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栈道行后，白筝感冒变重，咳嗽发烧接踵而至，再加上遇上生理期，她不得不跑了趟医院。缠绵病了一个多星期，她才感觉自己慢慢恢复过来。

除了打点滴那天鬼使神差地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也不知道想图点什么，到了晚上，白筝觉得挺没劲的，又删了。之后，白筝也没再搞什么别的小动作，不知道是被伤到了还是彻底被打击到而歇了菜。

也许之前病得混混沌沌，还没好彻底，她最近都没什么精神，除了工作上班就是回家躺着。虽说冬至大过年，但她也只是下班了随便在便利店里吃了个方便面了事，病了这么些天，吃方便面也感觉到香气诱/人。本就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看着窗外的零星行人，白筝也只是稍稍感慨了那么几下。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孑然一身的生活。

想起前几天章妈妈给她来电话说是给她介绍另一个男生，不是唐森。白筝大致上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她这样的条件，唐森那边估计看不上吧，也就轮不到她跟他相亲了。也对，白筝有自知之明，只是她也没有妄自菲薄。她安慰章妈妈说，没事，但也无需再介绍其他人了，她接下来估计要出差，也没什么时间相亲。

谁知，这晚，她才刚回到家，就又接到章妈妈的电话，说让她赶紧好利索，周五晚去波尔多跟唐森吃个饭。

白筝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是不是她还继续病着，病出幻觉了。但不管怎样，白筝还是抓紧时间去美容院好好保养了一番，一扫病容，整装待发。周五这晚，尽管是最后一次听他要如何拒绝她，她也要美美地出现在唐森面前。

一年又临近尾声，街头街尾的商铺都装饰起来，或是门前摆着圣诞树，又或是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饰，其实也不全都是为了庆祝圣诞，更多的是在此基础上迎接新年。毕竟，新年距离圣诞，也没几天了。

周五这天下午，白筝提早离开去发廊洗了个头，回家洗漱一番，穿衣打扮、徐徐涂抹。临出门前，鬼使神差地，她在桌面拿起了一个苹果，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个小小的礼物袋，将苹果塞了进去。

来到波尔多餐厅的时候，时间尚早。这一次，跟她上一次来的感觉不一样。白筝找到位置后，挑了侧对着大门方向的沙发坐了下来，她忍不住想，待会唐森见到是她，会不会掉头就走？

事实是，白筝也没等多久，唐森便来了，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

唐森穿着白衬衫、黑色裤子，虽然一如既往地好看，但她一看就知道他是直接从“盛学”下班过来。而唐森从白筝的身侧，缓缓绕过餐桌，走至她的正面坐下，看到的是一个肤白唇红、卷发蓬松而又不失女人味的女人。

白筝光顾着看唐森，唐森还陷在相亲对象是白筝的疑惑中。两人面对面，一时无话。

“怎么是你？”

“嗯？”白筝没听清，歪头看向他。

“没事。”一时间，唐森想，中间是什么样的差错也不重要了，因为如今他们两个已经以这种方式再次坐在了一起。这还是唐森自上次栈道后第一次看到白筝，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面色红润，看来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是化妆效果还是真的恢复了。

“那唐老板要不要先看看吃点什么？”白筝递给他菜单，唐森接过来，问了下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白筝见他似乎没有什么不悦，倾身向前，在他打开的餐单上伸出手指点了点，“我要吃这个、嗯，还有这个，其他的看您的吧。”

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唐森轻垂眼帘，眼前的菜单色泽分明，但也比不上上头那嫩如葱白的手指吸引人的注意。很快，唐森便招手叫来了店员，点好了东西后，他才重新看向白筝。

“唐老板，我不知道您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还是想要替自己辨析两句……”白筝抿了抿唇，继续道，“这次我没做些什么，也不是硬来缠着你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了您的相亲桌面上……”瞄了眼唐森，见他的神色依旧莫测难辨，“说句您不喜欢听的话，看来我们缘分未尽。”

唐森不置可否。只是在刚才看到是她的时候，其实他真的有一瞬间认为，这又是这个女人在搞鬼，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但这种“神通广大”在今晚看来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头疼。

“这是相亲，你知不知道？”唐森开口了，没理会她刚才的辩解，或许在他看来，根本不重要。

“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来，但在我看来，相亲就是男女相看。”

难得在白筝脸上看到天然懵的神色，唐森语气柔和了点，徐徐道，“假如男女相中了，就在一起交往，以结婚为前提地接触。”

