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传道授业

沈玉衡和晓北辰提前十分钟进了教室，沈玉衡轻车熟路地先把幻灯片调试等准备工作做好。

晓北辰也按照指示，在沈老师眼皮子低下的第一排找了个“雅座”坐下。

见黑板上还有上节课的字迹，晓北辰这个插班生非常有眼色地赶忙替沈老师擦黑板，有几处字迹写得稍高，晓北辰还要垫脚才能够到。

沈玉衡在调试课件的间隙，瞥到晓北辰这课代表般的表现，有些忍俊不禁。

上课铃一响，晓北辰赶忙回到“雅座”，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又重回了学生时代。

“同学们，晚上好，今天我们开始学习第四节课。我先把上次作业中，大家错的比较多的地方先讲解一下……”

天气转凉，讲台上的沈玉衡穿着风衣，把本就板正的身形衬得愈发挺拔，尤其晓北辰又是坐在第一排，须得略微抬头仰视，因此沈玉衡的身影显得愈发高大。

沈玉衡上课的语调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依旧很平和，虽然没有饱满激昂的情绪，但是字字铿锵，用心诠释“传道授业解惑”。

课中遇到关键处，沈玉衡还会在黑板上手写思路和重点。

美观的板书、清晰的思路、简洁通俗的表达、独到的教材编排……优秀人民教师当如是。

课间休息时，沈玉衡在和同学们闲聊时又喝了口水，晓北辰见沈玉衡水杯见底，马上殷勤地干起“狗腿子”的活儿，主动接过沈老师的水杯去续水，打水的时候，她还体贴地注意了开水和凉水的均衡配比，毕竟还是温水喝着最舒服。

两个小时的课程，对于真正想学习知识的人来说，转眼就过。

沈玉衡把课堂时间把握得十分精准，刚布置完作业，下课铃就响了。

沈老师刚刚宣布下课，几个同学就围上来请教问题，晓北辰近水楼台，在雅座上全程旁听答疑环节。

沈玉衡有些担心晓北辰着急回家，留意了晓北辰的反应，见晓北辰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旁听得非常认真，他也就放下心来。

即使有一两个问题问得比较低级，可沈玉衡依然解释得耐心细致。

沈玉衡绝非严厉的老师，可也不是那种能跟学生们嘻嘻哈哈打成一片的老师，他的春风和煦让人觉得亲切，他的严谨认真也让学生们对他时刻持有敬重。

在被好学的小学霸们“围攻”二十多分钟后，沈玉衡重归自由。

“走吧？我先回办公室把东西放下，正好也带你认认路。”

晓北辰把双肩包一背，眼睛笑成了月牙：“嗯！”

晚上十点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并没有人去楼空。

沈玉衡带着晓北辰回办公室的路上，还跟几位同事打了招呼。

狗腿子晓北辰跟在沈玉衡身后，一路不停地好奇张望。

“沈老师，我现在有一种‘朝圣’的心态。”

“啊？”

“这可是国家重点实验室哎……a大物理学是传统优势学科，在全球都能进esi前千分之一了吧？”

晓北辰的语气像是脑残粉终于遇到自己的爱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要继续努力才能保持住优势呢。”

沈玉衡是一如既往的不骄不躁。

沈玉衡的办公室跟晓北辰想象中差不多，没有什么生活物品，全都是书籍和资料，这一堆那一堆的，虽然绝对算不上整洁，但是比林乐刚使用过的厨房还是要好上不少。

沈玉衡把上课的东西放下，想了想，从小抽屉中翻了翻，拿出了一张卡片。

“刚刚忘给你这个了，以后来办公室找我，没有它就得等着别人进来时一起混进来……没办法，重点实验室嘛，总不能四敞大开着……拿着吧。”

说着把卡片递给了晓北辰。

晓北辰接过来一看，是张印了a大风景的校园卡，不过写着“家属卡”，背面注意事项中写着“仅供出入使用，无法充值消费。”

沈玉衡见晓北辰看到了“家属卡”三个字，生怕有些唐突，连忙解释道：“很多老师家里有小孩，放学了没地方去，一般就来办公室写作业了……小乐也有，她拿的我小姨的家属卡。”

“哦哦，那……谢谢沈老师了……等课程一结束，我一定完璧归赵，或者有其他人要用的话，你跟我说，我直接去教室等上课也一样的。”

“哪有什么‘其他人’……再说，不等我一起去二食堂吃，时间这么紧，你哪来得及吃饭啊，”沈玉衡说，“走吧。”

俩人走在a大校园中，虽然已经“天凉好个秋”，不过拜沈玉衡资助的外套所赐，晓北辰一点都不冷。

“晓同学，我看你今天上课听讲还挺认真的，怎么样？还适应吗？”沈玉衡问。

“嗯，我觉得还行，不过课后肯定也还要用功再消化一下……主要是沈老师讲课讲得好，我当年要是遇到沈老师这么优秀的老师，我应该也可以冲击一把a大。”

“说话别夸张……能听懂就行，作业我会认真改的，放心吧。”

沈玉衡认为晓北辰的这番称扬比评上“优秀教师”的含金量要高。

晚班地铁车厢没几个人，俩人一路无话不谈说说笑笑。

自此之后，每次和晓北辰一起“放学”，沈玉衡都觉得家离学校有点太近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在晓北辰初战告捷之后，江大山请晓北辰给焦晓际和赵晓妍传授先进的产品推广经验。

