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瘟疫

元盛五年-冬

翌日还不等锦衣卫回报，包熙的父亲京都府尹包文正便在朝会上扔下了一枚炸弹。

包文正肃容说道：“皇上，今日府中小吏回报，南郊医馆拥堵，大量百姓聚集问诊。臣派人查探5日，发觉南城伤寒散播过快，十人九中，第一批伤寒病患如今已经卧床不起，甚至咳血而亡。”

谢黎顿生不祥的预感，不会是瘟疫吧？？

包文正又道：“臣以为，恐怕并非普通伤寒，而是时疫！”

靠！怕什么来什么！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左相张德此时顾不得宰相威严，扯住包文正的袖子问道：“包大人消息可属实？”

“不敢欺瞒皇上，如今臣已将南城封闭，不许进出。现想进宫向皇上讨要几个太医，以救万民！”

谢黎表情严肃，说道：“包卿随进宝去太医院传旨，六品及以上医官，即刻收拾行囊，与包卿同赴南城。”

安亲王道：“臣以为不可调走所有医官，皇上是九五之尊，需得留下院判李飞洙以防龙体不虞。”

谢黎推拒了一番，包文正说：“皇上留下李院判吧，太医院中人才济济，定能解决时疫，且李院判可坐镇宫中。”

谢黎：为什么烦心事这么多？云滇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又闹瘟疫，我为什么这么难，我这是hard模式吗？

052：“不是哦，这是游戏剧情涉及呢，况且一个国家这么大，到处都有烦心事也正常哈，请宿主放平心态。”

谢黎晚间传李飞洙入宫，将现代的医学常识，比如器物消毒、佩戴口罩和手套等告知于他，李飞洙听得连连点头，赶着去找人传话给他太医院的同僚了。

谢黎泡在浴桶里叹气，今天又是连轴转的一天，这会儿盘算着不行我要把内阁重新组起来，不然我就要像雍正一样活活累死了。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他沐浴时有不喜欢宫人在一旁服侍。睡着了也没人发现，直到何公公估摸着水快凉了，才大着胆子进来看。

这一看可吓了一跳，谢黎闭着眼睛躺在凉水中，何公公忙去推。

谢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何公公心略略放了放，一边招呼人进来，一边亲自扶他起来，痛心疾首地说道：“皇上怎可这样睡在冷水之中？明日沐浴还请留人在侧吧。”

谢黎头昏脑涨敷衍着同意了，便倒头睡了。第二日睁开眼天已大亮，他惊了一下，怕是误了上朝的时辰。刚要张嘴喊人，就感觉到喉咙干涩疼痛，芜湖，感冒了。

何公公看他醒了，将他扶起来说道：“皇上，李院判已经请过脉了，您昨日在冷水中睡着，感染了风寒。您身体一向强健，喝两帖药就可痊愈。”谢黎点点头扭头又睡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谢黎心想不错，不愧是年轻人，能睡。

052凉凉：“已经昏迷三天了，李院判都下诏狱了。”

谢黎：？？

052：“你感染瘟疫了宿主。”

谢黎：？？？

谢黎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噩耗的打击下更是不堪一击，眼睛一翻又晕了。

052悲痛呼喊：“宿主！”

过了不知多久，谢黎再次悠悠转醒，他嘴唇干裂，呼吸粗重，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努力生火以达到将脑浆烤干的目的。进宝看他醒了，端了被杯温水放在谢黎嘴边，让他润了润喉咙。

上次李飞洙诊断为伤寒，他是太医院院判，太医院医术最好之人，没有原因会看走了眼，尤其是在包文正已然上报瘟疫之后。

谢黎：052，太后这两天见得那个周太医，他在太医院吗？

052搜查了地图：“在的呢~”

谢黎费解：不对啊，除了李飞洙，其余六品以上的医官都出宫了，周明是副院判，位置仅次于李飞洙，没道理他还在宫内。

052怔愣一瞬，默默自语：“是啊，宿主请稍等，客服这就为您查询。”

052：“太后声称自己头风发作，多年来只用周明伺候，离不开他，所以周明也留在了宫中。”

谢黎：所以，太后趁着我伤寒，病情与瘟疫初期相似，就动手脚让我感染。想直接害死我是吧？

052沉痛：“恐怕是的，宿主。”

谢黎不解，问题是，现在害死了我，他们又不能直接当皇帝，总要扶几年幼帝才能黄袍加身吧。我可就那一个孩子，先不说男女，就这卫生医疗条件，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

052：“嗯，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从宗室里面选个孩子或者干脆扶植个你亲弟弟？”

谢黎：？？？大意了，那么多宗室保不准哪个就勾结镇国公府了，等我好了通知一下安亲王，把毒瘤□□。

052：“问题是，您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吧。”

谢黎思来想去，叫了宫人进来。太极宫的宫人泰半忠心于他，得知他感染了时疫也并没有人心惶惶弃皇上而去，只有几个洒扫宫女太监，八成是太后的眼线早就吓跑了。

谢黎吩咐进宝，去将偏殿收拾出来，用烈酒擦洗家具，再取一床旧被褥出来铺盖，如今寝殿里面陈设都不许改变，门上加一把锁，没有命令不得打开。

谢黎倚靠在床头软枕问何公公：“李院判为何下狱？”

