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方小寇美美地睡了个饱觉，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来到饭厅。
不出所料，黎蔚已经在饭厅等候她许久了。
阳光照射在他的半边脸上，他垂眸，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见她踏入门槛，他抬头浅浅一笑，柔声道：“起了。”
方小寇回以灿烂的笑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向他，在他身侧坐下，拿起碗筷就将饭菜往嘴里塞，支吾着问：“今日去哪儿？”
黎蔚不怎么动筷子，笑着看她吃得欢快，语气柔和：“带你去个好地方。”
方小寇微微有些讶异，疑惑道：“那谢启源呢？”
“交给雨墨阁看着了，等找到他私造兵器的证据，我会一并交给太子处理。”
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语气，方小寇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抬眸问：“那东陵国呢？”
黎蔚嘴角轻挑：“我高估他了，一直在他背后出谋划策，与东陵国联系的另有其人。”
一夜之间能探查出这么多消息，方小寇在心里暗暗赞叹雨墨阁的办事能力，刚想询问背后之人，就看见雨墨阁的掌柜带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定睛一看，这绝美的样貌，不正是昨日宴会上的舞姬么！
“谢启源不会想拿她来贿赂你吧？”
黎蔚冷冽的目光投向舞姬，不带一丝温度，与昨日宴会上判若两人。
舞姬朝二人盈盈一礼，微笑道：“王妃，王爷，昨日宴会上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小寇看着她灵动的眼眸，已没有了昨日妩媚的神情，反倒多了几分机敏，重新审视起她来。
“你是东陵国人？”
舞姬抬眸看向黎蔚，用眼神询问。
黎蔚缓缓开口，淡淡道：“她的话就是我的话，合作总归是要拿出诚意的。”
闻言，她低头，眼眸里染上一抹落寞的神色，语气低沉：“我原本是东陵国太子的女官，为查父母的冤案来到良城，被谢启源收作幕僚。”
“那些苛收赋税、征召民工、私造兵器的计策可是你献上的？”方小寇厉声问，那些路边流民脸上绝望的神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是。”舞姬斩钉截铁地反驳，语气甚是坚定。
“我的父亲也曾是一方的父母官，他爱民如子，尽管良城不是我的故土，我也绝不会危害一方百姓。”
方小寇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扭头用眼神询问黎蔚，他轻轻点头。
黎蔚的黑眸如同漩涡，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语气冷冽：“你是个聪明人，在这个时候找上本王，想必手里已经有了本王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
舞姬的心神有些慌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幸好自己也曾受过训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再抬眸，眼中慌张的神色已荡然无存，平静道：“在良城的这几年，我确实掌握了一些谢启源私造兵器的证据，想必王爷也是为此而来的，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将这些东西献给王爷。”
黎蔚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你想让本王帮你查案？”
舞姬点了点头，跪地叩首：“恳请王爷出手相助，作为报答，等案情水落石出之日，我定将这几年在良城收集的所有情报献上。”
“好。”
黎蔚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方小寇也讶异地侧目看他。
默了片刻，他沉声道：“在此之前，还得请你帮我引荐一下东陵国太子。”
舞姬的瞳孔轻微放大，唇瓣微张，脸上写满了不解，黎蔚曾率兵征讨东陵国，说是与东陵国太子有仇也不为过，为何突然要见仇家？
她纠结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只要能查清真相，还她父母清白，什么事她都愿意做。
黎蔚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语气波澜不惊。
“那就请太子今夜子时到雨墨阁一叙。”
舞姬的眼里满是错愕的神情，喃喃道：“太子未必会来良城......”
黎蔚勾了勾唇，胸有成竹道：“你只管告诉太子，本王今夜在雨墨阁静候太子驾临，共商良城水利兴修之事。”
舞姬闻言，心下明白了几分，颔首退下了。
见舞姬的背影消失了，方小寇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你为何要答应帮她查案，她昨日在宴会上还想毒害你呢！她的话真的可信吗，若是她事成之后过河拆桥呢？”
黎蔚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嘟起的果冻唇，浅笑道：“我帮她也是帮我自己。”
“她的父亲本是东陵最富庶城镇的太守，五年前，城中银库一夜之间被盗，彻查月余无果，她的父母为了保下她，双双上吊自杀，而丢失的银两至今未找到。雨墨阁的消息显示，银两很有可能在良城。”
方小寇垂眸，若有所思，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良城并不富裕，造兵器需要不少人力财力，或许东陵国丢失的这批银两早被谢启源用于造兵器了，我们面上探查东陵国丢失的银两，沿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兴许能找到那狗官私造兵器的证据也未可知！”
黎蔚点了下头，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揶揄道：“不错，变聪明了。”
方小寇摇了摇脑袋，避开他的手，鼓起腮帮子，轻哼了一声。
继而，眨眨眼睛，又问：“那你又如何笃定东陵国太子会来？”
黎蔚拿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东陵国太子的处境与咱们的太子有些相似。他在东陵也不受宠，近期他受命监国，急于做出点功绩，良城的水利兴修不止能造福良城、蜀中的百姓，对东陵国也是有利的。”
顿了顿，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自信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么大一个功劳，他不会错过的。”
方小寇闻言，微微颔首，暗叹黎蔚的思虑缜密，对人心的揣度更是透彻，若是有朝一日与他为敌，她想都不敢想是何种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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