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为首的流氓长得五大三粗，左边脸颊上有一块明显的刀疤，很像是之前与别人打架斗殴留下的，后面跪着三个看起来表情猥琐的跟班，正簇拥着老大说话。

芮桃正对着流氓老大，表情严肃：“你便是前几日猥亵了丁家小妹的人？”

那老大的眼睛在眼眶里一转，看上去没憋什么好屁，说话声音还委屈了起来：“大人明鉴，怎得是小人的过错，是那女子穿着轻薄，故意在小人面前晃悠啊！”

三个跟班也是连连点头，抢答道：“丁家小妹至今未嫁出去，先前就冲我们老大抛过媚眼，许是对我们老大有心，老大才去与她搭话，怎知她倒打一耙，说老大调戏她！”

芮桃坐在太师椅上，手托着下巴，冷笑了一声。

芮桃眼下看起来是个酒囊饭袋，老大心里盘算了会，心里莫名有种自信，觉得这派下来的大官与他是同个看法，忍不住又往丁家小妹身上泼脏水。

“丁家小妹以前就与邻居的男子交好，后来订了婚也不见她收敛，”老大不顾公堂口闻言气愤的丁家小子，“那日我不过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不是没给她银子，倒像是我的不对了！”

“老大什么美人没见过！不过姿色平平的妞，还假装自己是个贞洁烈妇！”

跟班的声音尤其刺耳，芮桃心里的火气已经冒到了头顶，瞧了眼围在门口的民众，也尽是愤愤不平。

“丁家小妹坠河那日，你们在哪？”

流氓们慌了片刻，很快说道：“那日我们与老大在赌场赌了一天，就没有跨出过赌场大门。”

“可有证人？”

“这，”老大顿了顿，“若是大人不信，可问问赌场的人。”

赌场本就是人多眼杂之处，更别提大部分都是陷入深渊的赌棍，一问三不知只关心自己的赌局，哪里会在意是否有谁暂时离开了下？

芮桃见他们的反应，知晓丁家小妹之死他们难辞其咎。

眼下却没有直接证据。

芮桃回忆起丁家小妹的死状，眼睛一亮，招来县太爷，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县太爷立马着手去办。

流氓老大见县太爷离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抓住身旁的一个跟班问：“那东西你如何处置了？”

跟班也是心虚地摸摸鼻子：“我，我扔进河里了啊。”

“你最好真的这么做了！”老大想要锤他一顿，却见芮桃在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又憋下了动作，狠狠白了跟班一眼。

很快县太爷就回来，带回来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中有块手帕，里面包裹着一根长条状的东西。

县太爷低声说道：“回大人，确实是有人当了这根簪子换钱，小的将老板一并带了过来。”

芮桃点点头：“叫他认认，是下面的哪个。”

其实已经不必当铺老板指认了，芮桃一眼便看见那个脸色一下变得刷白的跟班，他的身体甚至微微颤抖起来，见和芮桃对上视线，他马上将头埋了下去。

当铺老板的声音不小，在公堂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簪子是前天那人拿过来当了的，只说是自家妹子的东西，我见上面只有枚小小的玉石，着实不值钱，不想做这买卖，那人还哭喊着说老母没钱治病，让我发发善心，我那铺子被他堵着，为了打发走他，还是给他换了钱。”

“便是他！”老板的手指着颤抖不已的混混，“青天老爷，我若是知道这簪子是赃物，是如何都不敢收的！”

将包裹着的手帕解开，露出一根造型普通的簪子，看起来就是寻常人家用的，就连那块玉石也是浑浊暗淡。

丁家小子的眼里好，看着这簪子，泪水便流了满脸。

这簪子是她妹妹省吃俭用买的，女孩家好美，努力绣了半年女红才攒够钱，说是要戴着一直到出嫁。

芮桃心中那口气还在，将簪子接过，开口道：“你们几人，说那日皆在赌坊，那为何会有丁家小妹的东西！还拿去当了换钱！”

那个跟班满头大汗，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流氓老大忙着接道：“这，这东西，是之前丁家小妹送我的定情信物——”

“还敢狡辩！”

芮桃拿着惊堂木愤然一拍：“她家境贫寒，想必没有多少饰物，这个簪子定是她的最爱，你这什么狗屁东西也配让她送你作定情信物？长得眼歪口斜，说出去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县太爷咳嗽了一声，想提醒芮桃公堂之上不能如此明白的言语讽刺。