“我相中了您了，那您呢，相中了我吗？”这下，白筝倒是跟得上他的节奏，只是依旧有着跟她浑身气质不搭的直白。

这时，有人端菜过来了，唐森待人走后，才不慌不忙地说，“今晚的你我只是相亲吃饭的男女，你也不必时刻用敬语称呼我。”

“行，那您、你还没回答我。”

唐森拿起刀叉，慢斯条理地在一盘牛排上切了起来，双手手腕既稳又有力，倒不像在切肉，像是在做工艺品。没一会儿功夫，他便切好了，端起来放置在她面前，“先吃吧。”

“……’白筝的确急切了，稍稍稳住，叉起一块肉，还没放进嘴里，“要是你还是拒绝，我没事的，反正你也拒绝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只是可惜了这么美好的一顿晚餐。”

唐森轻不可闻地轻叹一下，“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刚才说的并不是开玩笑，我来相亲就是相亲的，并不儿戏，男女相中便交往，以结婚为最终目的，当然，我的理想状态是一婚到底。如果你是来找个人谈恋爱的，并没有结婚打算，就算了。”

“以结婚为最终目的，也是要谈恋爱的。”

唐森淡淡看了眼她，没应她。他表现得很明显，她要是只是找个男人随便恋爱一头半个月的话，今晚就缘聚缘散。

“还有，究竟我哪里给了你错觉，认为我是一个三分钟热度随便玩玩的女人？”白筝又气又好笑，他现在这个样子活像她是坏女人，正要祸害他似的。

“你有一顿饭的时间考虑，待会给我答复吧，”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唐森开始吃东西了，“对了，一婚到底的意思是，我无离婚的打算。”

白筝举着叉子的手缓缓放下，东西都不想吃了，搁在一旁，托着腮看着跟前这个男人吃东西。她静静地看，他波澜不惊地吃。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总算明白了，他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并不是真的要跟她相亲，只是装着开诚布公的样子，说出上面这些要求，只为了震慑她。要是她哪一点达不到，自然而然就歇了心思不再招惹他了。

然而，白筝是这样容易被吓退的吗？既然他要认真，她也可以。

“不用考虑，好，我还是那句，你我是相中了，就看你的了。”说着，心情愉悦，白筝这才开始品尝美食，边吃边风轻云淡地学着他那般那话堵他，“噢，对了，我这是第一次相亲，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有什么流程之类的，是要互相说说自己的情况吗？”

“你嘛，即便你不说我也无所谓，我就喜欢你这个人，其他的不重要。我呢，你想要了解我些什么？”

唐森吃完，放下刀叉，擦拭了一下嘴，这才看向白筝。一个他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的女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觉得她总是模糊重点，尽是挑拣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既然你答应了，那些不着急，慢慢了解吧。”

嘴里正咀嚼着肉食的白筝一时间没将他的信息接收准确，脸侧一边腮帮因为里头咀嚼的停顿而微微鼓起，明明是妩媚的模样在此时硬是变得有点娇憨，“你，你答应了？跟我试试？”

唐森听着，不认同她的用词，皱了一下眉头。

“哦，不是试试，是跟我交往。”

“你现在还可以反悔。”唐森还是提了一句认真的建议，似乎刚才谈的只是一桩生意。

“……”白筝无语地扯了下嘴角。

周围明明是浪漫的气氛，闪烁的灯饰、漂浮的气球、轻柔的音乐，怎么他就像是冰块一样，连谈着交往的事情都是如此的不解风情。虽然如此，但无可否认，白筝此刻心里头满满的。

吃完饭，白筝跟着唐森来到了停车场。

“你开车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说着，唐森便准备往自己的车走去。然而，才刚迈开一步，衣袖便被轻轻扯住，他回过头。

“我今天没开车。”矮他一个头的女人少有的低眉顺目，刚才在餐厅里明明没喝酒，脸颊的两坨红晕却在那上面肆意漾着漾着，加上眼睫毛也在那不安分地眨呀眨，有点晃人眼。

最后，当然是唐森送她回家。

白筝还是第一次坐上他的副驾驶，好奇地看了好几眼。一路上，她难得安静了些，没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很快，车子停在了她的楼下，就在唐森还不是很习惯这么乖巧的她，正转过身面对她想说些什么时，突然，萦绕他整晚的淡香再次朝他正面袭来，紧接着他便感觉到眼前一暗，脸颊边被一阵柔软碰触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受，那阵女人香便淡淡撤离，偷袭他的女人这才将眼前的光亮还给了他。

“正式盖章，经过今晚，我们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啦。晚安，我的唐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