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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齐浔治伤

但见那青光飞入他百会之中,而后他整个身子都微微颤了颤,充血的眼睛眨了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弹了!

“我……我……我能动了?”齐浔说着,歪了歪脖子,果真是能动了。

“二师父,你能动了?我成功了?”辛棠荞的激动程度绝对不亚于齐浔。

齐浔伸了个懒腰,抱怨道:“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怎么这么笨?解个定身术愣是半天不成功。啊,头疼,都是你这笨蛋害的。”齐浔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百会穴。

师陌淡淡道:“你不是号称神医吗?”

齐浔反驳道:“医者不自医,懂不懂?”

辛棠荞道:“对不起啊二师父,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学习使用法术,还找不到窍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我当然不会跟你计较,把我定住的又不是你。”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师陌,愤愤道:“师无言,有本事你别动不动定住我啊,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说着,他撸起袖子,似乎还真有要与师陌打一架的架势。

师陌对他的挑衅不予理会,只对辛棠荞说:“你方才学的是解定身术之法,将‘百会松’换为‘百会抨’则为定身之法。”

他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齐浔。

齐浔看懂了他眼中之意,便道:“别乱来啊,你可别再拿我当练手的,我是你师父,别没大没小的!”

辛棠荞讪讪笑道:“我怎么会拿二师父练手呢,方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莫怪莫怪。”

她怎么忽然觉得这个话少的师父有那么一点腹黑呢?

三人谈笑吵闹间,忽然见到篱笆外面有村民急匆匆地跑过。辛棠荞放下筷子,一边说着什么“有热闹看”,一边往院外快步走去。

她拦住一个村民,问:“敢问老乡,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那人答曰:“村东头老吴家出事了。”

尚未等辛棠荞问出了何事,那人便已经跑开了。

这时齐浔与师陌也走了出来,辛棠荞与齐浔一合计,决定去村东头瞧一瞧,万一还能帮上什么忙呢。至于师陌,竟破天荒地跟着二人一道同去了。

来到这村东头时,老吴家院子里外已经围满了人,人群唏嘘着,甚至有不少人躲到一旁呕吐起来。此时天色昏暗,有人举着火把,这才得以将周遭情况看得清楚。

师陌蹙了蹙眉,道:“有血腥味。”

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齐浔带头挤进了人群。

“没救了。”这是一名老者的声音,语气十分笃定。

“张大夫,求您救救他啊!”这是一名哭泣的妇人在哀求。

“爹!爹!您不能死啊!”这是一名声音尚且稚嫩的男童在痛哭。

待终于挤进人群,辛棠荞愣住了,饶是她见过厉鬼干尸,此刻也难免有些想将方才吃下去的晚饭吐出来。

但见那地上放着一个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一名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只是他如今的状况十分惨烈,已是奄奄一息。

那男子左大腿上的大部分肉被生生扯了下来,露出血淋淋的森森白骨。伤口参差不齐,尚留存齿印,像是遭受到了某种野兽的袭击。最可怖的还不是这血肉模糊的大腿,而是那大肠外露的肚子!

地上满是鲜血,将泥土都浸湿了。老吴似乎还吊着一口气,只是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许多人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跑到一边险些连苦胆都快吐出来。

齐浔敛去嬉闹之色,满脸凝重地走近那伤者。他蹲下检查了一番后,塞了一颗药进伤者嘴里,后道:“有救,抬进屋!”

齐浔这行为分明就是在啪啪打那老大夫的脸,后者为此怒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在此胡说八道?你给他吃了什么?添什么乱?赶紧走!”

哪知齐浔比他更凶,吼道:“闭嘴!”而后又冲着两名壮年男子大声道:“还不赶紧抬!”

那两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小心翼翼地抬着伤者进了屋。

“去烧些干净的热水来!”齐浔对那哭泣的妇人说,而后又对辛棠荞二人说:“师无言,阿棠,你们进来帮忙。”

辛棠荞从未见过发怒的齐浔,想来也是有些震惊了,直到齐浔叫她,她才与师陌一道进了屋。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屋外的人似乎还有点懵。伤者妻子愣了许久,似乎才反应过来要烧水的事,便赶紧忙去了。其他人俨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都对屋内翘首以盼。

屋内,伤者躺在木板床上,辛棠荞和师陌耐心地站在一边静候齐浔安排。

齐浔首先对师陌说:“师无言照亮,阿棠把桌子搬过来。”

