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叫沈羲

他发丝如墨，飘逸顺滑，慵懒地搭在胸前，垂在背后，那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木桌。她瞧不见他的长相，只因那人面貌都隐藏在一团烟雾之后。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那高贵的红色又充斥在了她的眼中、脑海。

“红红，是你？”辛棠荞一激动，竟将自己给他起的绰号都叫了出来。

“红红？”红衣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待着她解释这绰号的由来。

辛棠荞讪讪一笑，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只好叫你红红了。”

红衣男子轻哼了一声，没再纠结这绰号，却似乎也没有打算告诉她他的真名。

辛棠荞道：“我叫辛棠荞，棠梨的棠，荞麦的荞。你呢？你叫什么？”

男子看着她，半晌方道：“叫我沈羲罢。”

得知了恩人大名，辛棠荞显然很高兴，一个劲地冲着沈羲傻笑。

沈羲似乎也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便道：“何事如此开心？”

“没什么。”辛棠荞道，而后指着外面的静止画面，问：“都是你干的？”

沈羲倒也承认得大方，回曰：“我与你相见，怎能有外人干扰？”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沈羲点了点头，冲辛棠荞招了招手，颇为慵懒地说：“过来。”

辛棠荞先是犹豫片刻，但想到他数次救她，却也无所惧怕，便靠近了沈羲。沈羲此刻颇为慵懒地坐在蒲团上，辛棠荞与他说话便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说：“坐。”

辛棠荞闻言，听话地坐了下来，没有半丝犹豫。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却没有认真地对你说一声谢谢，实在是失礼。”辛棠荞道。

沈羲笑了笑，道：“无妨，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这恩情我会铭记于心的，倘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末了，又加了句：“只要不是坏事，都可以。”

沈羲笑出了声，道：“你弱成这样，要如何帮我？”

“我已经拜了师了，很快便会强大起来的。”辛棠荞说得极其认真。

“也罢，待你强大之日，便来帮我。唔，且放心，不会让你做违背良心之事。”

辛棠荞冲他灿烂地笑着，对这连熟人都算不上的人心生了许多好感。“你去过我的家乡，对吗？”

沈羲点了点头。

“那么你一定知道回去的方式，对吧？”

“才说了要强大之后报答我，现在就开始反悔了？”

“不是不是。”辛棠荞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想知道要如何才能回去，我的父母一定很担心我。”

男子眼神沉了沉，道：“目前回不去了，且等等罢，既然来了，便安心待下，先在此生存下去。”

不知为何，辛棠荞总觉得他的话十分有说服力，便想也不想道：“我会努力的。”末了，又近乎自言自语地加了句：“我最近真的幸运极了。”

“何解？”

“先是找到了周雨丞，然后又见到了你，我感觉不像初来乍到时那么孤单了，至少我知道目前有两个人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就很好了。”

“你倒是挺容易满足。”

“要求太多只会让自己疲惫，既然来了这里，我就会按照这里的方式生活下去。”

“如此也不枉我救你。”

说罢，沈羲忽然抬起手来，掌心有青光闪现，不由让辛棠荞想到了白天师陌的行为。之后，青光将她笼罩，辛棠荞知道，这是他在替她查探资质。

片刻之后，沈羲收回了青光，看向辛棠荞的眼神也带了一种好奇。

辛棠荞被他看得有些瘆得慌，便弱弱地问：“我是个废物吗？”

沈羲先是一愣，旋即笑出了声，“师陌如此告诉你的？”

“没有，我从你们替我查探资质后的眼神看出来的。咦，不对，你认识我师父？”

“这有何奇怪的？华遥神使殿的师陌，未参加修徒赛，越级挑战修师马策，已成了这神使殿一段佳话了，何人不知？”

“哇塞，我师父这么厉害的吗？”

“或许是有几分能耐。”

“所以你们到底在我身上查探到了什么样的资质呢？”

“这不重要，你且跟着师陌好生修炼，自会有所成就的。”说罢，沈羲消失在了辛棠荞眼前，只剩下一抹红烟。

与此同时，堂内所有人都恢复原状，仿佛方才那一幕并未存在。辛棠荞思索着回到座位上时，齐浔抬头问她：“这正吃着饭呢，你跑去哪儿了？”

“啊？哦，我……我去洗了个手。”

今日发生的事情使得辛棠荞没有时间提出换客栈的想法，如今夜已至，她只能再在这水云间将就一晚。

半睡半醒地过了一晚，翌日辛棠荞起了个大早。她正与齐浔在店内吃着早饭，却见得师陌走了进来。店内女子不少，师陌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难以掩饰惊喜的窃窃私语。

