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如换辆牛车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慕榕放下茶盏扭过头去看着掌柜的，眼角微微翘起，笑里透着深意。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为何如此模棱两可？”

掌柜的没想到自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到最后竟然连个小姑娘的心思都瞧不明白，心头不禁发闷，面色也多了几分阴沉，顿了片刻才又皱起眉头问道。

慕榕掌柜的眼神疑惑中透着些许怒意，担心生意还没谈就砸了，也就没打算再继续端着。

只见她清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那姜糖方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钻研出来的，不知费了多少心血，而且如今家里也是靠着卖姜糖过活，若是您三十两银子就买了去，那我们祖孙俩的生计可就没了着落，您却赚得盆满钵满，这笔买卖与我而言可是相当的不划算。”

慕榕淡淡地望着掌柜的，眼角翘得越发高了些，可眼神却又莫名添了几抹愁色。

“那姑娘究竟何意？不妨直说。”

掌柜的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哪能听不出慕榕的意思，本想将这桩生意作罢，让人送他们俩回去，却又实在舍不下姜糖丰厚的利润，无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谈。

“掌柜的您是个实诚人，我也不多要，咱们先前说好的三十两银子照旧，另外还得从您往后的姜糖利润里抽上两成，您若是点头，我这就将方子留下，若是觉得不成，那咱们就算交个朋友，下回有机会再合作。”

慕榕一直暗中观察老板的脸色，眼见着圈子兜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开了条件。

所以说姜糖只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可生姜是她从后山自个儿挖的，一分钱也没花，只不过熬煮的时候费了些糖和柴火罢了，几乎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要是就这么把方子卖出去，那岂不是亏大发了？可若是把方子攥在手里，每天挣两个碎银子，似乎也不是长久之计。

想来想去，她便动了利润分成的心思，这样既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账，又可以先拿到一大笔钱谋划别的营生，可谓两全其美。

“两成？这……”

掌柜的没想到慕榕卖了方子，竟然还想着分利，吃惊之余不免有些肉疼，故意装作一脸为难，半晌也没搭话。

慕榕瞧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大大方方搁下茶盏，作势便要起身离开。

掌柜的见状心头一慌，连忙将人拦下。

“姑娘莫急，两成就两成，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方子固然重要，可技术火候也缺不得，还希望到时候姑娘能亲自过来指点糕点师傅，以免出什么差错。”

眼瞅着到手的方子就快要飞了，掌柜的一脸焦灼，无奈之下只好咬牙答应了慕榕的条件。

不过他倒也老练得很，顺势让慕榕到时候上铺子里来手把手教师傅熬糖。

有她在旁边看着，火候什么的也能掌握得好些，免得浪费东西多亏钱。

“好，等您铺子里东西准备好了，让人给我递个信儿便是。”

慕榕哪能瞧不出掌柜的那点小心思，再加上自己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个生姜和糖料浪费，也就没推辞，痛快地答应下来。

掌柜的见了也爽快了许多，立刻冲着伙计招了招手，让他取出三十两银子递给了慕榕。

慕榕接过钱袋子，放在手里掂了掂之后才收进袖子里，随后便起身在字据上签了名字按了红手印。

如此买卖便算成了，慕榕也就没在铺子里多耽搁，带着慕箫转头回了摆摊儿的街角。

“毛根，今儿姐姐不做生意了，这些姜糖你们拿回去慢慢吃。”慕榕走回到摊前坐下，抬手摸了摸毛根圆溜溜的小脑袋，笑盈盈说道。

说罢便把所有的姜糖都包起来，搁在母子俩跟前。

方子已经卖给点心铺的掌柜，姜糖生意她以后不能再碰，和毛根母子俩还能不能再见得着也说不准，临走送他们些东西，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毛根年纪小，看不出慕榕眼里的不舍，满心以为她只是今个儿歇业，脸上半点伤心也见不着，只抱着姜糖啃得乐呵。

慕榕也没多说，只是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和慕箫一道转头离开。

“要不咱们去买头牛吧？虽说以后不卖姜糖了，可还得做别的营生，成日里就靠着一双腿走来走去，当个时辰又累得慌。”

两人走到街尾，慕榕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冲着慕箫说道。

“好。”慕箫闻言也没多说，只是拢着眉心默默点头。

“那咱们快走吧，要是去得迟了，那些品相好，体格健壮的牛可就都被挑走了。”

慕榕脸上喜滋滋的，拽着慕箫的衣袖一溜烟往牛市奔去，脚下跟生了风似的。

慕箫见她如此兴奋，也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慕榕兴高采烈的蹿进牛市，原本还盘算着挑头好些的大黄牛，结果问了几回价之后，整个人却蔫儿了。

她原以为手上这三十两银子留下大半用于家用，拿出七八两来买头牛绰绰有余，却没想到整条街逛下来，她愣是没看到一只符合心意的。

那些看起来健壮无比很能干活的大黄牛少说也要十两银子以上，这还得是遇上个好说话的，磨破嘴皮子才能谈下来的价格，其他的就连无精打采瘦骨嶙峋连站都快站不稳了的病牛也得要五两。

可五两买头病牛回去，花在它身上治病的钱加起来都能买头好牛了！

“唉，想不到买头黄牛竟然这么贵，要不还是算了吧。”

逛了一圈，慕榕越发觉着荷包发紧，微撅着嘴巴，愁眉苦脸地看着慕箫，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

“诸位！买马吗？我这马虽然瘦，生了病精神也不大好，可是便宜，只要二两银子！”

两人正欲离开，不远处却忽然传来凄惨可怜的哀求声。

慕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浑身脏污不堪的瘦弱老汉牵着一匹跟他一样瘦瘦巴巴的病弱黑马，正颤颤巍巍祈求过路的人将马买下。

“二两银子？！”

慕榕忍不住低呼出声，正常售价的马匹少说也得在五十两以上，虽说是劣质马，可那也是马，而现在居然二两银子就能买一匹马？疯了吗这是？

“走，去看看！”慕榕当机立断过去看看。

慕箫沉着脸没做声，却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后。

“老人家，你这马当真只要二两银子？不觉着太低了些吗？”

慕榕走到老人跟前停下，弯下腰去温声询问。

这马瘦得皮包骨头，瞧着病殃殃的，皮毛暗淡毫无光泽，甚至还有斑秃，眼神虽然弱唧唧的，却也还有光，牙口还不错，岁数也不大，怎么着也不止二两银子，慕榕不免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