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你是？”

“我是那天的助教。”

丁湛川扶额，想来林鸿到现在都不知道女友——前女友芳龄几何。他的德性自己是知道的，明明交过的女朋友一副手脚都数不过来，看见美女还是会迅速陷入幻想的粉红泡沫里，而当支持幻想的激情褪去泡沫消散，＂爱情＂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他这些年都在和自己的大脑谈恋爱么？丁湛川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好笑。

“如果他向你道歉的话，你们能重新在一起吗？”他问，“他还是很喜欢你的，你走之后他可伤心了——”

“说实话，那天在教室我就认出他了，林少爷的花名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当时他和前一个女朋友分手满一周了吗？”戴芸扯了扯嘴角，“我也想见识见识收割这么多小学妹的秘诀。嗯哼，体验下来无非是经济诱惑和言语的肤浅奉承——实质上是少爷友好的自娱自乐，没意思。”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丁湛川在心里为兄弟默哀，自以为是流连花丛的蝴蝶，如今却也作了别人体验生活的驿站。

“总之，还是很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来找我，恐怕今天我不会那么容易脱身，如果你想要——”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罢了。”丁湛川打断她的话。

戴芸笑着点头，“行。林鸿是个善良的人，不过自始至终他喜欢的不是我——也许是一个承载他想象的外壳；我和他在一起最初的动机纯粹出于“个人兴趣”，与他所想的骗术无关——而我的兴趣也到此为止了。”

听到女人嘴里吐出的最终宣判丁湛川噎住一口气，他没有更多挽留的话了。就在他准备道别的时候，戴芸低头轻笑上前半步，眼神与他相对。

“但是你嘛——”打量的目光从脸颊延伸到领口，继续往下……

丁湛川瞬间变成一根插在地上的电线杆，浑身僵硬汗毛直立，只有左右躲闪的眼珠子昭示着生机。

戴芸拍了拍他的胸口，“开个玩笑，小处男——”说完利落地转身往出口走去。

等戴芸走出五米开外丁湛川松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懊恼，“我不是处男！”他对那背影说。女人只留给他一串清脆的笑。

旁边的办公室开了一道门缝，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斜着身子探出脑袋，“小伙子，谨慎对待性行为不丢人，昂！”

“啊？是、是。”丁湛川摸摸后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从反方向离去。“喂？老林，在哪呢？滚过来请我吃饭！”

林鸿把丁湛川带到距离中心医院两个街区的天安大厦，这栋楼是林鸿家最近投资的产业，集办公娱乐一体，大年初一才开张，为期一月的开业酬宾活动持续吸引了大量市民。

“饿死我了，”丁湛川看着每家饭馆门口的人群皱眉，“不会还要排队吧？”

“哪能呢！”林鸿推着后背把他引入一条应急通道，转了几个弯进了一家餐厅的后门。

“哟，小林总！”一名经理模样的男人朝他们招呼。“给我们安排个两人座。”林鸿不喜欢包厢，一进包厢他就想起父母带他去过的商务宴席，自己仿佛也成了那些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坐不踏实、吃不舒服，远没有人群中自在。

早春的太阳落得很快，不过下午三点左右，这座城市已经披上了橘色的薄纱。面前的锅底逐渐开始翻出细小的泡沫，丁湛川透过身边的落地窗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总算是从忙碌中抽出一只脚了，他暗自感慨。从早上到现在还没真正吃过一顿饭，落座之后身体终于给出了反应，五脏六腑似乎都在往胃那处拧缩。

幸好靠着“小林总”的面子服务员很快就送来了他们这桌的菜，不用丁湛川动手，林鸿忙不迭就把它们全下进锅里，这位显然也是饿极了。

四盘肉下肚之前没人说话，丁湛川心想，先填肚子再告诉他戴芸的事，免得他还有突发奇想，再要卖力气也得先吃饱饭呐。

等到桌边的盘子堆得和他们的脑袋齐平，两人擦了擦嘴长出了一口气，丁湛川说：“你早上说的事……我在医院问过戴芸了。”

林鸿耸了下肩，似乎对同这个“女友”的感情不抱多大期望了。林鸿免不了俗，在向女友求证的途中遇见她被同学指控“不识好歹”，虽然他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强迫行为，但这无疑会加深戴芸在他心中“骗子”的印象。

丁湛川挑眉，问道：“你知道她多大么？”

“大二？”林鸿理所当然地想到，“我是在大二的课上遇见她的。”

“她不是学生，是助教。”丁湛川说，“人家可没骗你，是你自己没问。”说罢往嘴里塞了两片菜叶子。

“可是她那个——”林鸿皱眉。

“她是人类学的学生，那个群体是她的研究对象。”如果她没说谎的话，丁湛川想。不过戴芸没必要骗他们，她确实是k大的学生，以她对林鸿的了解肯定知道想要求证她说的话并不困难。

“喔——”林鸿想起早上自己的“表演”有些心虚，眼神往一边瞟，“嗯……戴芸的意思是到此为止，”丁湛川看他，“你要不要再争取一下？”

林鸿努了努嘴，片刻不说话。“有缘再见吧……”

“缘你个头！”丁湛川佯怒，“当初不是你自己凑上去的？！”

“咳咳——吃饭，多吃点，要不要加菜？”林鸿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可真给大哥长脸，平时没白吃哈，”第一次参与到这种英雄救美，回想起两人搏斗的场景林鸿仍能感到热血沸腾。他问：“怎么做到的？”就他所知，这位朋友从没学过格斗。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人类在紧急情况下的无穷潜力，”丁湛川说，林鸿坐在对面飞快翻了个白眼。

“不是有人说一力降十会么？也可能是k大的建筑质量有问题。”他放下筷子，转念想起前几天在社交网络上看到的事。“你有没有看到前段时间的新闻？一个女的去收房，毛坯房地面一踩一个坑啊，这房子质量也太差了，能住人？”

看着对面略带愤慨的目光，林鸿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嗯，我一定经常提醒我爸做一个有良心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