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幽灵太宰

（一）

“死神小姐的生活还真是规律啊…”

又来了…

我白了一眼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人。

严格来讲他不是人，不是魂魄，更不是死神。

他能看见我，不只是能主动碰到我，甚至还能实质伤害到我的灵体。还有和我一样，别人也同样看不见他。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最高等的瓦史托德了……但是他的身上没有虚洞，也没有灵压，而且十分虚弱。

“死神小姐对我的出现颇为怨念呢~”虽然这样说着，他也没有任何像是要走的自觉，没被绷带缠住的鸢色右眼弯着好看的弧度。

我看着他单薄的身形抿了抿唇，如果是死去的人，那他真的很可怜了。生前过的应该很不好，所以现在站在集装箱上都一副快要飘下去或者消散到空气中的样子；死后也无法被魂葬，而对于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无法被魂葬，为什么存在感这么弱，我作为死神一个也解答不了。

——简直是死神失格啊……

“怎么突然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啊…”他的表情淡漠，就像事不关己，又突然捡起脚下的一颗大石子，朝着远处的中原小正太丢了过去，“还有啊~为什么是这只蛞蝓啊！明明我也想被漂亮的死神小姐注视着长大啊…！…”

你已经长大了。

而且我不是保育员，谢谢。

袭去的石子当然被中原小正太发现了，对方一个看似极为柔韧的劈腿，将石子又踢了回来。如果不是我用破道之四白雷。这个附着红光的大石子就会打倒我身边这个一点也没有躲避之意的人身上：“跟着死神小姐好有安全感啊…”

但因为我用了破道，石子不正常的碎裂也被中原小正太注意到了，他看向了我站着的方向若有所思。我转身就走。

“诶？死神小姐怎么不再看一会儿狂躁的蛞蝓了？”

“不是你故意让他发现的吗？这位…太宰先生。”我毫不客气的瞥了一眼还在继续跟着我的貌似柔弱的黑衣男，“你今天也打算跟着我一起逛超市吗？”

“好过分啊…死神小姐……明明你都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小姐你的名字啊！~”这样宛如抱怨的一句话，却和他说过的所有话一样，压抑的毫无任何情绪起伏，像一口陈年的枯井，干巴巴的，“所以快向我自我介绍一次吧，死神小姐。明明本名只有两个音节，却让我一直叫[死神小姐]——啊！八个音节啊……”

“你知道的，太宰先生。”我的名字他一直知道，也很奇怪，见我第一面就知道我是死神，好像认识了我很久，他甚至知道我惯用左臂，还负过伤。可是我已经过去的年岁中，真的没见过他。

“可是不是小姐你亲口告诉我啊。”

“你离我远点，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迈开两步，有点疑惑的回头看他。

这个家伙又要作什么妖……

虽然是在碧空下，他的眸子却越发黯淡，搭配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虚弱的笑容：“你往前走吧死神小姐…我很想知道离你多远……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感觉真的要消散在空气中了。

（二）

织田作之助看不到太宰治。

幽灵太宰偶尔会跟着我回公寓，我本来想撵他出去，不过后来发现每当看到织田少年时他都会极为……乖巧？并不会捣乱，甚至开口很少说话。

我总觉得他也认识织田少年。

又或者是从织田少年那里听说的我…

尽管讲不通，但我还是开口就问了——

“…织田君，你听过一个叫太宰治的人吗…”

幽灵太宰并没有动静。

“名人吗？”织田少年坐在沙发上看书。

“…唔，”我看了一眼同样坐在沙发上但织田作之助看不到的幽灵太宰，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颇为费解，“也不是了……就是看到一个魂魄，以为是你认识的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很多地方都缠着绷带……”

织田少年一只手扶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向我看过来，语气相当缓慢：“奈奈，我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任何一个人。”

他竟然误解了！！！

他以为是我怀疑他把我是死神的事告诉了别人！

说起来织田少年的阅读理解一直都有点奇怪…

我早该习惯的==

“噗哈哈——不愧是织田作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幽灵太宰和我一起发出了声音。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看向幽灵太宰。

只是一瞬，织田少年就一枪崩了太宰治。

我甚至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上的保险……

当然太宰治是不会被子弹伤到的。

只是沙发被炸开了一个弹孔。

“原来如此，因为我的关系，他就在这里吗？”

我沉默了。

我为织田作的观察力惊叹。

幽灵太宰虽然没有惊讶，但明显更加难受了，像是他真的被打中了一样，垂着头看着地毯上的影子，悲伤地好像要缩成一团。

我得出两个结论：

太宰治果然认识织田少年；

织田少年连听都没听过太宰治。

和我情况一样。

（三）

幽灵太宰那天的状态真的是我见他以来最糟糕的一天，我想到一种假设……或许我们都失忆了，而他曾经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死了以后没有人能记得他存在过，所以也可以说得通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缥缈，为什么无法被魂葬……

这样想想，他真的挺可怜的。

走之前，幽灵太宰向我说了三句话。

然而我一句都理解不能。

“不要相信除了织田作以外的任何人和死神。”

“你尊崇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最重要的人未来会死。”

可即使只接触了一段时间，不得不说，幽灵太宰虽然爱玩阴沉和恶作剧，但从来没有害过我，甚至对织田少年有一种非常强的执念……而且他真的很聪明，几乎每一句话都让人在意。结合我对他的身份假想，他估计是那种因为道破天机所以被上头的大人物抹去存在的家伙吧……所以我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三句话，轻声和他告别。

“本来我在构思一个大家都幸福的结局，所以来见你。但现在我觉得说了也是白说，因为你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家伙。和织田作一样。都有该死的善良、温暖的善良。而且你比织田作还要笨。”

——你最后一句其实可以不用加的亲。：）

（四）

太宰从那天起再没有出现。

我却更在意一点——他说我重要的人要死。

我不信是队长大人。

一方面，平子真子这个男人很强，他不可能死；另一方面，太宰虽然话很多，虽然儿儿戏戏，但话语严谨，从未有把柄，尤其一直把人和死神分的很清。他不会用错人称代词，说是“人”就不可能会是“死神”。

但是现世有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吗？

中原中也小正太也不是人啊。

难道说……

我将视线移到了织田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