“师无言，这里！”齐浔乐呵呵地朝师陌挥着手，将他招了过来。

师陌走了过去，在齐浔的招呼下坐了下来。辛棠荞殷勤地替他斟茶，又叫来小二准备多要一份早饭，却听师陌道：“不必了，吃完早饭收拾行李随我走。”

辛棠荞不解地问：“我们要去哪里啊？”

“修炼。”

“师父你不是说要等我成为修徒才正式收我为徒的吗？”

“带你修炼，不代表承认你是我徒弟。”

齐浔看不下去了，辩驳道：“师无言，你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都已经开始教她修炼了，怎么就不是徒弟了？”

师陌不语，径直将齐浔忽略掉了，气得后者一双手抓着桌面恨不得朝师陌的方向掀翻才好。

“此去一月，带够行李。”

“好的，师父。”辛棠荞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馒头，喝了点稀饭后，便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待辛棠荞拿着包袱下楼时，见得齐浔竟也拿好自己的行李等在了那里。

“你也要去吗？”辛棠荞问齐浔。

齐浔理所当然地回曰：“那是当然，万一你被他骗了呢？你可是我的关门弟子！”

辛棠荞看了看师陌，见他并无反对之意，便不再多说什么。临走前，她将一封信留在了客栈，并嘱咐倘若周家大少爷周嵁来找她，便将此信交给他。之后，辛棠荞与齐浔便随着师陌一道出了城。

周雨丞昨日回家就被父母两相夹击，似乎非得逼他承认他与辛棠荞的关系才好。今日一大早，他偷偷摸摸地想要出府，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父周母早已料想到他的把戏，等在了大门口。

二老见周雨丞走路左右环视，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倒并未直接现身，而是躲在暗处，招来一小厮吩咐道：“盯着少爷，看他去往何处，回来后将他今天的一切行为悉数告知于我。”

小厮得令离去，随着周雨丞出了周府。

这周府门庭气派，屋外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左一右护佑着。周雨丞一出来，便见得左边那石狮子身上竟站了一只白猫，浑身毛发雪白，毫无杂质，并不像流浪猫。

周雨丞走上前去将它抱了下来，将它举在自己眼前，瞧见它的眼睛十分特殊。它左眼是蓝色，犹如星辰大海，右眼是金色，犹如琥珀绚烂夺目。

周雨丞直视那双特殊的眼睛，道：“小猫咪，你是谁家的啊？是不是走丢了啊？真是奇怪，我觉得你与我以前养的一只猫咪简直一模一样，这难道就是缘分？还是说你随我一起穿越了？”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便将猫咪抱在怀里，又进了府内。

周家二老正准备回房再休息一阵，却不料自家那混账儿子竟又折身回来了，便干脆直接现了身。

“嵁儿，你这是干什么啊？哪里来的猫？”

周雨丞献宝似地将那白猫递给周父看，并说：“爹，我在外面石狮子上捡的，是不是很可爱，我以后要养它。”

周母有些讶异地问：“你以前不是最怕猫了吗？怎么现在想养猫了？”

周雨丞心道：这纨绔以前怕猫？真是个废物。

虽是如此想，但他还是尽量不露出破绽，道：“这人是会变的嘛，孩儿连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想养就养吧，别养死了就成。”周父说完，便与周母一道回房去了。

周雨丞目送着二老离开，这才抱着白猫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路上，他不停地与那白猫说话，也不知后者是否能够听懂。

“以前我的猫叫宝贝，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好呢？还是叫宝贝吗？”说着，他兀自摇了摇头，又说：“不好，毕竟是不同的猫咪，还是另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唔，毛这么白，就叫小黑吧！”

说着，他笑了起来，而后挠了挠白猫的脑袋，说：“吓唬你的，我就叫你小白好了，简单好记。”

陪小白玩了一会儿后，又给它喂了些食物，周雨丞这才又偷偷摸摸出了周府，往水云间的方向而去，只是不知道身后一直跟了条尾巴。

来到水云间，他没能如愿见到辛棠荞，只得到一封信，上面书曰：

花孔雀，我闭关去了，一个月后再来水云间找我吧，拜拜了您嘞！

落笔为辛棠荞。

周雨丞将那信折了起来塞回信封，明明只是很平淡的行为，落在暗处那小厮眼里，便是那姑娘抛下自家少爷独自离开，使得他成了被甩的苦命人。

待得回府后，小厮添油加醋这么一说，周雨丞便又陷入了父母的夺命连环念叨之中，他干脆把自己锁在屋内与小白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