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回原点

宁菀然没听懂温卓言的这句话，但也不好深问。只能装作理解了的样子，微笑着点头。

无意中瞥见安诺都快把头低到桌子底下了，便伸手拍了拍他后背，提醒他坐直点。谁知安诺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到差点把桌子掀翻。

原本热闹的场面也在瞬间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安诺，安诺飞速调整脸上的表情，微笑道：“我…去看看去，突然发现徐九九还没过来呢。”

没等导演他们说话，安诺就从宁菀然身后绕出去了。

为了不走温卓言那条道，他绕了接近大半个圆桌。

刚出去，就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躲什么？”

门内人们继续交谈着，似乎没注意到温卓言也出来了。

安诺转身，镇定道：“你怎么出来了？”

“想跟你聊会天。”温卓言走近他，缓缓道：“单独的。”

安诺沉默了，垂下眼：“什么时候？”

“现在。”

…

跟着温卓言一路走到了无人的角落，安诺停在了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

率先开口：“明天就要开始拍摄了。我想要说的是，无论我们之前有什么瓜葛或是情感，都应该先放放。”

温卓言背对着他，背影挺拔。单手插着兜，微侧的脸颊显露出几分不悦：“这些天没见，你想说的就只是这些？”

“不然呢？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安诺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把内心的想法全都抖出来：“本来就连个朋友都算不上，谈不上有话可聊。”

温卓言身形一顿，面部线条明显因安诺的话变得紧绷。

他转过身，脊背也没一开始那么挺拔了：“是嘛…”

他低声呢喃着，将身体靠在了墙角。

这下，温卓言彻底隐匿在了黑暗中。

安诺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心里莫名发毛。

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温卓言的性格就会莫名反差。

“可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温卓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安诺的身体也忍不住往后缩了下。

只听见他用略带委屈的声音道：“我理解你因为家里的事而无法到场。这半个多月，让我也想明白了很多。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安诺静静地看着他阐述，在听到“喜欢”这两个字眼时，内心说不上有多激动。

甚至觉得很可笑。

“你又变了，温卓言。”

这话是安诺在大脑放空时下意识说出来的。

当他回神后，只看见温卓言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感觉此刻的温卓言才格外真实。

“说起来，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真正的样子。”安诺说着将踩在黑暗处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坦荡地笑道：“在我的印象中，你整个人都是模糊的。看不清你真实的样子。我承认，先前对你一见钟情过。”

“但现在，我想我对你的感觉也到此为止了。”

在说完后，一直压在安诺心上的大石头也彻底卸下了。

他终于可以直视温卓言的双眼，不含任何想法的。

温卓言还是那么漂亮，完美一如初见。

只是这张脸就是个面具，遮盖了温卓言太多的情绪，以至于他怎么也看不清。

这不是他第一次当面拒绝他人的表白，温卓言说起来只是其中之一。

哪怕没有正面回应，他想温卓言也是听懂了的。

毕竟此时他脸上的错愕与震惊是骗不了他的。

安诺抱胸，歪头看着温卓言接着道：“但你放心，这并不影响我们今后的合作。”

温卓言抬起头，细长的发丝挡住了双眼。

他一动不动地直视安诺这个方向，良久后才开口：“我知道。”

“那还犹豫什么？”安诺耸了耸肩，对这低沉的气氛视若无睹。

“从明天起，我们就是搭档了。祝今后拍摄顺利。”

温卓言看着安诺离去的背影，刚才的那番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

说不清是哪变了，但安诺看他的眼神不再如以往那般赤诚。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安诺想通了很多。

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他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幻想过无数个场景后得出的话。

说不上多动听，但当他对温卓言说出来以后，才彻底感受到温卓言对他的想法。

去掉粉饰后的真相往往真实又血腥，在第一次看见温卓言的画后，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疑惑渐渐浮出水面。

