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筵宴

八月十五这天，益州城特别热闹。西市和东市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三五成群，高谈嬉笑，宴饮的、品茗的、上香的、听戏的、逛窑子的，街上乌压压的人，吆喝叫卖不绝于耳，便是人间鼎盛烟火兴。

在这片喧闹之中，一批人流朝越王府涌去。是了，越王府今日举办宴席，宴请益州亲友。

厚重的黑漆大木门向内而开，门口站了两排引客的仆役们。赵、兰两家的亲友和益州有脸面的人物都携家带口来赏光了。一时间，百花厅和泉池宾客济济一堂，有坐有站地，俱谈笑着。

蓝沁平日鲜少交际，但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哪个不是天生的社交能手，她恬淡从容，端庄谦和，话多一分不说，该说的一分不少。此时身侧围了一群豪门女眷。每每看到她泰然的样子，亲友们都觉得有了主心骨一样，好像天大的事情也不能使她改了这派神色。

其间，有一鲜亮女孩不疾不徐地穿过人群，身后跟着四位年轻侍女。女孩儿步履轻盈，款款而来，行动间飘过一阵香风。在女主人蓝沁旁站定。她梳双环望仙髻，缀镶玉蝶恋花步摇，项上是金镶青金石领约，腕间是同款金镶青金石臂钏，颇为华美。尤其是她今日一改往日素雅装扮，内穿圆领窄袖白色褥，外着红色高衽阔袖衣，腰上系红白相间条纹长裙，裙口袖口有棕黄色花团，看起来灿若烟霞，明艳非常。

所到之处，人皆侧目。

“阿娘~”女孩儿甜甜道。

“这是小女普华。”蓝沁笑着拉过女孩儿，向周侧女眷们介绍道，并一一指过让普华叫人。

普华有殊色，蓝沁待她又亲近，明眼人已经热络地自荐干娘了。她站在贵夫人们的中间，被夸来夸去，从相貌穿着到气度神态，无一处不被称赞的。好在这种场面女孩儿已经习惯。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人们的夸奖，暗自比对着人们的用语有没有出新。认了一圈后，夫人们把自家的女孩们争相介绍给普华，其实是暗戳戳指给蓝沁，毕竟她还有个出挑的嫡子。也不乏有推销儿子的，还有摘下祖传宝镯往普华腕上套的，蓝沁眼尖儿地都给按住了。她可不想这么草率地把普华婚事定下来。

互相问过名字后，女孩儿们便自由活动去，女人们继续围着蓝沁感受天人合一的超脱之境。这些女孩儿主要分为两群，早慧的姑娘们自动围在普华身边，稀罕她穿着首饰的也主动交谈；看不上她的只敢背后叨叨。

不管怎样，经此一宴，在益州，普华真正成了人群的焦点，贵女中的翘楚。尽管有狐假虎威之嫌，赵普华却觉得这是生父母为自己积攒的福气。

八月的益州暑气未尽，丹桂飘香。前院有父兄酬酢，后厅有阿娘撑腰，普华坐在新架起的秋千上，身后的小伙伴轻轻一推，人就荡了起来。她望着垂落的日暮，一下一下，咿呀咿呀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