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

等陈贺戚长了年岁，红袖和戚温安挑了个不错的日子，布置好自己手边的那些事，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地去了京城。

京城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熙攘繁华。

来了这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拜访大夫人，阿娘和绿衣不想住戚家，并且住在外边更自在，能多多见识京城风貌市井，而且阿娘想改日正式拜见。

绿衣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跟阿娘撒着娇想吃刚才过来时候看见的一家点心铺子，经过了同意，由闻风带着几乎是蹦着出去的。

因此就只剩了夫妻两人带着陈贺戚就回了戚府。

去往府上的马车里，戚温安很严肃地叮嘱陈贺戚，“小藕，在这里若是有人问起你叫什么名字，你要说自己叫戚贺陈。”

小藕坐在红袖腿上托着下巴看他爹爹，十分乖巧，努力地重复。

父子俩一唱一和，他本来发声就不准确，又熟了陈贺戚这个名字，让小孩子再去记忆这个，怎么说怎么不对怎么拗口。

“算了，见到奶奶问你叫什么，你就说叫戚贺，这是你的第二个名字。”戚温安底线逐渐降低。

下了马车，抬眼看向戚家的大门，那一刻的心情红袖只能用感慨万千来描述，不由得生出点紧张来，下一刻就有一只手紧紧地牵住她的。

戚温安另一只手臂抱着小藕，缓缓与她说话，“一切有我。”

夫人的身子还是如以前那般温养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老爷还是花天酒地混日子，至于茹姨娘，戚温安一走，大房就没了茹姨娘的敌人，这几年，戚温华考上了进士，她只觉越发顺心，除了对莫书蓉这几年一直没生个一儿半女微词越来越重，但碍着她的娘家不敢撕破脸，正动心思给戚温华纳妾。

戚温华和莫书蓉夫妻关系越发岌岌可危，戚温华觉得她有秘密瞒着自己，情绪变得暴躁易怒，当初他考上进士，她竟然说他是废物！

总之戚家还是那个戚家，不同的只有戚温安现在不掺和了，自己的日子过得安生又畅快。

期间他想过将母亲接出来，但孙婉梦拒绝了，她多年来身子不好，性子也淡泊，觉得在戚家或是在别处都是一样的，反正没什么人敢来烦扰她，就想住个习惯的地方。

青竹轩早已收拾出来，一家三口就住在了青竹轩。

戚温安又提出他那个再办一次婚礼的提议，红袖觉得好笑，并不予同意。

才成婚那会儿的心态跟成婚好几年的心态早就不一样了，哪里还有才成婚的那种期待紧张的忐忑心态，最开始一门心思的想办，到现在被红袖的懒惰感染的戚温安唯一执著的只剩要收礼物，他成婚都没收到京城这边的礼物！

他之前可是送出去不少，不收回来不就亏了！

最后这个问题还是解决了，“沈公子”提议打着小藕的名头收礼给收回去。

红袖：二公子跟沈公子凑在一块能干成事真是不奇怪，一个心眼子没想到的另一个就能给补上。

戚温安说办就办，也没什么人阻拦。

一部分人，比如，茹姨娘是手里一直没什么权力，想拦也拦不住，并且她还乐得看笑话，现在戚温安娶了个以前还是当丫鬟的平头百姓，常年在外经商，能不让人看笑话吗？

另外一部分人知道戚温安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比如二爷，根本不敢拦，甚至还帮忙积极置办。

旁的人怎么想，他们也不大在乎，反正也不常在京城。

顺口一提，孙翩翩与凌霄成了婚，凌霄入朝谋了一官半职，为了他家大小姐继续嚣张跋扈很是勤奋努力。

红袖还是不太明白莫书蓉当初为何要针对自己一个小奴婢。

也对今日遇到她，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一头雾水。

“他本该是朝中权臣，你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现在他变成了一个乡野平民，你本不配！”

“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还是太着急了，要不然我根本……根本不会选错！又哪里轮得上你？”

红袖印象中的莫二姑娘是个端庄温柔的大户小姐，看她扭曲了脸孔不掩恶意地埋怨自己，心情很复杂。

“你是不是也有记忆？要不然怎么蛊惑住了他！”

莫书蓉现在对她很显然很有恶意，但那时还那么早，按理说对她是没什么威胁的啊，怎么就要害她了呢？“二小姐，我在什么地方的得罪你了？我是说之前你指使高五将我推入水中。”