这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从温卓言嘴里说出来时，他明白了。

惊喜是这幅画没错，画中的他则是温卓言画出这画的灵感来源。

很可笑的是，在他发现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害怕。

很庆幸自己没到现场。

知名画家将自己画进画内本是无比荣幸和开心的，只是他不这么认为。

起码，他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别人的缪斯。

安诺回到包间内，这时里面气氛正浓，大家忙着喝酒和说话。

安诺悄声坐回位置，低头对宁菀然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撤吧？”

宁菀然小声回道：“可以吗？”她确实有要走的想法，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安诺点头，随即便大声道：“那个停一下！我和我姐先撤，我姐她…突然有点不舒服！我要送她回去休息。”

导演被安诺这话弄得一愣，拿着酒杯的手抬了抬，点着头算是默许了。

安诺笑着看向宁菀然，扬了扬下巴，似乎在说，你看看，就是这么简单。

宁菀然无话可说，只好点头做出“还是你厉害”的样子。

小声催促：“快点出去吧……”

众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

出来以后，安诺才知道，原来刚刚他不在的时候，导演和几位金主问了不少有关于宁菀然的私事。弄得她在里面很不自在。

安诺说：“他们问了那么多关于马鸿的事，八成也是马鸿在暗地里使了点手段。”

宁菀然点头，回：“我想到了，所以我避重就轻，只说了回来是因为某个人，并没有特指是马鸿或是谁。”

安诺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做得好。马鸿现阶段并不敢再对你做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等你到时候上了电视，他可能会大做文章。现在做的事就在铺路呢。”

宁菀然嗤笑了声，毫不在意道：“无所谓，就他那德行我简直不能太清楚了。他可能还以为我和先前在他身边时一样，柔弱无害，遇事只会躲起来。”

安诺不可否置，但仍提醒：“那也要小心，虽然刚刚在饭局上演技略显拙劣。但好在让他们看出，是我在护着你了。”

宁菀然看向安诺，眼里生出了几分爱慕，感叹出声：“唉…，你怎么就喜欢男生呢？要你喜欢女孩子的话，我肯定倒追。”

“……”安诺立马无语地看着她，疑惑道：“你扯这个干什么？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的思维……反正你安安心心上综艺就成，马鸿暂时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宁菀然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开口：“对了，那个温画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安诺立刻用手摆出“x”的姿势，毫不犹豫地回绝：“没有，不可能，别瞎猜。”

宁菀然撇嘴，一脸不相信：“你是不知道，刚刚他盯我那眼神，就差把杀人二字写脸上了。我还以为……”

“不可能的。”安诺打断她的话，否决道：“他那才不是什么喜欢…。”

宁菀然放心地松了口气，说：“那就行。你可千万别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他的经历和过去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

安诺咳嗽了声，回绝了宁菀然接下来的话：“那就不要说这么多来引起我的兴趣了。”

宁菀然只好住嘴，以她对安诺的了解，温卓言是没什么机会了。

不过这样也好，上次徐九九跟她说安诺喜欢上温卓言的时候，她还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在她眼里，这两个本来就是天差地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温卓言这人她曾经见过一面，是在他父母的葬礼上，那时的温卓言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

站在人群中气质丝毫不逊色于其他业界大佬，在听旁人谈论他父母死因的时候，宁菀然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死者家属。

脸上没有半分悲伤和失去至亲的痛苦，反而十分冷静和淡漠。

那时的温卓言没现在这么温和，气质上也大相径庭。

所以刚见面时她差点没认出来，直到安诺说这是温卓言时，才勉强把他和记忆中那个人联系起来。

“切，别到时候求着我说。”宁菀然故作不满地推了下安诺，感叹道：“明天录节目…这么久没面对镜头，多少还有些紧张。”

安诺挑眉，吐槽：“紧张什么？反正还有我这个黑粉百万的大户给你垫底，不信到时候比比谁被网上骂得多？”

宁菀然笑了，“你真是…好好的情绪都被你弄没了。”

“正常，毕竟没人比我更雷。”

“怎么了？”

“拒绝人表白后还要在明天与人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