焦晓际是文科出身，又没有沈玉衡这样的高人场外指点，学起来有些吃力。

散会之后，焦晓际找到了江大山：“老大，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

江大山看了一眼焦晓际：“有话直说，不直说就憋着。”

焦晓际欠欠地说：“不憋……嘿嘿，那个……下周我地区的产品推介会，可不可以请晓北当外援啊？”

江大山眼皮一撩：“晓北不是刚给你们俩分享完吗？人家也没藏着掖着啊，全背下来不就完了。”

焦晓际一脸正色道：“人又不是机器，就算我全文背诵了，客户现场问几个问题，我就抓瞎了，可怎么办？这个产品跟咱们以往的产品都不一样啊，我地区的潜在客户又最多，兹事体大啊，还是来个双保险比较可靠啊老大。”

江大山想了想，认为焦晓际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就算自己想让手下的人锻炼，那也得在保证客户体验的前提下锻炼，但是他又实在不想纵容焦晓际这种凡事找靠山的习惯，只得说：“那你自己去跟晓北说，她同意就行，我才不给你求情。”

焦晓际回到座位，别别扭扭地坐在转椅上，蠕动到晓北辰旁边。

“晓北北，求你个事儿呗。”

晓北辰看着焦晓际头微低，且瞪大眼睛咬着嘴唇故做卖萌状，心中疑窦丛生：“交际花，有事说事，别恶心人。”

“下周我地区的新品推介会，诚邀你来当外援啊，我怕我讲不好，还是得靠你这样的先进同事撑场面啊。”

“刚不都教了一遍吗？你照着说就行了。”晓北辰扭头看着屏幕，手又不停地噼里啪啦敲键盘。

“我是学文的……这样，只要你来，你的吃住行，差旅费全挂我名下，怎么样？我地区的珍馐佳肴不胜枚举，你就会议当天露个脸，其余的我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怎么样？”

晓北辰停下了打字，扭过脸来看了看焦晓际，说：“你平时那么抠，竟然舍得开出这样的条件……还算你有诚意，行吧，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同舟共济的晓家军，日常斗嘴归斗嘴，相互帮忙的这点义气还是有的。

转眼又到了周五，晓北辰背着书包准时来到a大，此时沈玉衡还没从实验室出来，晓北辰自己用钥匙开了门，如约先进办公室等沈玉衡。

等待期间，晓北辰拿出课堂笔记复习之前学过的内容，这时一个人龇着大板牙推门就进——是朱杨。

“玉衡，这个报告我看了下没啥问题，你再帮忙看……一下。”

朱杨见办公室亮着灯，本能认为是沈玉衡在，没有多客套，推门就进，一边念叨一边还看着手上的文件，结果一抬头，屋里坐着的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看着很顺眼的姑娘。

朱杨有些摸不着北：“你是……”

晓北辰连忙解释说：“我是沈老师的学……哦不，朋友。”

朱杨打量了一下晓北辰，见她坐在沈玉衡的座位上，一点都不见外的样子，于是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朋……友？”

晓北辰又说：“嗯，我是过来旁听沈老师上课的，平时工作有需要，所以想多学些物理知识……”

朱杨继续龇着大板牙调侃：“这么有求知欲？欠虐吧？”

朱杨话音未落，沈玉衡回来了。

晓北辰见正主出现，怕耽误人家谈事，马上说：“沈老师，我去楼下等你啊，不着急。”

说话间，三两下揣起东西就走人了。

朱杨把手中报告递给沈玉衡：“玉衡，这个你帮我再看一眼。”

沈玉衡接过报告瞟了两眼，放在桌上文件夹中：“行，我这就得去上课了，明天中午之前给你吧。”

沈玉衡一边说话一边收拾上课要带的东西就要往外走，谁料朱杨竟拦住了沈玉衡的去路。

朱杨指了指晓北辰离开的方向，一脸不怀好意地问：“玉衡，是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沈玉衡淡淡地说：“朱老师怎么这么八卦……我得去上课了，还得去吃口饭呢，起开。”

朱杨颇有不依不饶的精神：“上次我结婚你说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这姑娘？”

沈玉衡一把推开朱杨，边走边说：“别耽误我上课。”

朱杨旋即尾随沈玉衡出了办公室：“您老成天一副女色勿近的架势，竟然能让一个姑娘在你不在的时候独占你办公室，这很不正常啊……说，是不是女朋友？”

沈玉衡把办公室锁好，抬眼白了朱杨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走了，把朱杨留在了原地。

可惜朱杨没能看见背对他的沈老师，此时嘴角那上扬的弧度。

又是一次充实的晚间课堂，沈老师循循善诱的英姿，再次引领晓北辰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了俩小时。

放学回家的路上，沈玉衡一边走一边还诲晓北辰不倦：“之前的作业做得还不错，毕竟一下要捡起来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有两道题，按说不应该做错的，是不是写作业的时候不专心啊？”

面对这样的灵魂拷问，晓北辰有些惶恐：“没有不专心啊……上学时候的不定积分，一直是我微积分学得不太好的一块儿，我正在努力自己重修呢，这次作业开始应该会好些了。”

沈玉衡点了点头：“嗯，自己重修要是有困难，可以找我来补课。”

晓北辰觉得高考前，班主任好像都没有给过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只得先应承着：“嗯嗯，我再多练习争取吃透。”

沈玉衡说：“好，我一会儿回家多找几道不定积分的题目发给你，下周交作业，一起交上来吧，我给你看看。”

晓北辰闻言，有些为难，顿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沈老师，我下周出差，得请一次假了……这次的作业和额外的微积分题目，还有下次的作业，等下下次上课一起交可以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