上撒去，“再不滚，我喊你耍流氓！”

杜康愣了愣，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雪，冷冰冰的，嘴里往地啐了一口雪水，“你这小娘们性子够辣的。”

林秀没再搭理他，免得被村民看到了说闲话，拐个弯跑进了村道里。

心想，这年代的人基本是思想传统保守的，男女间授受不亲，异性间更不会有接触，一般也不会主动搭讪的，他那家伙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如果敢耍流氓的，绝对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