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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314特别篇·江雪寒

潇湘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这一路的艰辛在半梦半醒的意识中重现,车轮的轧轧声混着窗外的风声,于耳畔融为一体。分不清何者为真,何者为幻。

她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被挪到了床上,盖得严严实实。她迷糊了一会儿才起身,看到江雪寒静静地垂首坐在床边。他的背影笼在厚厚的棉衣中,纤细的身体愈发显得孱弱。

孱弱,这个词以前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用在他身上。

他是那么强大,任何大妖都会在他华光闪耀的剑下退却。与他并肩作战时,他是每个人的可靠后盾。

而现在,屋子里灵石灯里的灵石行将耗尽,发出暗淡的光,稍微照亮了小草庵中昏暗的暮色。

“潇湘,我……”他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的生涩,又像那些话沉沉压在心中。难以开口诉说。

“我的灵脉好像彻底毁了。”江雪寒强作平静,声音却透出难以言状的苦涩,心中更是难受百倍。再假装,也无法掩盖真实的情绪。

“或许有恢复的机会呢?”潇湘还有点懵,犹豫着安慰他。

“……或许吧。”他第一次允许那些积攒了五百年的、由内而外的倦怠透体而出。

或许他已真心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恢复。

他活得太久,也太累了。

潇湘只觉暮色更浓,她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块新的灵石,换下了旧的。灵石灯由暗转明,照亮了江雪寒的侧脸,印着一行泪痕。

“倘若人能没有来世,那该多好。”他叹息道。身体和精神的疲惫使得他就像提线木偶,一旦背后提着线的手松开,整个人就散了。

潇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没有什么特别遗憾的事,不要为我难过。”江雪寒的手指也是凉的,拭在她脸上,像凉凉的小鱼儿在脸上跳。

过了一会儿,他疲惫地笑了笑,说:“人在乎什么,便为什么所累。”

他在乎过天下苍生,果不其然。

但这重担,本不该属于任何一个具体的人。天下苍生的路,必须要每一个众生自己踩出来。江雪寒已经替他们负担了太久,接下来的路,必须由他们自己走了。

如果真的有来世,潇湘情愿江雪寒下辈子过得平凡一点、自私一点,也不希望他再为苍生所累。

时日有限,余下的日子,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表现得轻松一点,就像往常的每一天,好让对方不要过多担心。

江雪寒彻底放下了清冷矜持的面具。有时候,他会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依恋,黏人,甜,像是要把一生中所有的爱娇都用尽,看她的眼神也像一潭落满了花瓣的深水。

他会每天打坐内观,尝试在废墟中重建灵脉。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灵脉毫无恢复的迹象,这潭深水逐渐变作了自嘲的雾气,又在种种身心的紊乱中,慢慢清浅活跃起来。

某天早晨,潇湘用灵石小炉煮好了粥,看到江雪寒用被子蒙着头,撑起一条缝,好奇地打量自己。被发现后,居然像害羞一样,蒙住了头。

最近他记忆偶尔紊乱,潇湘见惯不怪,只是把粥盛出来放在床头小桌上,然后转过身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身后窸窸窣窣,江雪寒下了床,好奇地打量屋里的环境。潇湘一看他,他就表现得若无其事。打量过环境,他走到潇湘后面,微微探身,看她认真地擦桌子。

“怎么了?”潇湘突然回头。

这次江雪寒没能避开,皱着眉头打量她,欲言又止。整个人怪怪的,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潇湘放下抹布起身试他额温。

江雪寒忽而眉头一舒,弯身下来,尽量和她的身高持平,脸上出现了孩子般天真的神色:“你好像是我的亲近之人,叫我阿寒吧,听说阿娘如此叫我。对了,爹爹呢?”

他顶着大人模样,说着孩子气的话。潇湘想起之前雪原上江父那铺天盖地的杀意,不禁语塞:“你爹……咳,你先喝粥,一会儿要冷了。”

他的心智退化成了小孩子,听潇湘这样说,便不疑有他,端起碗来专心喝粥。

“粥很好喝,谢谢姐姐!”不一会儿,江雪寒放下碗,文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一双眼睛又闪又亮地盯着她。

今天不给他个解释,看来是不行了。

潇湘深吸一口气,开始编。

“你爹有点事,所以把你送来,这段时间由我照顾你。”

“这样啊,那你要好好对待我哦。”江雪寒粲然一笑,满室生辉。

他几乎没有露出过这样毫无负担的、纯粹的笑容,饶是潇湘看惯了他的美貌,也被晃花了眼睛。

“我叫你白恬吧。”潇湘想了想,道。

江雪寒疑惑道:“白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是你的表字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又很甜,正好嘛,”潇湘解释,“要不笠翁?”