师陌闻言,当即便在手心升起一团白光,那白光飞至半空,将这屋子照得通亮。辛棠荞也将屋中央的木桌搬到了床边。

齐浔又从灵储中拿出不少工具及药物,一一摆在桌子上。此时那伤者的血几乎已经止住了,想必是齐浔方才喂药的功劳。

“我要把他的肠子全安放回去,这个过程会非常痛,师无言你用法术帮他减轻疼痛,以免他在救治过程中痛死过去。”

师陌便听话地站在床头施法,果真见得那伤者神色缓和了不少。

“阿棠你来帮我递东西。”

屋外,夕阳褪去了最后一点余晖,月儿从云层中露出了脸,无数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仿佛在认真地注视着凡间琐事。

焦急的等待总是折磨人的,伤者的孩子早已哭累睡了过去,由一位邻居照看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已有失去兴致者悄然离去,亦有不知疲惫者耐心等待。前者大抵认为药石无医,后者或许还抱有一丝希望。

“嘎吱——”

木门开启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就连睡着的孩童也登时被惊醒。

人们齐刷刷地望着走出来的三人,满是疑问,却又无人敢问。

齐浔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沾了许多血迹,显得十分疲惫,不想多说一句话。

辛棠荞便替齐浔说道:“大家放心吧,伤者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我二师父说按时吃药,好好休养,一个月便能下地了。”

人群先是死一般沉寂,而后有人发出疑问:“怎么可能?刘大夫都说没救了啊!”

那刘大夫也道:“定是你小子在此招摇撞骗,待我进屋揭穿你的谎言!”说罢,那老大夫便利索地进了屋去。

齐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身子歪了歪,险些栽倒,好在师陌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不多时,那刘大夫便满脸惊讶地从屋里走出来了,盯着齐浔半晌没说出话来。

“刘大夫,到底怎么样了啊?”伤者妻子焦急地问道。

“救……救活了!”刘大夫结结巴巴地说,显然不可置信。

登时,人群欢呼起来,那老妇人喜极而泣,当即就朝齐浔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啊!”

辛棠荞将她扶了起来,妇人还在一个劲地道谢。

刘大夫走到齐浔面前,显然已经没了原先的嚣张排外气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齐浔无意答话,只对师陌道:“师无言,我好累啊,回去吧。”

师陌微微点了点头,便扶着齐浔往花榭的方向去了。辛棠荞见状,便替齐浔答道:“我二师父姓齐名浔,字幼衫。”

刘大夫一听,原本耷拉的眼皮撑开,眼睛瞪得浑圆。他追问道:“齐浔?可是那个沂水弦歌齐幼杉?”

辛棠荞点了点头,刘大夫登时捶胸顿足,懊恼不已,道:“我真是没眼力见啊!”末了,又对辛棠荞说:“今夜对齐大夫多有冒犯,明日定当登门谢罪!”

说罢,佝偻着背也离去了。

辛棠荞却还没有要离去之意,面向人群,问道:“谁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听一人道:“是后山有狼!我与老吴一同上山砍柴,哪想得到会遇上野狼?慌乱中我跌下了山坡,野狼就追着老吴去了。我赶忙回来找人去救他,到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那样了。”

又有一人接话道:“我们村子以前也没有什么猛兽,这怎就无端端出现一头野狼呢?”

“是啊,也太吓人了,那狼该不会进村子伤人吧?”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自己的担忧,辛棠荞见得不出更多的信息,便又嘱咐了那妇人几句,也回了花榭。

回到花榭时,师陌正站在院子内仰头四十五度望着星空,一动不动地,像极了一座极美的雕塑。

“师父,二师父睡了吗?”

“嗯。”

“我问过村民了,他们说后山出现了野狼。”

师陌收回看星空的目光,后拿出几把兵器,有长刀,有剑,对辛棠荞说:“你可有胆量去为民除害?”

“有。”辛棠荞不假思索道。

“我说的是你一人前去。”

辛棠荞有些犹豫了,一人去,不是送死吗?

“怕了?”

“我才没有。”辛棠荞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自己害怕这一事实。

“是兽非妖,以你之力,当能除之,权当历练罢。”

辛棠荞一狠心,从师陌拿出的武器中选了一把长刀,说:“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让你小看了我!我这就去把那害人的野兽抓回来给二师父烤着吃!”

师陌嘴角微微扬起,道:“记住白天我教你的。”

“好!”

当即,辛棠荞便拿着长刀和一只火把出发了,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又折回身来,讪讪地问:“师父,后山在哪个方向啊?”

师陌为她指了一个方向,辛棠荞这才往那方向而去,只是怎么会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呢?

唔,必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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