“你怎么会知道！”莫书蓉心中一惊，而后又想到戚温安，接着想到一直在身边发生的各种令她心惊胆战的“恶作剧”，一直不曾行动伤害但始终被人窥伺监视的感觉真的让人发疯。

原来这些是戚温安。

在他面前，自己恐怕毫无秘密！

想明白这一切，莫书蓉便明白自己一直等的希望就是折磨她的根源，这下她觉得嘲讽，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我看见你就烦！恨不得你去死！现在证明我的感觉果然是没错的！”

她说着就冲上来想要推红袖，紫玉都来不及拦。

红袖见状避开了莫书蓉的推搡，拔腿就跑！

她就应该正巧碰见赶紧离开不要因为好奇停留。

戚府的路她熟，正碰上戚温安在路上，顺势扑到了他怀里。

戚温安接的熟练，对她这般腻歪很满意，语带笑意，“跑什么？小心绊倒了。”

“我刚遇见莫二姑娘了，”虽然她应该喊一声大嫂，但想必莫书蓉也不会喜欢她喊她大嫂。

瞬间戚温安的脸沉了下来，目光锐利投向她跑来的方向，“她怎么你了？”

“她想推我，我跑了，我问她为什么要害我，她说她恨我，看见我就烦。”红袖不太明白这个动机，“我觉得是她不愿意说真的原因，怎么会有人只因为看不顺眼就要杀掉这个根本没得罪过他的人呢？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京城。”

耳边是红袖的絮絮叨叨，他心想，有的人是真的不想活。

素兰馆静悄悄，紫玉小心翼翼传了今晚大公子托词公务不回来了，莫书蓉猛地摔了筷子，将桌上的汤碗随手摔了。

她这段时间认了命了，花了心思去哄回戚温华了，今天还答应了茹姨娘说纳妾的事，但为什么还是这样！

再来一次还是沦落到被冷落被无视的地步。

她记得上一世，她花尽了心思博得了嫡姐未婚夫的青眼，心中正满心欢喜，没想到婚后不过半年就领回了怀有身孕的女子，她高攀又怎么敢反对，只能眼睁睁看着纳进了府。

可她的委曲求全没能换来夫君的尊重，那小妾就跟一根刺横亘在中间，而没了这门好婚事的嫡姐却转眼嫁给一个待她好的更位高权重的夫郎。

那小妾仗着身孕在她面前嚣张，激得她一时恨极杀了小妾，结果夫妻闹翻，也导致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小产。

再后来她有了第二个孩子，两人感情虽仍不好，但她终究是他的结发妻，她表现得悔过大方，关系也慢慢缓和下来。

就算她心中嫉妒嫡姐嫉妒得发疯，恨夫君流连美色，也勉强控制住了，可上天还是给她开了玩笑，难产……

频死之际她好不甘心，上天不公！

却没想到一睁眼竟回了及笄日！

她根据前世的记忆锁定了戚家。

她记得新皇登基后出了一位戚姓的新科状元，风光无限，备受信任重用，据消息称，此人绝非池中物，且早在陛下做事，前途无量。

可是兜兜转转怎么又走到了这一步？

她想胜过其他人有什么错？凭什么嫡姐出身比她好，嫁的比她好，现在竟然一个最底层的卑贱的丫鬟也比她好！

莫书蓉满腔怨气，苦心谋划仍是一场空，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得到的还是得不到，只记得自己可怜无辜委屈，却从来不记自己心狠手辣，获得权利的她成为了压迫者，对无辜者滥杀无辜。

重来一生，不过是多了阅历，掌握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也可能会被蝴蝶效应扇到不知变成什么样，重生之人根本不可能完全凭借这些让自己大杀四方。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如愿嫁给了戚温安，谁又能保证不会是下一个辜负她的人，欲望沟壑难平，谁也填不满。

戚温华的上一世按部就班考上进士，娶了朝中官职不高的一位官员的女儿，夫妻关系融洽，虽比不上戚温安新科状元备受重用耀眼，但也是安稳为达成自己的目标努力的一生。

若是想活好这一生，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旁人都是靠不住的。

命运这回事曲折，若是没有她多余地害红袖这一回，戚温安还没办法这般早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红袖仍旧回了故乡，继续自己的生活。

戚温安追随新皇在朝中发挥作用。

只是红袖没能找到合适的夫君。

戚温安也没能相看到合适的妻子。

之后一个落雪天，他们“偶然”地碰见了。

谁知道这个偶然是不是后知后觉地某个人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