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御驾亲征

元盛七年-秋

敖粼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其实并不不口渴，敖粼一边喝水一边想，只是想用凉水压压面上发热的感觉。为什么给他施法呢？当然是怕他死了本尊不知道还要去哪里受苦，举手之劳罢了哼。

“你不用感恩戴德，本尊只是随手为之。”敖粼出声警告谢黎“不要以为本尊给你施了法，就改变对你的看法了。”

谢黎：……

我根本就没感恩戴德好吗？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作多情了？

“三太子你突然出现在军营中只怕有些不便。”谢黎提醒道：“您是回宫还是？”

敖粼看了他一眼，又倒了满满一杯凉茶，道：“本尊先化成原形随你在此，免得你死了本尊来收尸。”

谢黎无语凝噎，为什么你能把好心说得这么难听，如果不是我脾（打）气（不）好（过）咱俩一天干一仗。

“那就多谢三太子了，只能委屈您每日躲在帐中了，千万小心不要让人发现。”

敖粼奇怪看他：“本尊何时说了要躲在帐中？”

“嗯？那您的意思？”

敖粼自然地道：“自然是同上回去承恩寺一样，本尊化作龙身，缩小了缠在你手臂上，不然本尊怎么保证你遇险时能出手？”

谢黎回忆起上次他冰凉、粗糙的鳞片在自己身上划过的触觉，那种周身酥麻的古怪感觉又升起了，鼓起勇气拒绝：“不必了吧，我每日身边跟着那么多的侍卫，再说还有您的术法，哪里用得着劳动您本尊随身护卫？”

“本尊跟着方才稳妥。”敖粼倒不是担忧什么人族的刺杀，他的秘法完全可以解决，只是想到敖雅说当年她丈夫时常病弱，但只要去附近的道观中拿了药材请道士炼丹服用后便会痊愈，她怀疑便是那能听到声音的怪异东西搞的鬼。

敖粼这次关心则乱，从浮玉山匆匆赶来都因以为是那东西在搞鬼，快到营地才发觉只是普通人族，但还是下定决心留在谢黎左右，防着那东西发难。

谢黎向来欺软怕硬，在傲娇龙面前低很多头，好容易推拒了一次，现在被敖粼否决也不敢再提出异议，只好弱弱答应下来，祈求道：“但是这次您不能再爬进我的衣服里了，只能盘在手上噢。”

敖粼的俊脸又红了，小混蛋胡说八道，本尊何时在你衣服内乱爬，只是要到你肩膀上看看情况罢了，说得本尊好像个登徒子一般无耻！

两人说定后，谢黎打了个哈欠，不可控制地流出两滴饱满的泪珠“三太子，您请自便，我明日还要早起，先睡了，晚安噢。”

敖粼有在黑暗中夜视的能力，他清楚地看到谢黎抬手捂住嘴巴时，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软软的嘴唇按地有些变形。他忍不住伸张了下自己的手，如果下次他打哈欠我伸手去拍，也是这么软绵绵吗？

他被自己古怪的想象吓得一个激灵，深深看了眼说过晚安就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一点毛绒绒头发的蚕蛹谢黎，扭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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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四天魏桥还没有传回消息，众人商议后，派人去附近的州府调兵，加上本次带来的神武军，共有十万大军，届时全压在边境。魏桥是在一个深夜回来的，端端数日，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在火把的掩映下，眼睛亮地吓人。

他高兴地道：“皇上，刺杀是太子李成弘一人所为，事情败露传入西夏，他当即被西夏皇帝李浦囚禁。太子的表兄，西夏战神拓跋逸明也被勒令回府自省。”

张德冷笑：“弹丸之地竟然养出李成弘这样狼子野心之人，臣以为应当下国书，要求西夏交出李成弘。”

谢黎犹豫：“李成弘毕竟是他们的太子，西夏人只怕不会轻易放手。”他又想了想，道：“附近州府的将士应当已在途中，等大军集结完毕，压在边境，再与西夏索要李成弘。”

