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冲着水蛭呵斥一声，陆鸣并未阻止，而是端着茶碗喝茶。
水蛭也并不把陆谦当回事，“这里是轮不到我说话，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因为雅琴才让林三娘和曹掌柜跑了的，这事这么蹊跷，你居然一点儿都不怀疑，心真大。”
“林三娘和曹掌柜算什么？这两个人不过是商人，他们能有什么能耐？”陆谦冷笑道：“也就你抓着不放。话说回来，如果你早点把事情处理好，这两个人早就可以死了。”
水蛭懒洋洋地看着陆谦，“对，我无能，可你如果不把雅琴带回去，那两个人绝对跑不出去，那时我自然可以把事情处理好，说到底就是这个雅琴坏了事。”
“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就只会盯着一个女人。”
水蛭看了一眼地上，突然发现有一滴水从上面滴落，他往前走了一步踩住水滴落的地方，表情依旧淡然。
“大人，我也不想说太多，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们还是应该早点做出决断，一旦皇上从这里离开，我们之后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陆鸣放下茶碗，“依你之见，你想怎么做？”
水蛭随意地扫视了一眼屋子，忽然和顶上的老孙四目相对，不过他很快就转过头，视若无睹。
“现在三皇子死了，二皇子肯定会把这事嫁祸到大皇子身上，我们只需要利用二皇子杀了皇上即可。”
没等水蛭说完，陆谦立刻嘲讽，“你说得容易，那可是皇上，指不定带了多少护卫，是我们想杀就能杀的？再说了，即便可以杀了皇上，到时候怎么收场？父亲作为骠骑将军，居然无力保证皇上的性命，这若是传到临京，你觉得我们还能好？到那时只怕我们会被人弄死！”
陆鸣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可如果让皇上回京，我们也还是活不了，从我们踏入龙腾，皇上已经不可能放过我们了。”
水蛭立刻说：“您说的极是，我和皇上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能看得出来皇上很聪明，他故意不杀皇叔就是为了刺激衍王，最后皇上也确实成功了，玩了一出借刀杀人，衍王就这样被关起来了，我深信皇上也会借别人的刀来杀我们。”
“他并没有杀衍王。”陆谦想了想说：“只要我们把衍王放出来，衍王就还有机会洗刷自己。”
“衍王的死活毕竟不重要了，不过是一个废棋。”陆鸣冷笑一声，很快站起来，“先皇的儿子还有几个，再不济还有太后的傻儿子，我们培养其他人就好了。”
陆谦走到陆鸣身旁，问道：“父亲，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真要亲自动手杀皇上吗？”
陆鸣抬起手制止陆谦的话，“我们可不能让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这件事让龙腾的人来做，一定要记住，我们不可能派人杀皇上，他可是大雍的一国之君。”
陆谦点头，“是，父亲。”
陆鸣叹了口气，“行了，都回去歇着，最近的事多，只怕接下来都是不眠之夜。”
陆谦乖巧地搀扶陆鸣，“我送您回去。”
陆鸣也没有拒绝，“最近身子骨不太舒服，这龙腾果然不是久留之地。”
看着前面两个人父慈子孝，水蛭心里很是嘲讽，他走到桌子前，低着头把蜡烛吹灭，也走出书房。
他站在台阶上看了看周围，趁没人注意，直接跳上屋顶。
“胆子不小，居然一个人爬这么高。”
老孙抬头看向水蛭，“可不是我想爬这么高，是有人把我送上来的，估摸着是想把我冻死在这里。”
“就你这样居然也能做镖师？”
水蛭摇了摇头，直接扯住老孙的手臂，从屋顶跳了下去。
水蛭没有丝毫犹豫，把老孙带出了宅子。
“最后跟你说一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迟早要死在这里。”
老孙掸了掸身上的雪，“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你不是和陆鸣等人商量得热火朝天？我虽然不是皇上的人，但也见不得你算计他，毕竟我还是大雍的子民。”
水蛭忍不住笑了，“你这样的小混混居然也会有家国情怀，实在令人称赞。”
“小混混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再怎么混也不会愧对祖宗。”老孙看着水蛭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听说过你的事情，明明也是陆鸣的儿子，为什么你会过得这般凄惨？”
“我可不用你来可怜我。”水蛭拍了一下老孙的肩，“我母亲死了，死得非常凄惨，她死了之后，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太阳，有的只有一个个嗜血的水蛭，我活了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活明白，可真到了快要死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老孙静静地看着水蛭，“你不该遭受这一切。”
“这一切是陆鸣赋予我的，他不稀罕我这样的儿子，我也不稀罕他那样的父亲。”水蛭转过头看向老孙，“就在山里头，我其实看到了宝藏，那一刻，我很欣喜，可下面的陷阱太多，我踩空了，差点就死了，是石豆豆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上来，也就是那一瞬间，我仿佛见到了我的母亲。”
老孙不禁笑了，“石豆豆可当不起你的母亲。”
“我一直以为我早就忘了她，可没想到她居然会一直在我身边。”水蛭抬头看向天空，淡淡地说：“反正都要死了，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让陆鸣亲自去给我母亲谢罪。”
老孙十分震惊地看着水蛭，“你要杀陆鸣？”
“我要杀了陆家的所有人，是他们毁了我母亲，毁了我的一切。”水蛭冷声说：“我从没有期待他们生下我！既然他们生下我，那就应该付出代价，你不必来这里盯着，我可以给你肯定的答复，皇上不会死，会死的只会是陆家的牛鬼蛇神。”
“你还是先冷静冷静，这些事情要好好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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