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尽风头

朱元璋怒气未消，不再多言，只是做了个手势，左右便明了，抬上一物来。

是一盘黑漆漆的砂子。

朱允炆和朱权等年纪小的亲王、将领还未必识得此物。

但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帐中蓝玉等年岁稍大的将领和朱桐面色一暗。

朱允炆到底还是朱元璋培养的第一继承人，朱元璋便指指此物，问道。

“允炆，你可识得此物？”

朱允炆只好摇摇头，朱元璋只好叹了口气，心道，还是年岁过的太安逸了，这些孩子连教训都忘了许多。

正在摇头之际，他突然又听见了朱桐的心声。

【卧槽，这玩意不是铁砂吗？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儿啊！】

还在扶着额头的朱元璋眼睛一亮，抬手招呼朱桐。

“桐儿，你来说说这是什么？为什么不该出现在此？”

朱桐心道。

【我去，为啥又叫我啊，我才不想冒这个风头呢！】

又装做糊涂的随便答应道。

“哎呀，皇儿不知啊！”

朱桐心里却暗道。

【这玩意当然不该出现在这里，明朝从始至终对边关贸易把的都很紧，铁器一直是不对外出口的，到了成化年，连带铁的锄头都不允许出口贸易的。

因为蒙古、女真就需要铁来冶制武器，但是他们自己又不善于开采和冶炼，要不是后期晋商通敌，说不定女真打进来的时候还在用原始木棍呢！】

朱元璋点点头道，是这个理。

但是随即又皱起眉头，这孩子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

他思及此处，看向朱桐的眼神就有些玩味起来了，莫不是看不起我军的胜率？也不像啊。

他都把我比刘邦，军制比萧何了。

转念一想，既然你小子喜欢藏拙，那你就先藏着，我看看带你到战场上，你小子还怎么藏，哼。

老朱暗下决心。自己开口便说道。

“诸位，此物是冶铁用的铁砂，有汉奸之人，从内地运出到边塞之城给蒙元使用，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蓝玉等老将见的此物之时，心里已明了七八分，纷纷唱诺。

倒是像朱允炆等年少的亲王和跟随而来的武将世家的子弟，个个脸色都有点暗白。

虽是明初，诸将勇武之时，但是到底未上过战场的年轻人还是有些胆怯的。

随即朱元璋扫视诸将，开口问道。

“我等要深入漠北，诸位谁来做这个急先锋？”

诸将黯然，这里有过和蒙元草原浪战的人就蓝玉一人而已，其余的守城有余，但是出塞还欠缺点火候。

众人除蓝玉外

突然间，朱允炆跳出，举手道。

“皇爷爷，我、我，我愿效仿您和先父为国出力。”、

其实朱允炆也不懂军事，只是看着朱桐又被偏宠了一次，心里不太平衡，冒然行动而已。

朱元璋摸摸胡子，朗笑三声。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皇孙。”

转头看向还在装傻的朱桐，心里暗恨道。

你就不能学学你侄儿吗？勇敢点站出来。

突然朱元璋又听见朱桐的心声，只有四个字。

【怕是不妥。】

朱元璋有些不开心了，我让你出见解，你装傻，要急先锋的时候，你躲在众人后面，好不容易我大孙子朱允炆出来了，你吐槽什么怕是不妥？

看不起允炆的实力吗？

却又听见朱桐心中暗道。

【我军以步兵为主，守城有余，而机动不足，若不是熟悉草原军势的将领，带兵出征最后怕是落得李陵的下场。

蒙元以骑兵为主，你来我跑，你驻扎我骚扰，你疲软了我就追击，这是他们最擅长的口袋战。

我军客场作战，让没有经验的年轻人领兵，无论如何都是不妥。】

听的此话，朱元璋刚刚有点上头的情绪，稍许冷静下来了。

的确，他年青时也多次和蒙军较量，但是当时手下还有常遇春这种熟悉骑兵和蒙元作战特点的大将。

现在让允炆贸然出征，他手下多是年青将领，朱桐所说倒更符合逻辑。

想到此处，朱元璋抬眼悄然看向蓝玉，若是派蓝玉到允炆手下，如何？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摇了摇头，蓝玉生性桀骜，除了太子朱标压得住他，其他皇子见他都能被他的气势吓一跳，更何况朱允炆并非朱标正妃，也就是蓝玉他妹，所出。

而朱标正妃还有个儿子朱允熥。

蓝玉和朱允炆的关系更像朝敌，而非亲属，这也是朱元璋为什么原定在1393年要清除蓝玉党的最大原因之一。

要是有人能降伏蓝玉这匹千里驹就好了，朱元璋何尝不想杯酒释兵权呢？

唉！想到这里，朱元璋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允炆都跳出来了，驳了他面子也不太好，让他在附近追逐一下，扬扬威风算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朱元璋又看了一眼朱桐，哼，你这小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就赢装傻充楞是吧！

随即开口道。

“此次兵分三路，东路由允炆带领，西路则由桐儿带领，随朕出征！”

朱桐正在那儿和朱权讲笑话，本以为有个愣头青冲上去，怎么都不会轮到自己了吧，他完全放开心，快乐准备在朱元璋和朱允炆出征后去大宁的马市上，转上一转。

一听这话，人差点没缓过来。

【怎么又有我啊？老朱你合着就不放过我吗？我就想呆在大宁这里当个宅男啊！

就朱允炆那军事水平，带着李景隆，东路军那几万二郎你不是拿去送吗？】

看着朱桐欲哭无泪的样子，朱元璋心里暗爽，心里又气不过来，这么看不起允炆实力？不行，朕得好好鼓励允炆，让他争气一把给朱桐这家伙看看。

朱元璋拍拍朱允炆的肩膀，说道。

“好好干，别给你爹朱标丢脸。”

又指着李景隆道。

“你小子也是，你爹李文忠可在天上看着你呢。”

听完这话，朱允炆和李景隆大喜过望，表示绝不给自己父亲蒙羞，个个豪言壮语，打算一展雄志，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两位爷打算学岳元帅直捣黄龙府呢！

在众人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只有朱桐一脸尴尬。

得，这两位爷，一个是给士兵下令，万军之中不可伤自己叔叔的人道主义军事奇才——朱允炆。

一个是五换一还被打回老家的军事人才——李景隆。

自己这西路军怕是责任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