“你可以叫我雪寒、小雪什么的,”江雪寒说完,又困惑道,“我长大了竟然会取这样的字号,真奇怪。”

原来他方才在身后,就是在悄悄看她放在桌边的镜子。

“小雪。”潇湘退了一步。

她心里有点酸楚。从草庵的窗子往外看去,摩云崖上也飘着白雪,干净又轻盈,只是最终都要回归大地。

“阿寒?”见潇湘退了一步,江雪寒眼睛滴溜溜一转,又进了一步,含笑看她。

“我不喜欢这样叫你。”潇湘道。

江雪寒微微皱起眉头:“可是我想听你叫我阿寒。”

潇湘第一次见他脸上出现这么多明显的表情,惊讶之余,仍然拒绝:“不行。”不能毒奶。

“姐姐,你不喜欢我吗?”江雪寒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看起来有点委屈。

“坐下,我给你梳头。”潇湘指指床边,拿出梳子。少说少错总是对的,他变成小孩子也好。

江雪寒的长发乌黑而柔软,瀑布般披在背后。潇湘握在手里,轻轻梳着,江雪寒忽然豁然开朗地一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我在梦里。”

潇湘好奇道:“为什么?”

“第一,我莫名其妙地变成大人了。第二我觉得你很熟悉,很亲切,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但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江雪寒道。

“我叫潇湘,你不可以叫我姐姐,”潇湘继续梳头,“因为在这个‘梦’里,你已经五百一十多岁了。”

“我需要做什么才能醒过来?”得知潇湘的名字后,江雪寒明显话多了起来,虽端庄地坐着,却不时地抬眼打量她,面上神色变幻,似乎是在猜测或推演目前的形势。

潇湘把他的长发束在脑后,道:“不要耗心血胡思乱想,你内观一下就知道了,到时候再回答你的问题。”

江雪寒依言开始打坐。

潇湘换来了一点短暂的思考时间,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编才可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江雪寒霍然睁眼,冷汗涔涔。他心神大乱,一只脚刚下床就急着起身,差点摔倒。潇湘冷静地起身扶住他,道:“你面临的局面,或者说考验,就是这样。”

“我的灵脉居然碎成这样,是什么人……?”江雪寒几乎要晕倒在潇湘怀里,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道,“我要去见师祖。”

“师祖已经来过了,你只能从‘当下’想办法破局。”潇湘作npc状。

其实没什么局,但潇湘觉得应该找个幌子让他信服,以免他胡乱开启自由探索模式。

“师祖明明说过我的灵脉天下无双,可是现在它……坏了。”

“很遗憾,但确实是这样,”潇湘拿药给他,“该喝药了。”

“药太苦。”江雪寒不情愿地躺倒,然后用被子蒙住头。

“这是师祖开的,你现在是被打伤的状态,必须喝药。”

既然是师祖开的药,江雪寒找不到理由不吃。这位老人总是宠溺着他,处处为他考虑,他与师祖的亲近更甚于他的父亲。江雪寒苦着脸,快快地吃了药,继续用被子蒙头。

潇湘以为他是赌气或者睡着了,过了好久,听到他掀开被子一角,问:“潇湘,你想不想去看看梦外面的世界?”

潇湘从看雪出神状态回头,觉得他意有所指。果然下一句就是:“我们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江雪寒真挚地看着她。

潇湘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出这个屋子。”

“既然这个不行的话,那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伤我至此?”

来了!

潇湘斟酌着用词:“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但首先不是师祖。其次,是一个你内心深处无法与之敌对、且怎么都想不到他会伤害你的人。”

江雪寒皱眉想了想:“是爹爹吗?他为什么要这样?”

好家伙,这么聪明?居然一次就猜中了!

潇湘没有否定,只说:“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江雪寒也不能肯定,迟疑道:“莫非是你?”

潇湘伸出手腕:“如果你觉得我有伤到你的本事。”

江雪寒把手指搭上去,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那,潇湘,告诉我经历了什么吧。你今年多大?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你捡到的,这里是摩云崖。”

“是后来的我吗?”

“对,‘那时候’你是仙门世家最厉害的人。”

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是遥远的未来,然而在现实中,这已是不久前的过去了。

“真的吗?”江雪寒眼睛亮了,高兴地紧紧握住潇湘的手。

如果是真的,那个时候,父亲是不是可以对他好一些了?

“真的。”

“不过爹爹要我在这里呆多久呢?他什么时候来接我呢?”

