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异于常人

（一）

其实昨天晚上我离开那间都是残烛的屋子以后，感觉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又很难讲清自己想明白的是什么。

我释怀了很多。

或者仅仅是因为，杀手少年用一根白蜡悼念了我的义骸。又或者是因为，我站在他身边时，他溢出的悲伤都要把我的灵魂烤化了。

我很清楚地感受到

他已经，很不想，继续做杀手了。

浦原大人带我的义骸走之前，看着弹孔安慰我不要太介意——“夜一桑在博多执勤的时候，曾经看到很多年纪很小的小偷和杀手。或许是因为没有成年很轻易便可以被释放，有很多机构会专门培养小孩子用枪，甚至亲身父母也会怂恿小孩子做这些天理难容的事…”

他是哪一种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没有停止杀戮的理由。

（二）

又过了一个月。我在横滨第一次看到了虚。

没想到就是一群。

基力安。

长期互相残杀、侵蚀、融合的数百只虚，才会形成一个新的个体，也就是所谓的下级大虚基力安，而融合的虚中只要有一只虚的个体意识和实力高于其他虚，就会成为高级基力安。如果这样的基力安互相吞噬，就会进化为亚丘卡斯——亚丘卡斯的战斗力是基力安的好几倍，甚至可以做到统帅庞大的基力安群。现在虚圈的实际统治者豹王葛力姆乔，严格意义上讲就是只亚丘卡斯。

但亚丘卡斯不是最高级。在其之上还有即使是虚圈里的数量用单手也可以数过来的瓦史托德。不过进化为瓦史托德同样需要亚丘卡斯不断捕食同类，所以豹王放弃了。

为什么横滨会出现这么多基力安呢？我看着这六只基力安中的一只面具是条纹甲胄，明显灵活很多的偏小个头，它看起来像一只三足的猛兽，垂得很低的头颅还在淌口水。与其他白面具长鼻子的基力安明显不同，还在发出什么含糊不清的字词。

这是一只高级基力安。

意识到这一点，踩在高楼上，我对着它的方向竖起单掌：“君临者…血肉之假面、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之名者…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淡蓝色的冲波伴随着嘶哑的爆鸣，速度极快的向那只三足基力安袭去。

几乎是同时，我持着斩魄刀从高楼跃下。

——“尽情啼笑吧，雨露柘榴。”

高级基力安不可能被一个苍火坠打趴下。

而在我小仓奈奈的眼前…

横滨也容不得一群虚践踏。

（三）

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砍过虚了。

但这不妨碍我的斩道依旧是斩、拳、走、鬼中最好的一门，在尸魂界时偶尔会去六番队和阿散井副队长切磋斩术，他的力量足够大，可以更好的让我尽快习惯右手持刀。

我好像听谁说过，我的刀是鬼道系。

我最初一直很怀疑。因为雨露柘榴始解以后的招式是要挥出那种看上去一击必杀的斩击。这怎么能是鬼道系？鬼道系不都是像灰猫、飞梅、千本樱那样持刀人一动不动，刀就可以变化形态把对手戳死的吗？

为此我还去请教了三番队的黑崎队长。

因为阿散井副队长在和我对打以后，总觉得雨露柘榴的始解和黑崎队长的斩月很像。但是斩月是炎道系的刀。

我没有见过那个写到教科书里的“月牙天冲”。

在拜托黑崎队长一定要用始解和我对打的时候，对方很犹豫的样子……最后还是我执意要打，他才勉强同意了在平子真子队长大人在场的情况下，使用“月牙天冲”。

和队长级打。结局当然是一定的。

只是我没想到只是一击，我就能在四番队躺十几天。

斩月是一击必杀。

雨露柘榴是一击未必杀。

所以我的刀肯定是因为太弱了，才会被炎道系踢出队列。最后成为了鬼道系鹤立鸡群的那把刀。

——

我这样给因为心怀愧疚前来探望我的黑崎队长说。

黑崎队长看着我的表情凝固了，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我说了一句：“……其实我败给过白哉的千本樱…”

我知道了。鸡立鹤群。鸡立鹤群行了吧！

不过我们的始解真的很像，卍解说不定也差不多！

黑崎队长，能否告知你的卍解是什么呢？

黑崎队长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了几个字

“…和始解一样……也是月牙天冲……”

——我突然对雨露柘榴的卍解没有任何盼头。

不过黑崎队长是好人，他安慰我不用着急。

同时告诉我要学卍解，会被斩魄刀打的很惨，反正他当年是那样，要不是小强一样的生命力，和有不得不卍解的理由和意志，早被斩月打死了。

噫…斩魄刀都这么叛逆吗？

更不想学卍解了。

（四）

在打最后一只下级基力安的时候，对方像在用虚闪无脑轰炸周围。

明天横滨的媒体怕是会非常奇怪吧。

明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人看到什么。但电线杆就是突然碎裂了、地面的确出现了像是炸出的坑、沿路的汽车也一副被碾压过的样子。

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我在空中疾行。却再快接近的时候却听到了一连串枪响。

——子弹穿透了虚的面具。

虽然是简单的穿过去，不会对虚造成任何伤害。

但是我很在意。

这说明这个用枪的人类看得到虚。

然后在我的视野里又出现了那个杀手少年。

虽然偶尔会被余波波及，但他几近完美躲避着每一次袭向他的虚闪，同时还双手持枪不断向虚的面具回击。

不可能有人类做到的。

尤其在杀我义骸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站在旁边的我的灵体。

他没有灵压。也看不见灵体。更看不见虚。

却这种程度的规避虚闪的伤害。还瞄准了虚的面具。

要是还用“杀手的直觉”来解释，我是一定不信的。

必须。搞明白。

杀手少年应该已经和这只基力安纠缠很久了。连续奔跑和躲避让他看起来很狼狈，身上也有很多碎石造成的伤口。但这会儿他只像是脱力一般摇摇晃晃，以及我再没听到什么枪响。

他应该没有弹药了。

我利落的一刀劈裂了基力安的面具。

等我收刀回头之后，杀手少年已经昏倒在地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体力堪堪超出同龄人的孩子。一个13岁人类少年可以在基力安的狂轰乱炸下坚持这么久。

异于常人。

我将他的手搭到肩上，在夜色下从楼顶间横跃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