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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她陷在混沌里——一片没有起源也没有终点,无穷无尽的混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全部消失,思维和感官也几近于无。就在她即将连自己的存在都要遗忘的时候,她醒了——准确的说是被吵醒了。

意识重回身体的同时,一股车厢特有的气味就让她知道自己此刻正横躺在某辆车的后座上,一阵晕车的恶心感觉涌上来……

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吵醒她的声音来源,周围却一片漆黑——漆黑并不是环境造成,而是因为她失去了视力。

嘈杂声来自车厢外,以她所在的这辆车为中心,四周充斥着争执打斗声,争执的声音非常耳熟,但在她还未完全清醒的脑袋中却反应不出声音的主人。撑起虚弱的身体想要从车座上爬起来,可腰部刚一用力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倒!

车窗玻璃“啪啦”一声被不知名物体击穿,飞溅的玻璃碎屑溅了她一身,击碎玻璃的重物重重砸落在她额头上。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躺在原地一动没动,就这么保持着栽倒的姿势,在一个人的黑暗中默默躺了很久……

激烈的争论从碎掉的车窗外传进来,变得十分清晰——

“司徒,停手吧!这不是小宴的错啊!”

“却是因她而起!现在‘沐’都正式向我们宣战了,木轩根本无意进行任何交涉,这样硬碰硬的对干,无论对哪一方都是极大的折损,继续发展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唯一阻止这场战争的办法就是把人交出去。”

“你太冲动了!你以为这么做辰会饶了你吗?!”

“你让开!就算被他怨恨,我也要把人送走!”

“送走又解决什么问题了?!!”

“这事打从一开始我就是反对的!如今组织上下全都在传,‘沐’这趟大动干戈是为他们少主,辰身为首领却被美色所迷,不惜与‘沐’兵戎相见。眼下人心涣散、谣言四起,这对他的声望是多大的打击?!阮言那伙人全他妈等在一旁看笑话!你要我听之任之什么都不做吗?!”

车辆急刹车的声音打断争吵,场上突然多出很多人,互殴的声音却全部断绝,一时间寂静如死。

“啪——!”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

“闹够了吗?”男人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任何情绪。

司徒啐了一口血沫,“我们跟‘沐’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要两大组织拼得玉石俱焚吗?!我曾对你发誓效忠,看着你众叛亲离我做不到,不能阻止你是我无能,你杀了我吧!”

“说完了?”

“……”

“我没时间听你抱怨,也不打算迎合任何人的喜恶。不想看到就蒙上眼睛,不想听到就捂住耳朵,管不住手脚就找根绳子把自己捆起来,这样都不行的话再考虑去死也不迟。明白了就回去领罚,不明白就想到明白为止。”

司徒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男人不再理会他,径直走过来拉开车门,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探身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喜悦,“你醒了!”

她缓缓抬头,没有焦距的眼睛直直望向声音的来源,“你是谁?”

“——!!”

……

“你这回算是触到他逆鳞了,他出门时的脸色难看到我不敢跟他说话的地步。我们都觉得你死定了,断手断脚抽筋扒皮都是轻的,但他居然就这么放过你了?”侍度抱臂靠在墙角,匪夷所思地看着同伴。

“因为一门心思全在小宴身上没空理他吧!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就这么给他带了出去,辰这次真是担心得狠了。”叶白睨了司徒一眼,“司徒,从这个角度看,你要对小宴心存感激才是。”

司徒捂着被安辰一巴掌抽裂的嘴角,愤愤地说:“我是为他好!”

“真为他好就不要在这种节骨眼添乱了,我早劝过你不要乱来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唯独小宴是个例外。”

“但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我不想步海伍德家族的后尘。”侍度语气凝重地说。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距离安辰一行离开美国已经半月有余,半个月的时间,人事全非。

按照以往对木轩的了解,安辰带走木宴后,“沐”必然会立即向他们发难,然而意料之中的暴风雨却比他们原先预计的足足迟了四天。这四天的平静究竟酝酿出怎样可怕的反击,他们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海伍德家族的灾难只是这场风暴的序曲。

即使是最荒唐的造谣者也不会编造如此荒诞的谣言——身处全国十六个不同地方的狼盟骨干在同一天里全部遇刺,包括狼牙托马斯在内的十八名干部在暗杀中当场身亡,组织最中坚的力量几乎全军覆没,受到这样严重的冲击,狼盟元气大伤。

如今消息已经传开,整个□□震动,原先迫于形势而屈从于海伍德家的各方势力纷纷抬头,内忧外患双重夹击,这个曾处于鼎盛时期的美国第一帮派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而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却一直没有找到,狼盟甚至连敌人是何方神圣都不得而知。

“居然做到这种地步,看来木轩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侍度颇感慨。

“不管再怎么不认同,失去的始终是他的亲外孙。怨恨于狼牙托马斯进而摧垮狼盟,的确是那人的作风。只是想不到实力雄厚如海伍德家,一天之内竟也落到如此窘境,‘沐’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叶白喃喃自语。

“狼盟经过这场浩劫,恐怕没有十年八年很难从动乱中缓过来。听说那位离家出走的修斯少爷带着恋人回归狼盟,也不知能否帮助他老子挺过这一关。”

“现在不是为别人操心的时候吧?如今我们都自顾不暇了。”司徒扫了侍度一眼,“六天里死了十三个,执行任务的组员相继受到袭击,对‘煌’进行委托的雇主也必会遭遇不测。算上今天捉到的,已经第三个了,综合部有叛徒我不意外,却没想到连沉砂和傅罗身边也混进了奸细,那两人可都是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人精,事前却没觉出任何异样。‘沐’已经渗透得如此之深,想想就教人不寒而栗。”

正说着,一人从门外走进来,路过司徒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吐槽,“你的脸漂亮极了。”

半边脸高高肿起的司徒危险地眯起眼睛,咬牙切齿,“想不想变得比我更漂亮?”

