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无锋剑劈山

舞墨染在熔岩之中，如同一株树一般不停地生长。

所谓生命之力，并不是什么强劲的力量，是术者心中的希望，源源不断。

希望越强大，力量便越强大，何时放弃了，再大的力量也会随着消失殆尽。

这种道理总是很简单，却很难想明白。

神族，人族，妖族三族之中，最容易放弃希望的是人族，最不容易放弃希望的亦是。

看似已经无欲无求的人，还会在心中某一个角落里祈祷着奇迹的到来。

有时候只是非常细微的挣扎的动作，便是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唯一的源头。

人族的这种矛盾，让仙族与妖族都觉得很困惑，甚至直接地称之为“愚蠢”。

他们明明都是弱小又容易放弃的性格，却又总在某些地方死死地抓住不放，而这便是人族的“生命之力”，也使得弱小如斯的他们，在三族之中也有着一席之地。

舞墨染闭着双眼，脸上甚是平淡，仿佛带着一丝微笑，慢慢地让枝藤根蔓逐渐生长着。

赤炎妖王带领一众小妖在百里之外设下屏障，也命小妖们把人族吓得四散逃离。

火山未喷，村庄已乱。

不知该说是天灾还是人祸。

有人远远看见黑烟滚滚冒出，鸡鸣犬吠，虫鼠乱窜。

“快看，玄灵山怎么冒着黑烟啊！”

“快跑吧，别看啦！定是那些妖族搞得鬼。”

“可是那烟像是玄灵山那边的火炎口冒出来的。”

“难道是火龙要喷火了？还是快逃命吧！”

“对对对，别看了，快走吧！”

村民们纷纷奔走。

妖族终究是妖族，虽然赤炎妖王只是命人吓走人们，却也没有强力约束。

小妖们肆意妄为，人间纷乱早已经超出了想像。

或许舞墨染见到此番景象，宁可放任那飞火崩天，让这世间恢复安静。

清欢来到火山口，黑烟与热度就连他这位上神也觉得有些难受。

他双翼一振，白色的翅膀上渐渐结出一层冰霜，寒气驱散着浓烟。

火山口中呈现出的景象，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是神仙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在滚滚岩浆深处，一颗冰蓝色的水球，不停地向外生长出根枝，被烧断又再生长出来。

舞墨染刚刚收回生命之力，法力远不如前，若是将此力量爆走，或许还有一搏。

但是，若是爆走，后果将不可遇见，连她自己也可能就此湮灭。

“墨染！”清欢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能在滚滚岩浆中生根发枝的，除了舞墨染，他想不到别人。

他双翅又是一振，将自己裹在一个冰球之中，直直地冲入了火山口，让人看着甚是壮烈。

“墨染，墨染……”他拍着水蓝色的球体，喊着舞墨染的名字。

已经破损的只剩下尊者堂的道名观中，玄音依法召唤秦无风。

秦无风被召唤，四位上仙也随之一同出现在眼前。

五人见到眼前景象都是一惊。

“无风上神，救救师傅吧！”玄音满脸是泪，依旧跪在地上说着。

“快起来。”秦无风说道，“春岚，夏炎带他们速速离开。”

“是。”二位上仙应下。

玄音临走前，对着秦无风说道，“无风上神，那位漂亮的妖女姐姐和清欢师兄都去了炎山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也救救他们吧。”

“你是说舞墨染和鹏羽上神？”秋瑟接话道。

玄音点点头。

“有他们在，还有我们什么事！”秋瑟话里带酸。

秦无风瞪了秋瑟一眼，示意春夏快将他们带走，身子一纵，往炎山方向飞去了。

秦无风领着冬凌与秋瑟，刚刚出了道名观就已经感觉到了热度。

冰原上的水都已经成了沸水，冒着气泡与浓烟。

“如此热度，一般人都要化了。”冬凌不喜热，一身的寒气都快被炎山的热度煮沸了。

“连你都如此说了，刚才那两个道人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秦无风说着，加快了速度，他心中着实担心舞墨染，怕她又做出什么傻事。

舞墨染全力抵制火山的力量，她打开的屏障透不过任何外界的东西。

清欢费了好大的劲，总算让她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墨染，别勉强了。你若是能压制它，早就压制住了。”

孰料，她依旧是淡淡地说，“你走吧。”

清欢又急又气，“此山已经空无一人，就算山崩冰裂，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她依然没有睁眼。

“当初毁天灭地，也不见你心疼那些蝼蚁，如今又装什么圣贤！你别忘了，你不是神，是妖！”清欢口不择言地说道。

舞墨染嘴角微斜，水球中伸出几根枝蔓，将清欢的冰球向洞口推去。

秦无风等人远远望见火山口长出枝干，还顶出了一颗冰球，立刻赶了过去。

清欢双翅一抖，将冰结界打碎，冰块一点点下落化成水气。

“上神为何也在此？”冬凌发问。

“比起无风，他们跟我更熟悉些。”清欢没有看他，皱着眉头，望着火山口，随意地答道。

“她在里面？”秦无风说道。

“嗯。劝不动，骂不动，还被她推了出来。”清欢说道。

秦无风抽出无锋剑，“闪开。”

“你要将这山劈开？”清欢拉住他的手。

秦无风点点头。

清欢手上使力，又将他的手拉紧了一分，“你可知道劈开此山的后果？”

“反正以墨染现在的力量也不可能阻止此山喷发了，不过是同样的结果。”

秦无风说着举起了大剑，剑无锋向天，剑气直逼山口。

“上神三思啊！”秋瑟也拉住他。

“上神这一剑劈下去，所有的错就都成了你的，就算人间没有任何损害，玄灵山的消逝也将成为上神的责任，少不了一顿责罚。轻则闭门思过，重则下凡历练，你可要想清楚了。”冬凌也在一旁晓之以理。

秦无风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剑劈下。

只听见火山口渐渐碎裂的声音，山石一点点剥落。

舞墨染在洞中，只觉得一道剑锋划过，将她的枝干也劈断了不少。

“秦无风！”她双眼瞪大，破球而出，直飞出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