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心里有数

原野曾经的生活环境，就注定他最不喜遇事逃避的这种人。

但祁月不同，哪怕她做出自己最厌恶的事情，他仍旧生不出任何厌恶。

他紧紧搂住祁月，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不会有事的。”

“乔淮……不会出事的。一定会被救活的。”

他一直不喜欢乔淮，但此刻却真心在为她祈祷。

祁月听到淮姐的名字，哭得更凶，不顾形象地倒在原野怀里，似乎恨不得直接哭倒在手术室门外。

直到护士提醒她医院需要保持安静，她的哭声才一点点渐小，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哽咽。

泪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原野仍旧紧紧搂着她，低声哄她：“不会有事的。”

漫长的手术时间让祁月一点点找回理智，她试探地询问：“原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咳嗽一声，略微尴尬地说：“回来上学。”

也对，他的学籍还在安大，出现在常平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祁月无心思考这些事，意识到原野的出现并不是自己的臆想后，就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注视着手术室仍旧亮着的灯光。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灯熄灭了，有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谁是患者家属？”

祁月猛地站起来，朝着医生走去，顶着一张早就哭花的脸说：“我，我是。”

医生凝视她几秒：“你是她妹妹？”

“是朋友。”

“患者还有其他家属吗？你能联系上他们吗？”

在医生严肃的声音中，祁月脸色越发差，她攥紧拳头，不愿去想那个自己不愿接受的可能，颤声说：“是有什么问题吗？我已经签字了啊，手术费也缴了。”

医生叹了口气：“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脑海里似有万千种声音一同嗡鸣，她眼前一黑，直接向后栽去。

原野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后，向医生道了声谢，在医生的提醒中，承诺会好好开导祁月，并联系乔淮的家属。

祁月是悲伤过度导致的暂时昏厥，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她依靠在原野怀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原野的胳膊，急切地询问他：“淮姐呢？手术现在到哪一步了？”

她似乎在自欺欺人，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刚才做了场噩梦，好可怕的梦。”

原野叹了口气，无奈地向她道出事实：“不是梦。”

她选择性的无视了这句话：“淮姐呢？她现在情况怎样？”

“算了，你很累了，再睡会儿吧，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想找到乔淮的家属很简单，他打了通电话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是在电话接通后好声好气的乔家人，在听到乔淮的名字后，甩下句“她就算死外面也和我们没关系。”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原野无奈看向祁月，试探地询问：“乔淮和家里的关系很差吗？有没有什么关系好的亲属，你给我一个电话？”

“都很差。”祁月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原野刚给她接来的热水，“我想操办淮姐的葬礼。”

她仰头看向原野，哀求他：“你能帮帮忙吗？”

原野叹了口气：“好，我会去和医院沟通，至于乔家那边……至少得告诉我是什么情况吧？”

“反正就是……他们关系不太好。”

祁月自己对那些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此刻自然也说不上什么。

她只是略带憧憬的看着长廊尽头，小声说：“我想把她葬在公墓里，我记得他旁边的位子还空着。虽然她总说不敢去见他，但要是能和他一起长眠，她应该会很开心。”

“我知道了，我得先看一看乔家的反应，如果他们表现得很在意乔淮的话，需要让他们出席葬礼吗？”

知道原野愿意帮自己这个忙，祁月心情好了一丝，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再说吧。”

毕竟他们不是当事人，淮姐也不愿细说当年的事情，如果有所偏差，还能及时弥补。

她抬手抹掉刚才又流出来的眼泪，低声说：“谢谢你今天过来陪我，我明早会去乔家一趟，等问清楚他们的态度后，再做决定吧，刚才是我一时糊涂，你不用当真。”

原野果断说：“我陪你去。”

“不用麻烦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今天……”她哽咽了一下，才接着说，“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她起身深深向原野鞠了一躬：“天都快亮了，你赶紧回去补觉吧。”

看她这副疏离的模样，原野皱着眉，用疲惫的声音对她说：“没必要和我这么见外吧？”

祁月无力说些什么，只睁着一双充满迷茫的眼睛看向他。

原野揉了揉眉心：“你才是那个需要补觉的人，我送你回去睡会儿，等天亮了陪你去乔家。”

他拍了拍祁月的肩膀，轻声说：“乖，我会解决好这些事的，你不用担心。”

祁月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原野：“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再说谢谢。”原野皱了下眉，“我们也就几个月没见，你不至于对我这么生分吧？”

“那对不起？”祁月仰头注视着他，“我对不起你，我心里有数。”

原野心里觉得憋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有个屁的数。”

祁月立即嘘声，不敢再和他唱反调。

原野看她总算不再说些让人窝火的话题，就带着她回了家。

刚进电梯，祁月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原野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还在因乔淮的死亡而难过，怕她回家后触景伤怀，就先把她带去了楼下。

推开门，闻到有些呛人的尘土味，他停在原地愣了几秒，思考起现在带祁月去酒店还来不来得及。

早知道今天祁月也会过来，他就不该偷懒，好好收拾下这里。

他在门口站了太久，祁月忍不住拽了下他的袖子，询问情况。

原野对上她疑惑的视线，咳嗽一声后，尴尬地说：“有点脏，但主卧收拾出来了，还是可以睡人的。”

祁月点点头：“没事儿，我随便找个地方待会儿，熬到天亮就行。”

如果不是天还没亮就去乔家感觉像是去找事，她恨不得这一刻就飞过去。

原野态度强硬地对她说：“不行，你必须得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