“不想。”回来路上就得知事情始末的沉砂极其干脆地回答。

司徒哼了一声,背过身去生闷气。

“你那边怎么样?”叶白问。

沉砂摇摇头,“趁看守不注意的时候自杀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没得到。”

“这么一来线索又断了……可恶,又要陷入被动了吗?!”

“不过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也不算毫无收获。”

侍度:“……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只是有些可疑,眼下还说不清楚是什么。我已经派人着手调查,果真有进展的话再作说明吧!倒是刚才见子陌和傅罗一群人围在辰的房门口,出什么事了吗?”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司徒。

“别这么看我,这事与我无关!”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

……

深夜的豪华宅邸——

“什么?!失忆?!!!”外出盗宝归来的盗贼怪叫一声。

“从目前的情况看,就是这么回事。”舒文摊摊手。

桑黎叹气,“已经第十天了,不管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她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还几次三番想要逃跑,每次逃出去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她谁都不记得,也不愿意和我们沟通,就连首领也不例外,似乎谁的声音都传递不到她心里,这样根本无从下手。医师说可能是之前几天连续高烧留下的后遗症。”

“也难怪,眼睛看不见还失去记忆,她现在心里一定很害怕吧?不敢相信任何人,连亲眼确认都做不到,要怎样判断周围人说的是真是假呢?”千雅皱眉,“失去宝宝对她打击一定很大吧?太痛苦,所以才下意识选择遗忘么?好可怜,安辰也已经到极限了吧……”

“亏我之前那么用心教他易容术,好让他把人追回来。怎么我才离开没几天就发生这种事?”南宫嘟哝着,从身边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摸出一枚嵌着红钻的黄金锁,赫然是前两天新闻里刚报道过的,在国家博物馆珠宝展上失窃的众多珍品之一。

“我给小宝宝准备的见面礼,现在用不上了。”

你准备拿赃物给人作见面礼么?桑黎嘴角一抽。

“话说回来,丫头也真是了不起,这里的地形这么复杂,到处都是探头红外线,她居然能一个人逃到外面,她真的看不见吗?”

桑黎满头黑线,“你赞叹个什么劲儿啊?!”

……

此时的木宴已经换上干净的睡衣,躺在柔软的床上沉沉睡去。她显然是累极了,体力精力全部耗尽,上药上到一半的时候她就睡着了。半干的乌黑发丝带着水汽散落在米色的枕头上,脸颊贴着ok绷,肤色在床头灯的光线下苍白得有些透明,嘴唇血色也很淡,扇子般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

安辰盯着她缺乏生气的睡脸出了会儿神,然后继续手头做到一半的上药工作。因为走得比哪一次都远,身上的伤口也比哪一次都更多。他托起她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指,用锉刀细细磨平她断裂的指甲,一边修整一边上药。

自从那天醒转,他拒绝放她离开,她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把他忘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没有了胎儿的负累,她的身体复原得很快,才十来天工夫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以前明明那么讨厌药的味道,现在却眉头也不皱地喝下去,竟似连味觉都随着视觉和记忆一同丧失。诡异的平静,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感知的能力,只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喜不怒。

她一直试图逃跑,被发现也不反抗,乖乖回到他身边,但只要一有机会还是会再次尝试。当他第五次接到她逃跑的消息时,他终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命令手下人不要加以阻拦,决定借此机会让她认清现实——

尽管她已经能通过声音和气流判断出很多事情,却终究不足以令她自如行动。等她一个人走出去,面对外界完全陌生的土地,当周遭环境的变化突然超出她的控制范围,而世界依旧一片漆黑;当她对着静态的道路和需要视力去辨识的图文标志无能为力;当去到嘈杂的地方无法分辨信息;当她身无分文站在某片田野、十字路口或者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也许她就会改变主意,后悔一个人跑出来。

这么做虽然残酷,也总比她不断做出他无法预计和掌控的事进而发生危险要强得多。如果能就此让她打消逃跑的念头,未尝不是另一种保护。

她从组织的后门离开,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越过树林,穿过铁轨,走进城镇,步上大街……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从天亮走到天黑,片刻的停歇都没有。车辆自她身周呼啸而过,静物划破她的皮肤,无数次的碰撞摔倒……还没等她回心转意,他就先反悔了。一直以来,在他和她的较量中,他总是输得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抱住因看不见路况而渐渐向池塘走去的她,说对不起,说是我不好,说我们回家……

将她缠满绷带的手放进被子里,他伏下身子轻轻揽住她……

他对她忍不下心,永远都忍不下——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的道理,却愚蠢地以她的痛苦来重新印证。

没认清现实的,是他自己!

把头埋进沉睡之人的颈窝,他缓缓闭上眼睛……

已经多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离开这里你打算去哪儿?

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故意骗我呢?

拥抱的力道微微收紧,眉宇间流露出一抹真切的无力和疲惫……

别再惩罚我了好么?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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