“不知道,”潇湘摇了摇头。

“啊,他总是这样……”江雪寒低下头,难掩失落之色。

但小孩子的心性总是不甘寂寞,又或者是习惯了江父的行为,他很快就走出失落的情绪,搬个小板凳坐到潇湘旁边,两臂支在膝盖上,托腮看着外面的雪花。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风声过耳。

过了一会儿,江雪寒起身去披了件斗篷,又坐回她旁边。潇湘余光发现他不时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然而,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无论他再看,也没有回应。

江雪寒沉默了一会儿,便默默地挪动板凳向她靠近,然后将她一同裹进斗篷,一阵暖意笼罩了她单薄的背。潇湘心中一阵悸动,浑身僵硬起来,忍不住去看他。

江雪寒生得美貌,双眸又明亮如星,潇湘只看了一眼,就仿佛被灼伤了眼睛,不得不转开视线。

“我,我不要紧,至少还有一些修为。你裹严实一点就好。”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我想让你更暖和啊。”江雪寒天真道。

潇湘沉默了。

“你喜欢看雪啊。”过了一会儿,他说。

在这崖顶,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多说话。

于是潇湘点了点头。

江雪寒忽然说:“我的名字里也有个‘雪’字。”

“我知道。”潇湘毫无波澜地回答。

“你喜欢我不喜欢?”

潇湘的心再一次悸动起来。江雪寒见她脸红,便不再追问,只是心里的欢喜跃到了眼角眉梢。

他“第一眼”看到潇湘时,心里已莫名地生出亲近和喜欢,她看起来却有点无精打采,对自己也是淡淡的。他不知道潇湘是否喜欢自己,也担心她不喜欢自己。

“你看起来很累,睡一会儿吧。”江雪寒说。

“你会趁我睡着时离开吗?”潇湘看着他的眼睛。

江雪寒抬手扶住她的肩头,往自己的方向揽来,另一只手轻轻垫住她的头,道:“你枕在我膝上,若我一动,你就知晓。”

“那我睡了。”潇湘确实疲惫,便闭上眼,隔绝了窗外的雪景。

斗篷中熏着淡淡的香,柔柔地擦着她的脸颊。江雪寒微微低头,就闻到她的丫髻上淡淡的桂花味道。

他瞳孔微微放大,心脏跳得快了些。

梦的边缘总是虚化的,倘若就这样留在她身边,他好似也没有什么别的遗憾。

潇湘闭着眼睛,心里疑惑:仙尊小时候讲话这么不靠谱吗?

完全忘了他和师祖在一起,就叫“带头不守山规二人组”。

三日后。

“潇湘你给我讲故事吧,什么样的都行。”

江雪寒实在无聊得紧,央求道。

他灵脉既毁,不能修炼,又没有在此处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只好和潇湘说话。

潇湘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这次的记忆紊乱,看来是要持续一段时间了。于是拿了张纸,画上图案,又拿了四颗鲛珠,玩跳井。江雪寒聪慧之极,又是少年心性,不晓得让人。只起初输了两盘,往后一直都是他赢。潇湘输得无聊,玩完最后一句,把鲛珠一推,道:“你想听听吗,关于我的世界?”

江雪寒眼睛亮了:“愿闻其详!”

潇湘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得江雪寒太聪明,万一被他发现端倪就不好了。

“我又不想讲了。”她说。

江雪寒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垂下眼睛,咬住了嘴唇,格外委屈。

潇湘想到往昔他被江父冷落时,或许就是这般模样,未料没过多久,自己也步了江父的后尘。心里叹了口气,道:“我不能说太多,但有一样东西叫作‘火车’,日行千里,比御剑省心省力得多。”

江雪寒的眼睛重又绽出光芒,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世间有这样的炼器!倘若车烧起来,里面的人还能安然无恙么?但看你的样子,此物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

“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潇湘道。

“是什么样子?”

“你猜啊。”潇湘道。无论江雪寒再怎么问,她都不多说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雪寒仍然是这个状态。她讲完了几乎所有自己听过的故事,但江雪寒未曾听够,每天都要她讲。

“从前有一个年轻人,他天赋奇才,最终成为了绝顶高手。他身边的人却勾结外人害他,最终他武功尽失,被困于牢中。最终虽被他的朋友们救出,却也身受重伤……”再讲可能会被他猜到什么,潇湘没有继续。

“最后成为了一个平凡的人?那……也不错,每天晒晒太阳,过过闲人的生活也不错。”江雪寒虽不平,也不得不平。

“你很聪明,江公子。”潇湘的目光中似乎隐含着一些复杂的、让他读不懂的东西。

江雪寒怔了怔,忽然笑了笑:“不是说好叫我小雪吗,怎么又生分起来了?”

