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做选择

reborn的问话让苏琪僵住。

男性的手和女性的手触感是不一样的，reborn作为一个天天枪不离手的人，指腹上更是布满了老茧，他的大拇指扣在苏琪手腕内侧，沿着血管轻轻摩擦。

苏琪手臂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reborn吸了一口雪茄，烟雾袅袅升起，让他的表情有变得有些模糊。

苏琪的手腕纤细白皙还有些温凉，手指不自然的蜷缩着，她垂头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

reborn没打算放过她：“你失声的原因和你一开始失明的原因一样吧，或者说，不止这两样，还有味觉……你之前几天尝不出味道，对吗？”

明明是疑问句，但reborn说得很肯定，苏琪的头更低了。

reborn：“视觉、味觉、声音——接下来呢？触觉、听觉、甚至是身体控制能力？”

“很显然每种感觉消失的时间有限，你并不为此感到担忧，但是……”reborn停顿了一下，“苏琪，你为什么会主动告诉可乐尼洛？”

苏琪抬起头张嘴想要说话，reborn手突然用力，苏琪踉跄一下往前reborn方向扑去，手臂不小心撑在reborn的大腿上，她慌乱的放开。

reborn强迫抬起她的脸，低头凝视着她，声音犹如魅惑船员跳海的海妖般道：“你喜欢可乐尼洛的话，我可以把你送过去，相信他非常乐意收留你。”

这话让苏琪呆滞了一下，随后她猛地摇头。

不是！她不喜欢可乐尼洛，不对，她对可乐尼洛不是那种喜欢，在可乐尼洛身上，她感受到朋友的关怀、阳光，她喜欢和可乐尼洛说话，但她从没想过要向可乐尼洛寻求庇护。

苏琪嘴巴张张合合无声的解释，她有些烦恼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能把意思表达出来，生怕reborn不愿意看，她抬手捧住reborn的脸不让他转移视线，张嘴尽量慢速的一字一句无声说着。

reborn：“你确定不需要我送你到可乐尼洛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作为一个杀手，他可不是每次都这么慈悲。

苏琪继续摇头，没有一丝的犹豫，说她是雏鸟情节也好，说她傻也好，她知道身为杀手的reborn身边比身为军人的可乐尼洛身边危险得多，而且reborn不像可乐尼洛那样有正义感，自己要是触犯他的逆鳞的话，真的会死，可她还是想要呆在reborn身边，她喜欢阳光，但只有黑暗能让她感到安心。

这是她一开始就做出的选择，她现在依然坚定自己的选择。

苏琪无声的说着，reborn眼中倒映着她紧张的模样，却是一言不发的任由她捧住自己的脸，夹着雪茄的手指轻搭在沙发边缘，任由烟灰落下。

五分钟过去，屋内一片安静，两人保持着这种另类暧昧的姿势，苏琪仔细观察着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眼，有些沮丧的拉开renorn的手站起来，转身再次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等待reborn决定。

她还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比一开始的陌生人好了一点了，可看来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在苏琪起身的那一霎，一直面无表情的reborn嘴角微微上扬，他吸了一口雪茄，单手扯掉领带，把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闲适的靠在沙发上道：“你真的想留下来？”

苏琪眼里有星光闪过，猛地点头。

reborn眼中蕴含着暧昧的情愫，用低沉的嗓音道：“求我。”

这句话中隐晦的暗示苏琪没有收到，她啪叽一下扑到reborn身边，抱住他的小腿，仰头就是一句无声的“爸—爸—”

reborn：“……”

夹着雪茄的手指僵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僵了，reborn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女儿’，冷声道：“我给你机会重新说。”

苏琪叫完爸爸心里一阵后怕，上辈子和朋友之间打趣多了，听到‘求我’两个字，她第一反应就是叫爸爸，可现在她对面的人是reborn大魔王，不是她的朋友，她哪里敢叫他爸爸，她不配！她要是有那么一个爹，简直整个意大利都可以横着走了。

听到reborn让她重新说，她扒拉开刘海，露出虔诚的双眼无声道：“主—人—”

她现在只是reborn的女佣，她的目标是当上reborn的小弟，到时候她就可以叫reborn‘大哥’了。

reborn：“……”

reborn面无表情的又吸了一口雪茄，修长的手指抵住苏琪的额头，推着她远离自己的腿，捡起被他扔到一旁的领带道：“我要出门一趟，晚饭你自行安排。”

咦，过关了！reborn承认了她的身份！

苏琪咧嘴笑着，麻溜的站起来，在reborn系领带的时候跑到门边拿起他的帽子，学着电视里的女仆模样，恭敬的递给reborn，reborn面无表情的接过，大步走了出去，只是今天关门的力道稍稍大了些。

reborn走后，苏琪高兴地喝了一大口水，然后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逐渐睡去。

