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二天考的是文综和英语。文综要写的内容多，各个都要分条列点一二三四的排列下来，谷雨泽完成历史题最后一题才开始填涂答题卡，这回交卷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十分钟。

他出了考场，于牧也正甩着手里的水从拐角厕所过来，看见谷雨泽明显一愣，他又假装看了眼左手腕并不存在的表，“啧，有进步了。”

谷雨泽走过去，于牧也又继续说，“可我还没做完呢！”

谷雨泽眉梢挑起，有点震惊，“那你还挺悠闲！”

于牧也拍了一下谷雨泽的屁股冲他坏笑，然后立马大跑两步往考场过去。

谷雨泽则走到走廊上趴着放空，上回和毛昕雨聊天说是这周末会来找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下回寝了还得发个消息验证一下，来都来了，不能空手白来啊。

于牧也是踩着铃声交卷出来的，身后还跟着杨亥东几个。

杨亥东隔老远就冲谷雨泽喊道，“谷雨泽！！走了，吃饭去！！”

于牧也走到他旁边和他说，“他非觉得我俩今天也要出去吃好的，硬是要跟着我们。”

“今个儿吃食堂啊。”谷雨泽对杨亥东说。

“操！别搞啊！！别因为我要一起就吃食堂啊！！你们这是纯纯的孤立！！”杨亥东插在他俩中间，两胳膊一手揽了一个人的肩膀，“这样，我请你俩出去吃总行吧！”

“翻不动了今天。”谷雨泽说。

“没意思……”杨亥东摇摇头，突然往前定睛一看，赵城和寸头哥他们那几个正拐弯过来，脸上都有些青紫，有一个还挂了个绷带在脖子上吊着胳膊，“我操！！这是被谁打了吧！谁呀！！这么牛！！”

是你爷爷我！！

谷雨泽心想。

赵城他们明显也看到了这边，眼神上谁都没有退让，杨亥东向来也看不惯他们的作势，扬着鼻子哼着声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过去。

烈日炎炎，九月的天依旧不是人过的。

周日下午，谷雨泽拿着手机出了校门，在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去了火车站接人。

火车站人头攒动，他等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发了消息结果那龟孙也不回，看着那些经过的女孩子还可以打太阳伞，谷雨泽心想，但凡！他非打个伞不可！！

哎不对啊，该叫毛昕雨直接来学校找他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我只想骂操操操！！！

正当谷雨泽准备换个阴凉的地方等人时，就听见身后有人热烈地吼了一嗓子，“噢亲爱的大雨！！”然后三两步朝他跑过来往他身上一蹦挂在他身上，在谷雨泽动手打人前他又立马跳下去。

“你妈的——”谷雨泽被他的身体重量挂的两边肋骨处痛的厉害，不禁弯了一下腰。

“卧槽！！咋了咋了？？狂得被人打了！！还负伤了？！！严重吗去医院了吗能走吗要我背吗？！还能再战吗输了吗群殴还是单挑？？”毛昕雨把背包往肩上一甩，立马半蹲着想看他，嘴里一溜弯说出了一桶的话。

“起开。”谷雨泽把他弄起来，“三天两头打架，能不负伤嘛！”

毛昕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捧着他的脸看了看，“还好，脸没毁，你现在全身上下就这张脸最讨人喜欢了！！！”

谷雨泽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提起脚就先走，毛昕雨立马跟上，“哎等等我啊大雨宝贝儿！！”

“别这样叫我。”谷雨泽回头说。

毛昕雨摇头晃脑地不听，一路上跟他说了好多话，光是听他说，谷雨泽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干了。

“你是一年都没讲过话了吗？”谷雨泽问。

“嗨呀！我高兴啊！！这不见到你了吗，你看看，可人儿走了，我的雨可人儿也走了，我心里，难受啊，寂寞啊，孤单啊……”

“哎打住！”谷雨泽伸手捂住他的嘴，“求你闭嘴，我们！现在！先去！吃饭！好嘛？”再得到毛昕雨的强烈点头下，他才放开他的手。

带他去吃饭的地儿在玉龙街，谷雨泽来之前特地找杨亥东打听了一下，只有这个地方离这边学校近，虽然他也不能带毛昕雨进学校参观一下，毕竟十七中的校规校纪之一就是禁止外校学生翻墙窜校，但是你只要披了校服混进去也成，但谷雨泽也没那个劲儿带他在校园里逛，逛来逛去不都那个样，同样都是操场教学楼寝室食堂，也没啥特别景观了。

跟着手机的百度地图，谷雨泽和毛昕雨在一家名为‘大房坪十五栋饭店’门口停下。

嘶——这名字，读起来老是想让人在十五栋后面加‘宿舍’两字，主要是，这栋楼，看起来咋特不靠谱呢，像是一栋危楼。

一层还行，店铺应该是翻新了的，从外面看还挺干净的，关键是往楼上看吧，橘红色的砖铺起来有七层楼高，墙上红中泛白，泛黄，泛绿，总之，啥颜色都泛，青苔还是啥草还是啥绿叶子爬满了半栋楼，而且，很明显能感受到，上面应该，几乎是，没人住了，窗户是刮的浅蓝色的涂料，木质镶边，现在只有半个窗户还挂在上面，风一吹，摇摇欲坠，还能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在这个环境下吃饭，谷雨泽都怕吃着吃着，楼塌了，还一嘴碎渣子。