芮桃才懒得理他，这处本就是幻境，哪来那么多规矩，更别说先是流氓老大不要脸往丁家小妹身上泼脏水，她不过是回敬几句。

“她死的那日披头散发，头发都被人拽掉了，”芮桃越说越气，“你们将她溺死的时候，因为是按住了她的脑袋，收手时衣角勾在她的簪子上，刚杀了人心里慌，直接把簪子带着头发一起给拽了下来，若非是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理由解释你们当掉了这簪子？！”

这伙流氓被说得哑口无言。

芮桃努力想了下该如何处置他们：“杀人偿命，把这几人给我压下去，那个为首的，明日就砍了。”

流氓老大大喊着冤枉，口不择言：“那个婆娘死就死了，本就是她挣扎，我又不是没给钱，她要是从了我，谁会杀她！”

“平日里也没见她说不喜欢我，怎么我找她说说话就是非礼她了！”

“怎么？那么穷卖个身会怎么样，个婆娘还有什么本事赚钱，去了夫家还不是夫家的累赘？”

围观的人们纷纷扬起手中的东西，要往那个流氓老大身上砸。

芮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流氓老大面前。

流氓老大还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像是自己只是说了大实话，众人才是什么都不懂。

芮桃将手中的扳指往他身上一扔。

“又不是没给钱，是吧，”芮桃蹲下身捏住他的头，“我这扳指够买你的命吗？你贱命一条，说不准还是我的扳指更贵，要不把你的跟班的命一齐买了？”

流氓老大还未反应，头顶便传来一股巨力，将他的头狠狠砸在地面上。

鲜血迸溅在芮桃的脚边，她的手却没有一丝停顿，又一次将流氓老大的头重重磕下去。

流氓老大早已没了最开始的神气，连呼吸都微弱起来。

来时县太爷就说，这伙流氓专门调戏良家妇女，见了帮忙的人就跑，经常有小姑娘被他们欺负。

说白了就是只欺负看起来柔弱的人，只会在比自己弱的人身上耍威风。

芮桃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你再说一次，你有何罪？”

“我，我……”

流氓老大结结巴巴，芮桃眉头一皱，他才着急说：“小的，小的不该调戏良家女子，也不该因为被良家女子反抗就将她杀了——”

“认罪吗？”

“认，我认，我认罪，我罪该万死，我杀人偿命，我——”

芮桃松开手，流氓老大刚喘一口气，又被她一脚踹在了下半身，当场捂着□□晕了过去。

边上的流氓跟班早就被吓得尿了□□，芮桃的目光在他们惊恐的脸上一一扫过：“杀人偿命，你们也不会逃过。”

说罢还相当冷静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在她身上宛如鬼魅，把胆小的跟班直接吓得尖叫起来。

丁家小妹的案子解开，下了公堂，芮桃看见丁家小子跪在门口，朝她深深地磕了个头。

芮桃将簪子交给县太爷：“便还给丁家小子吧，给他留个念想。”

她站在门内，看见丁家小子握着簪子喜极而泣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涩，还未等她再看看周遭的环境，一阵头晕目眩，她感觉自己的魂魄被抽了出来，落在了一片空旷的区域。

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周围一是片无尽的深蓝色。

这片深蓝并不压迫，反倒是温和而平静，像是在抚慰她刚刚过激的心情，让她慢慢地缓和。

此处的灵力磅礴，芮桃觉得刚刚从幻境里出来有些疲惫，干脆就盘腿坐下，灵力流转，就地修炼起来。

她现在，应该是在洗剑池的内部了吧。

此前蜜蜂对照闯关，幻境对照问心，那现在便是选择了？

回忆起雪音所说，她可以往洗剑池的深处走。

也不知道自己能取到什么样的本命剑，芮桃心里暗自期待，甚至开始勾勒起一柄威风凛凛又漂亮锋利的宝剑的样子，以后她成了剑尊，以剑为名，定是修真界最厉害的剑修。

充沛的灵力让芮桃全身心放松下来，筑基中期的修为似乎已经到了瓶口，只需轻轻一碰，就能冲到筑基后期。

灵力如一尾灵活的游鱼，在她的周身与体内来回旋转，最后皆汇聚到丹田处，隐隐能察觉到金丹的雏形。

她的天赋优越，也足够努力。

芮桃睁开眼，毕竟还是个十七八的姑娘，有些难以自持的激动，她有预感，从洗剑池出去的时候，她的修真大门就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