经期的苏琪睡得不太安稳，酸痛的小腹，还有对侧漏的担忧让她经常惊醒，还好这种情况只持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大姨妈量少到几近于无，酸痛感完全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吃的药有了效果，她一直隐隐发痛的胸口变轻松了许多，嗜睡的状况也减轻了一些，身体里有少量的异能开始聚集。三天的药吃完以后，reborn又给了她一份。

reborn自从让她去买菜那天起，就不定时的给她钱，每次给的数目还挺大的。苏琪推辞过，买菜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她最大的开销就是帮reborn买咖啡，但reborn依旧给她，说是给她的工钱外加零用钱。

reborn这么一说，苏琪立刻就接受了，翻出钱包把钱整齐的塞进去装着。出门买菜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给自己买一些东西，比如内衣、护肤品、鞋子什么的。路过橱窗看见漂亮的衣服，她也会有想买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下来了，能挂在橱窗的衣服都死贵死贵的，虽然reborn给的钱够买，她还是舍不得。

——

傍晚时分，苏琪穿着白色长裙，换上一双reborn给她的软底小皮靴，肩上挎着一个卡其色手工缝纫的布包，包里面装着水杯、纸笔和少量的零钱，她肩上搭上一条浅黄色的披肩，拿上帽子准备出门，门打开之后，她有些犹豫的缩回来，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

她的刘海已经长到鼻尖的位置，此刻被她用中分的方式扒往两边，她剪厚重刘海的初衷是为了挡住眼睛，营造呆板软弱的形象，现在这个形象不需要了，那这个刘海要怎么办呢？是修剪变成减龄的空气刘海，还是直接留长呢？

后面头发也长长了一截，这样披着头发出去不好做事，干脆先编起来好了。

苏琪最近出门的次数多了些，楼下面包店老板有个十八岁的女儿，名叫艾利尔，每次苏琪出门的时候，她都会热情打招呼，一来二去，苏琪便和她成了朋友。

艾利尔是个很能干的姑娘，她除了每天在面包店帮忙以外，还会去做些零工，最近她新找的零工是卖花，苏琪见状，主动提议帮她一起卖。reborn没有限制她出门，也没要求她每天都要呆在屋里，白天的时候，家里通常只有她一个人，偶尔她还是想和人交流的。

而且多和人交流能让她更快的习惯这里的语言，虽然现在她是个哑巴，但以后总归要用得到的。

苏琪把头发全部弄往后面，从颅顶开始往下编鱼骨辫，编到脖子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发酸了，表情扭曲的坚持到编完，她松了一口气——回来以后还是把头发剪短一些吧，太累人了。

过程艰难，但看着自己久违的发型，她还是很满意的，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儿，她拿着帽子跑下楼。

“苏琪——”

艾利尔站在一堆花前，对着苏琪高兴地挥手，苏琪也笑着回应。

等苏琪走近之后，艾利尔抱着她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夸赞道：“今天的你就如同这些鲜花一般，美艳动人。”

苏琪笑了一下，她一开始很不习惯吻面礼，现在已经可以做到神色如常了，她指了指地面的花，艾利尔松开搂住苏琪的手，拿起两个扁宽的提篮，一个递给苏琪道：“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卖的花，等会儿我们一人一半，分头卖。”

苏琪点点头。

艾利尔拿的花有玫瑰、百合、月季、满天星、紫罗兰等等好几个品种，其中红玫瑰最多，所有花都是单支的。

两人分好花一起走到路口，苏琪指了指西边，艾利尔便往东边走去。

西边有个舞厅，那是苏琪最终的目的地，去舞厅的人肯定愿意花钱买浪漫。不过这只是苏琪个人的想法，具体情况她也猜不到，这是她第一次卖花，还是挺紧张的。

路过礼品店的时候，她想了一下，进去买了几张白色、黑色的包装纸，还有几张超大牛皮纸和一卷白色的彩带、剪刀。

一路上她慢悠悠的走着，四处张望，一旦发现有举止亲密的异性，她就把对方当做潜在客户立刻冲过去。不仅是男女朋友，结伴出来玩的少年少女们都是她的目标对象，就这样靠着察言观色和死皮赖脸，到舞厅的时候，她已经卖出去四分之一了。

舞厅门口有保安，苏琪不可能大咧咧的站在那里拉客，她选了离舞厅不远、人流量大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家关门的店，苏琪走过去，在台阶上铺了一张纸坐下，把花放在身前比较显眼的位置。

拿出包装纸、彩带、剪刀，她选了几样花开始包扎，她包花的手艺不算好，但也勉强过关，对着自己包好的花欣赏了一会儿，她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价格撕下，就把这束花放在篮子的最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