何公公唾骂道：“那杀千刀的李飞洙，误诊了皇上病情！若是初期就发现是时疫，只需几帖药即可痊愈，吃了那老匹夫的药，皇上就昏迷了，水米都喂不进去！还吐了两次血呜呜。老奴无奈，只好去慈宁宫中请周明来，周太医惊讶说皇上这是时疫，且已经延误了病情。太后娘娘震怒，派锦衣卫去李飞洙家中将其下了诏狱。”

谢黎看着面前涕泗横流的何公公，心里有些忧愁，公公说好了人精才能做大内主管，您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平时不都老奸巨猾，防备着慈宁宫吗？

052：“叮~宿主恭喜您，我刚查了资料，您肯定会得时疫，因为这里会触发新的剧情妃嗷~”

谢黎无语：我都这个样子了，请问要怎么攻略？病榻前头多情人？

谢黎安慰何公公：“还请公公出面，让诏狱不要折辱李院判，他是替人受过。”

何公公大吃一惊，忙追问缘由。

“公公，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了，咱们是一条心。前日里，母后宫中的红玉汇报镇国公、母后、周太医还有些游方郎中，时常在慈宁宫中闭门商谈。”

何公公顿时明白了她言下之意，老泪纵横，哭道：“难道这非是天灾是人祸吗？”

谢黎微微点头，道：“还望公公派锦衣卫中胡路去诏狱中探监李院判，他精通岐黄，问问他可有方法让朕好起来。再有，公公留意些慈宁宫。”

何公公领命退下。谢黎困倦不堪，又昏睡了。

他在睡梦中感到一阵细细密密、接连不断地刺痛，努力睁开眼看去，只见一个面貌清秀，鬓发如墨，眼如点漆，皮肤冷白，唇红齿白，下颌尖尖的少年人正在自己身上针灸。

谢黎顿时头晕目眩，虚弱地问052：客服，我已经被废了吗？为什么有个容嬷嬷在扎我？

052：“想多了……宿主，这是给你针灸救你呢。”

那少年全神贯注施针，并未发现谢黎醒了。他施针结束，舒了口气，抬头正望进谢黎的眼睛，忙跪下小声说道：“臣是太医院学生李沉麓，奉命来为皇上扎针。”

052：“【烟花】【烟花】恭喜宿主开启【病榻多缠绵】剧情【烟花】【烟花】，剧情人物李沉麓上线，还请再接再厉，早日攻略更多的妃子~”

谢黎：嗯？这个题目太18r了。他是不是李飞洙的儿子？

052：“嗯呢。”

李沉麓察言观色，看他口渴，轻轻扶起谢黎的头，喂了一口清水。

“你姓李，太医院院判是你什么人？”

李沉麓红了眼睛，答道：“李飞洙大人是我父亲。”

谢黎看他强忍着泪意，宽他的心：“家学渊源，怪不得，朕能醒来。”

李沉麓咬咬嘴唇，跪在床前扣头说道：“家父饱读医书，必不会误诊小小风寒，此中必有隐情，还请皇上明察，还家父一个清白。”说罢，他眼中的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谢黎啧啧称奇，真是雨打新荷，我见犹怜。

052：“宿主我发现您词汇量特别贫瘠，这都第几个雨打新荷了？”

“快快请起，朕对你父之事早有安排，他在诏狱中有我的人保护，只需住到我痊愈，便给你父亲清白。”

052：“您为什么不理我？冷暴力客服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你还是学生，怎么就被派来给朕看诊了？”谢黎好奇问道。

李沉麓又慌忙跪下说道：“臣虽还未正式授官，但是李家世代从医，家学渊源，臣医术尚可。”

“小李太医，你莫要害怕，朕又不会吃人，只是这屋内只有你我二人，与你闲谈罢了。你自己搬个墩子，坐下。”

李沉麓摇摇头：“臣坐在脚踏上方便拔针。”

谢黎看看他沉静的面容，问道：“是不是太医院那帮人踩高捧低，看你父亲失势，便故意磋磨你，派你来伺候朕？”

李沉麓眼角眉梢动了动，没有开口，谢黎便懂了。

“周明让你来全权负责？”

李沉麓摇摇头：“并非。周大人开了药，并未作出其他安排。何公公给您灌了两次药，毫无效果。针灸是臣思及家祖行医手记，40年前临湘郡也曾突发时疫，与今日京中相似，祖父便是用针灸之法为百姓诊治，所以臣大着胆子在您身上一试。”他说完后惴惴看着谢黎的脸色，怕自作主张惹了皇上不快。

谢黎说道：“小李太医，你父亲是忠心不二之人，有他的教导，朕也愿意信你。由你来给朕诊脉，不要再用周明的药了。”

“臣恐怕自己才疏学浅……”

谢黎笑道：“如今他周明灌药无用，你却用针灸之法让朕苏醒，你不是才疏学浅，你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