毛昕雨仰起头，拍了拍谷雨泽的肩膀，“大雨啊，要不是你选的地，我是万不会踏入这种地方吃饭的。”

你以为我会踏入这种地方吃饭嘛！谷雨泽心想，但他没说，直接走进去。

这依旧是杨亥东拼了老命要推荐的饭店，他说可以不用跟他一起吃饭，但一定要来这里吃饭！绝对好吃！包君满意！！正宗的湘菜馆子！！

而且，都到门口了，临时再去找也很麻烦，谷雨泽怕麻烦，毛昕雨更怕麻烦了。

谷雨泽掐了一下手机，给于牧也发了条消息过去。

自从他俩加过好友后，他俩还从来没聊过，基本上只要是在学校，他俩也是一起出行的。

于牧也的微信还挺难找的，加了之后就被别的朋友，同学，七里八里的人，还有那个公众号推荐的消息给顶了下去，谷雨泽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他。

看到他的名字和头像，谷雨泽只能说，非常独树一帜！

非常别出心裁！

非常！于牧也！！

头像是一条小丑鱼。

小丑鱼，倒是不丑。

网名，于牧也用了三个表情符号代替了，鱼代替‘于’，树代替‘木＝牧’，当看到对应‘也’字的表情符号是一个老爷子的形象时，谷雨泽都笑出声来了。

于牧也回复的很快。

[鱼，树，爷爷]：东子靠谱着呢

[鱼，树，爷爷]：你们在十五栋？

谷雨泽盯着他的消息发愣，心想着十五栋是个什么鬼，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是这个店名，于是回复后又不得不再次感慨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店啊！！

毛昕雨在菜单上勾了几个菜，又递给谷雨泽，看着所谓的湘菜馆子的菜单上出现赫赫有名的‘锅包肉’和‘周黑鸭’时，他眉毛一跳，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店？！

把菜单点完后，谷雨泽喊来了服务员。

然后又拿起手机，给于牧也发消息。

[谷雨]：他最好是

[谷雨]：湘菜馆子里出现东北菜和武汉周黑鸭，恕我不能苟同

[鱼，树，爷爷]：菜倒是挺好吃的

[鱼，树，爷爷]：不过你那么挑……

[鱼，树，爷爷]：也说不准

[谷雨]：？？！我哪里挑了！！

[谷雨]：我这也叫挑了那你是没见过真正挑的人

[鱼，树，爷爷]：是，你算第一个

[鱼，树，爷爷]：尽情享用吧

[鱼，树，爷爷]：顺便告诉你一声

[鱼，树，爷爷]：这店他家的

[谷雨]：……

[谷雨]：我他妈！就知道！！非奸即盗！！！

菜上齐后，谷雨泽最先试吃了一口锅包肉，别说，还挺好吃的，虽然他没吃过正宗的锅包肉，但现在他嘴里的这一口，他就觉得挺对他的味了，外酥里嫩，肉感十足，还裹覆了浓郁的酱汁，酸甜可口。

毛昕雨点了两瓶可乐，两人举杯碰了一下。

“几点的车？”谷雨泽问。

“别管，我等下吃完还要去找下一班的。”毛昕雨摆摆手。

“你今天不回去？”谷雨泽挑眉。

“来都来了，不去找一下向美女怎么说得过去啊，何况也不远，你不是去了嘛！我在那边吃了晚饭再回。”毛昕雨说。

“那你有够赶的，明天非得睡死在课堂上。”谷雨泽说。

“这回来的太匆忙了，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毛昕雨边说边把黑色书包拿过来，拉开拉链。

“要是又是些虫类标本我非得揍你了。”谷雨泽说，“大老远跑来的，礼物太次可不行，人太欠也不行。”

“你也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嘛！而且，你知道那个标本我费了多少力才把它晒干送给你吗？还差点就给你装裱起来了，你忒不够意思了，说扔就扔！”毛昕雨一提起就万分可惜。

时间退回到一年前谷雨泽的生日会上，毛昕雨在万众瞩目下从兜里掏出包好的卫生纸，大家都打趣跟小老太太存钱一样，结果他妈的！就拿出一只被车碾死！晒干后的青蛙遗体！！过来送给谷雨泽，差点没挨他一顿好揍。

“这回是好东西，真的，我不骗你。”毛昕雨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印着‘文房四宝’的口袋，“你是不是好久没练毛笔字了，当时走得急，你肯定也没带，我给你重新买了笔砚纸墨，一套奇奇的。”

谷雨泽接过来看了看，确实都是上好的纸笔和墨，“有心了，谢谢啊！”

“瞧你这话说的，兄弟俩，不讲谢。”毛昕雨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不是也快到生日了嘛，你也不用太破费，给我抄一遍《上林赋》送我得了。”

“敢情你就是在这等着呢！”谷雨泽无语道，“不抄，自个儿抄去。”

毛昕雨死乞白赖道，，“你字好看！你不知道嘛，‘写上林赋，得心上人’，你写了我去给隔壁陈娇娇表白。”

“傻逼！那是我抄的，你表白你自己抄啊！！”谷雨泽说，“我抄了你拿去表白那像什么样子？！！”

毛昕雨不听劝，在车站等车的时候还硬是缠着让谷雨泽帮忙，谷雨泽叹了口气，口头答应了。

毛昕雨，“那就说好了！下回我过来就来找你拿成果！！或者你什么时候回来带给我也成！”

谷雨泽：“……”

毛昕雨，“记得啊！！我会来拿原件的！实在不行，复印件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