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快到午饭时分，娘家里热闹非凡，林老大还特意在屋外放了一条鞭炮。

林老大30岁，在村里务农。他媳妇在清溪镇里的国营饭店当服务员，是体面的工作。孩子生了三个，最小的娃还在嗷嗷待哺。

林老二27岁，家里的文化水平最高，在生产队里当会计。他媳妇在镇里的服装厂里上班，性格内向文静，嘴角总是笑眯眯的，不太爱说话。

目前还没有生娃。

林老三25岁，性格乖张，村霸人物，还没有找对象。

一家十几口人，用两张桌子并拢在客厅，大家挤坐在一起。

两位大嫂做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午餐，煮了两大盆饺子，一大盆蘑菇炖鸡，一盘玉米面馍馍，还有一盘腊肉炒白菜。

色香味俱全。

腊肉是林秀带来的回娘家礼品，家里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是上次杜老汉给她的，平常都不舍得吃，贺妈特意拿了五条腊肉给他们带过来。

林大嫂把腊肉切成片，爆炒后熬出猪油来再炒白菜，可香了，大白菜都油光锃亮的。

餐桌上，几个男人喝着小酒，二三杯下肚，就打开了话匣子，放开了说，闲聊了起来，交谈甚欢。

林秀照顾着两娃吃饭，大宝跟林老大的娃儿们一起说说笑笑，欢天喜地的。小宝很乖，没有吵闹，就是不会夹菜，看着饺子干着急，她笑笑帮忙夹给他。

林大嫂勤快又能干，奶完幺娃后，也坐了过来。

人多吃饭就是香，一大家子人好不热闹，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林秀偶尔会偷看他，他被劝了不少酒。

高粱白酒的浓度不低，入口香醇，后劲很足。一杯又一杯，再好的酒量也耐不住林家四个大男人的轮番敬酒，他喝得脖子都红了。

她想到今天晚点要回家去，他还要骑车，喝成这样能开车吗？

起身去他们的身边，笑眯眯说：“哥你们合着欺负人是吧？把他灌醉了，待会我们怎么回去啊？”

林爸高兴，喝得面红耳赤，“今晚在这里过夜，又不是没地方住。你们难得回来一趟，两外孙还没看够，我还想跟大宝小宝玩会！”

林老大爽朗附和道：“老妹儿，今天别走，听阿爸的。”

林老三正给贺凌敬酒，“妹夫，咱哥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个儿要喝个痛快，别临阵脱逃了。”

贺凌喝了一口酒，他是没有意见，“媳妇儿，咱们明天再走吧。难得来一趟。”

林秀见他们都这么说，就随他们了，“那行吧，你们都少喝点。”

林老大打趣道：“哈哈，老妹儿，男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温柔多了。”

林秀笑笑，没有反驳，就走回到小宝的身边。

林老二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碟炒花生米，他们继续喝着。

几个娃儿吃饱了就出去院子里玩耍。

林秀就跟两个大嫂，还有林妈一起坐炕上唠嗑。

林二嫂在服装工厂里带了一些废弃的边角料回来，边角料是不足巴掌大的碎布，棉质的、纱质的、五颜六色的都有。

落在手巧的眼里，就是宝贝呀。她们把碎布缝制成被套，床单，枕头套等。

林秀的手工活不好，她帮她们把布料分类，一边听两嫂子说肉菜的物价，聊各自工作的事情。

她是挺有兴趣听的。

现在的工厂都是国营的，饭店也是国营。

不过，林秀知道现在是1978年，很快就开放个体经济了。

七零年代末百业待兴，只要站对了风口，愿意拼搏，就能挣到钱。

要求不高，能让一家人摆脱贫困，解决温饱，就心满意足了。

……

入夜后，睡觉成了林秀的难题。

家里有三间屋。

林老大一家五口住一屋，林老二两口子住一屋。

还有一屋，本来是林爸妈睡的，现在让给他们来睡。

林爸妈和老三睡客厅的土炕。

贺凌喝多了，早就在屋里沉沉睡去。

林秀简单洗簌后，出来本想领两娃回房的，几个娃儿都玩累了，在客厅的炕上睡下了。

同一个炕的，林爸和林老三喝醉已睡得昏昏沉沉。

四个娃儿（大哥的两个+林秀的两个）跟林妈睡一块。

林妈轻轻拍了拍小宝，压低声音说道：“阿秀，睡着就别吵他们了，就在这里睡吧。”

“阿妈，如果半夜醒来哭闹，就抱去我那边吧。”林秀小声交代说。

林妈点了点头，低声道：“嗯，你去睡吧。”

林秀回到房间，里面只点了盏晦暗的小油灯，豆大的光晕，他醉醺醺的，睡得很沉，半张脸在灯影下，脸颊酡红，眉头微微拧起来，似乎很难受。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倒了盆热水。回来拧干毛巾后，走过去帮他擦了一把脸。

蓦地，他伸出手抱住了她，她整个人被压在他的身上。

满身的酒气，混着他的粗重气息弥漫在她的头顶。林秀怔了怔，想要挣扎起来，“贺凌，你放开我。”

他双臂紧紧禁锢住她，带着一丝倔强，低喃道：“媳妇儿，让我抱会，我头很晕。”

嗓音沙哑低沉，语气像是在撒娇般。

力气很大，她被箍得快喘不上气来，好生哄道：“你先松开我，这样抱不舒服。”

他双眸朦胧，带着醺酒后的猩红，低低笑了两声，哑声说：“嗯。你躺到我身边来。”

没听到媳妇的答应，他没有半点要松开手的意思，媳妇软软香香的，抱着舒服极了。

“贺凌！”她羞红脸，加大了几分音量。

他皱了皱眉，略显委屈，缓缓松开了手。

从他身上起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不知道他的力气很大的啊？

把毛巾洗了洗，扔到他脸上，报复性的用力帮他擦了把脸。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媳妇儿——”他喃喃道。

这一声温柔而悠长的媳妇儿，叫得她心都酥软了。心砰砰跳个不停，快速帮他把手脚都擦了一下，就出门把水倒了。

回到屋后，他似乎又睡着了。脸上表情平缓，呼吸浅浅的。

她把外衣脱掉，身上只穿了打底里衣，掀开被子一角，窸窸窣窣的躺了上去，跟他隔着三十公分左右的安全距离。

林秀要无语了。

他又翻了个身侧过身来，手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揽了过去。

靠近一刻，她不由屏住呼吸，下意识吞咽了一口水，整张脸都烫了起来，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很近。

他缓缓睁开了眼眸，眸子漆黑炙热，里面饱含动情的水光。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亲了过来。

又是像鸡啄米一样，亲啄了几口。

林秀：“……”

在他亲啄第六口时，她微微张开了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