“好吧,小雪。”潇湘低声应付他,眼里的光好像闪了闪,熄灭了。

江雪寒是懵的,他完全不知道潇湘在想什么——她看起来也不想倾诉心事。他生怕被她嫌弃了,因而开始讨好她。

“潇湘,我也给你讲些有趣的事吧。”第二天,潇湘坐在窗前看雪时,他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好啊。”潇湘答。

于是,潇湘听到了许多熊孩子江雪寒和师祖的不守山规记录。包括他细致讲解的各种和师祖一起研究的小诀窍:偷偷潜出潜入山门的方法、伪装自己在屋子里而不被发现的方法、和师祖打赌必胜法……小孩子总是在最值得信任的大人身边,才会露出最熊的一面。

他的童年,在父子关系之外,竟如此自由快乐。

成为仙尊后,或许就没有这样快乐的时光了:他不须再潜出潜入,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去,但也必须稳重自持,一切为天下计。唯一的自由,仅剩自由地到处行走,同时伴着退妖的重任,更被迫面对江父等人暗中的谋害。

而江雪寒无所保留地分享给她,只希望她多笑一笑,多喜欢自己一点。

潇湘告诫自己:不要像江父一样伤害他。

他讲了这么珍贵的回忆给她,但在这个世界听来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潇湘不得不讲了段三打白骨精。

江雪寒听完,笑道:“江笠不就是二师兄吗?他若知道你把‘二师兄’三个字编排成这样,定会生闷气的。再说他也没有什么师兄,只有一个师姐。”

他还记得江笠啊。

或者,他思维混乱,仅仅记起了江笠?

或者,离恢复原状不远了吧。

二人如此相处数日。某夜睡前,江雪寒刚刚服药躺下,片刻又翻身起来看着她,目光有些朦胧。

潇湘诧异地看着他,在窄床边蹲下来,想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好喜欢你啊,潇湘。”江雪寒忽然紧紧抱住她。潇湘措手不及,被抱了个正着。

“不过,我怎么感觉自己就要消失了呢,身体好轻……”他的声音越来越虚,越来越轻,环住她的双臂也越来越松。

潇湘忍住泪水,抱住了他。

“或许这只是一个梦呢,醒过来就可以见到你的家人了。”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梦吗……太好了……”江雪寒微微扯了扯嘴角,整个人已经开始恍惚。他的精神好像在虚空中飘浮,再也没有力气拥抱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潇湘抱紧了他。

怀里的人沉了沉,呓语道:“那我要告诉爹爹,我梦到喜欢的人了。可是醒了之后,我要去哪里找你呢?”

他呢喃着,像个孩子一样睡了过去。

潇湘很怕他一睡不醒,便守了他一整夜。

“咳。”

清晨,江雪寒咳了一声,坐起来,惊醒了枕着他手臂歪在床边睡着的潇湘。

潇湘马上坐直,眼神还是懵的。

江雪寒转过头不看她,好像是生气她和自己过于亲昵。暗地里,脸上却飞快地掠过一丝薄红。

他定定神,扶住头,不确定道:“我幼时……好像梦见过这样的景象?”

“……但醒来之后,记不太清了。”

潇湘不明所以地看着江雪寒。

江雪寒也看着潇湘,莞尔一笑,只道:“做梦而已。”

他下得床来,坐在窗前,手指抚摸过愈发破败的窗框。

窗框的平面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三行小字,在几百年岁月中沉积的污迹间,极难发现。

潇湘:

寻君未见,然归期将至,余不可久留。见字请至北斗宗寻余。

雪。

潇湘,我来找过你,可是你不在,但我要回去了。如果你看到的话,要来北斗宗找我啊。

少时的他那样期待着。

几百年过去,这些刻痕已经有些模糊不清。恰似他现在的心情。

他在窗前坐下,单手支颐,望着外面的风雪。

“仙尊,这边冷。”潇湘劝他。

“我想看看外面的雪花。”他说。

潇湘拿斗篷来给江雪寒披上,江雪寒握住了她的手腕。

细瘦的,憔悴的。

“你来陪我坐一会儿。”

潇湘有点迷惑,但还是听话地搬了板凳来坐下。

江雪寒靠过来,轻轻倚在她淡薄的肩上,舒开了紧皱的眉头。

潇湘:!

发生了什么?

这些对潇湘来说只是前日之事,而对于江雪寒,已是几百年前的云烟一梦了。

几百年前,做了这个梦之后,小江雪寒果然缠着师祖来了摩云崖。

他以为潇湘就像一个站在路口,等着他去带她回家的孤独沉默的魂魄。

他想寻到她的踪迹,带她回去,和她一起去宗门上学,和她分享一切喜欢的东西。

然而,当他暗怀期待地来到摩云崖顶,只见一间破旧的草庵,中无人迹。

心中有创伤的人,面对爱与信任的人,会退行。

江雪寒没有多问潇湘,潇湘也没有多问过江雪寒。他是一个完美而具有脆弱性的人,或者说他的完美本来就是脆弱的,注定易碎。

知道亦是一种痛苦,潇湘觉得自己不想过于痛苦。

“我想了想,还是有点遗憾的,”江雪寒轻声道,“你、师祖和母亲是今生对我最好的人了。来世,我还想再见到你们。”

潇湘的眼睛渐渐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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