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衍在警告他——书奈是他护着的人。
张老板不禁心神一颤，一瞬间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心里盘算了什么，没一会儿竟然带了人，悄摸摸的离开了。
书奈一直躲着，甚至连张老板可以放轻过的离开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被小团子扯了扯衣角，她才怔楞楞的眨了一下眼睛，反应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块儿，顿时后退两步，猛的松开。
她颇有几分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个……”
“吃饭了吗？”厉之衍的声音在她之后响起，似乎刚刚的事情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吃了……”书奈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捂捂肚子。
刚刚和王翠霞他们吃饭，她还真没吃多少东西。
只不过……她顿了顿，顿时选择撒谎。
书奈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吃了，谢谢厉总关心。”
“不客气，应该的。”厉之衍神情淡淡，语气也淡淡，任由书奈从他怀里离开，也没表现出对刚刚一星半点儿的尴尬，似乎刚刚到事情对他来说很寻常一样。
这种想法让书奈多少有些不爽。
只不过弄清这种不爽的根本来源——书奈果断的压下这些情绪，直接了当：“今天的事，多谢厉总，厉总往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帮忙！我先……”
“——慢着。”
那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儿，就被厉之衍打断。
他语气淡淡的，眼神也是淡淡的，落在身上一瞬，也不知道是不是书奈的错觉，她总觉得里面夹杂了一些谴责的情绪。
幸而这向来龟毛的厉总没有让她猜下去，而是直接了当道：“奈何小姐，你的礼貌似乎学得不大好。”
书奈：“……”
这一点儿说她是想否认了的，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一点她还真否认不得。
起码在厉之衍面前，她的礼貌长得还真是很差，标红的差。
以前厉之衍不在意也就算了，现在他主动提出，书奈总不能直接走吧？
她于是虚心求教：“厉总，能方便问一下我是哪方面做的不好吗？”
“哪方面都是。”厉之衍的回答也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尤其——”
厉之衍深邃的眸子微微低下，一双光芒潋滟的眼睛落下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是在含情。
书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尤其？”
“尤其是在刚刚。”厉之衍淡淡道，“我有问你吃没吃饭的问题，出于礼貌，你是不是该回问我一个？”
这点……倒是无可辩驳。
虽然搞不懂厉之衍为什么要纠结这一点儿，但书奈还是顺从的问道：“厉总，您吃午饭了吗？”
“没有。”厉之衍的回答坦坦荡荡，他微一抬手在背后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小团子。
机灵的小团子顿时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扯了扯书奈的衣角，拿下脖子上的小本，一双乌黑的眼珠发亮，快速的写到：【姨姨，我和臭粑粑还没吃饭，你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小团子一个人倒是可以，只不过和厉之衍一起……
书奈下意识的拒绝：“不……”
“——一起。”厉之衍的语气不容拒绝，深邃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意有所指，“毕竟算起来，你也欠我一个人情，出于礼貌，你是不是该还我一顿饭？”
书奈迷迷糊糊的被重新拐进了饭店，直到坐上餐桌，面前被摆上了厉之衍亲手烫过的餐具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书奈呆愣愣的看了会儿眼前的餐盘，光秃秃的餐盘上就被加上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西蓝花。
她下意识的一抬头看到厉之衍正收回筷子。
见她看过来，厉之衍神色淡淡：“让你请客，你就舍不得吃饭了？”
书奈：“……”
不得不说，厉之衍曲解意思的能力倒是一流!
她满头黑线，咬着后牙槽：“厉总您今天吃多少我都包着！”
“是吗？”厉之衍线条锋锐的嘴角几不可查的微微勾了一下，“那真是我的荣幸了。”
书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对上厉之衍的视线之后又很快挪开。
是她精神不正常，还是厉之衍精神不正常？
怎么总觉得哪方面怪怪的？
书奈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点心思晃出脑海。
——哪方面都不怪！她是来陪小团子吃饭的，和厉之衍碰上也只是碰巧，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暧昧！
书奈放在心里这样强调，给小团子加口菜的功夫，一转眼就不小心对上了厉之衍的视线。
那双冷冷清清却偏偏无情似含情的桃花眼，看得书奈心里又是一抖。
一顿饭，几次三番的对视让书奈有些接受无能，饭吃到最后，她几乎是逃着出了包厢。
抬手按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书奈要去门口透透气，才过拐角，看到徘徊在门口的一个，还算是熟悉的身影。
书奈脚步一顿，眉头顿时挑了挑。
……
偌大的落地窗擦拭的程亮，垂地的窗帘拉开一半，露出窗外冬季特有的半明半昧的寡淡色调。
办公室安静的，只能听到时不时笔尖触在A4纸上的签名的声音。
助理纠结了半晌，才敢小心翼翼的说：“纪总，M国那边这星期已经催了三次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宽敞的办公桌之后，线条掐的极细的银丝眼镜压在高挺的鼻梁上，狭细且长的眼睛，眼皮微垂，纪准没有抬头，语气称得上温和：“我留在Z国有事，他们不知道吗？”
助理无声的咽了咽口水，心想，就是因为知道您是为什么事儿留在Z国，他们才会催问。
回Z国之前，他们哪里想得到，纪准这样杀伐果断，手段果敢的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不顾及M国的公务，一心沉在Z国，真的是——
锋锐的笔尖一顿，办公桌之后的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忽的一笑：“怎么了？你觉得我对她过于优柔寡断了，对吗？”
“呃……”助理心里正腹诽，被纪准突然抬头的这一下吓了一大跳。
思及纪准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实则心思阴沉，又狠厉的作风，助理心脏都差点儿停跳。
他一点儿也没纪准会这样问，半晌也没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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