谢黎发愁，这次出巡没预备着打仗，武将满打满算也只有安亲王世子凌宇、顺郡王之孙凌风、骠骑将军林元良，这哪个谢黎都不放心他们统领十万大军。

谢黎哀嚎：052，你有没有什么凌宇他们三个的人物属性表啥的给我调出来看看！

052：“您在讲什么啊，我们游戏怎么可能耗费人力物力给这种背景板npc制作属性表呢？”

谢黎崩溃：那你告诉我这三个哪个能挂帅？凌宇行吗？

052：“呃，不行吧，上次在宫里，都是刘臻指挥他。”

谢黎：凌风和林元良我都不熟……

052：“问问朝臣呢？”

谢黎冷冷：你是不是今天挂机了，他们当然是各有支持者，我才下不了决定的好吗？

谢黎心道我必不能闭门造车，我要出去找个利益不相关的人问一下。他起身走到大帐外，被太阳晒得眯眼睛，心里一个个掂量跟来的人。京中亲安亲王和宁国公府的都推举凌宇，别的宗亲说顺郡王的孙儿好，云边自己人又说林元良多年守边，经验丰富当然是要他挂帅。

谢黎在心里哀叹，唉当皇帝好烦嗷，这要打输了怎么办？胡路前些日子受了些小伤，近日谢黎便不叫他在身边护卫，专心疗养。他听从太医的叮嘱，每日都出来晒晒太阳，据说可以加速断臂的愈合。今日正好看到站在帐外发呆的谢黎，他思来想去近来军中都在私下商议让谁挂帅，想必皇上也是为这个烦忧，他是聪明人不趟这趟浑水，绕路走了。

谢黎突然想到自己的母家，先丽妃娘家人就是被发配了云边郡戍边，小舅舅宫巍更是在云边从军，不如去问问他。

找到宫巍后说明来意，宫巍凝眉沉思，他想了半晌，开口：“安王世子及顺王世孙臣都不熟悉，无法评价两位。但是骠骑将军林元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不能胜任统帅一职，但可指挥先锋。不过根据昭嫔娘娘带回的消息，西夏畏战，只怕打不起来，不如您御驾亲征，亲自挂帅。”

谢黎第一反应吃惊，第二反应拒绝“朕于用兵，能力平平，指挥不得大军。”

宫巍摇头道：“西夏皇帝李浦昏庸无道，鲜卑人近年来一直闹事，西夏将领又青黄不接，他们内部都自顾不暇，必然不敢同大雍开战。其次，臣听闻西夏战神拓跋逸明功高震主，被李浦猜忌，夺了军权，如今只在国都领一个闲职，不足为惧。”

“朕还要再想想。”这能行吗我的好舅舅，你是不是出于血缘关系的无理由盲目信任，我前些天射小鹿你也看到了不是？

翌日与众臣商议，丞相张德思虑半晌道：“臣以为可行。”

倒是晚上敖粼十分不满，等进宝等宫人熄灯退出大帐后，他迫不及待现出人身，不悦嚷嚷：“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还御驾亲征？这些日子你也看了西夏人有多卑鄙无耻，本尊的术法可以防外面的攻击，但他们找人给你下毒怎么办？”

谢黎弱弱：“有毒肯定瞒不过英明神武的三太子！”

“本尊又不是时时刻刻与你在一处。”敖粼反驳，他寸步不离跟了谢黎两天，发现现在这营地还是十分安全的，被那些人类守得水泄不通，就开始犯懒，谢黎外出议事他不是躲着睡觉就是去附近的河里游玩。

“可我也没办法，没有帅才啊。”谢黎叹息。

敖粼嗤笑，戏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别人不是，你就是了？”

谢黎：……

谢黎将宫巍分析还有今日大臣们的论断一五一十告知了敖粼，敖粼一听他只是稳坐中军帐中（做个吉祥物），和自己以为的身先士卒有很大区别，也勉为其难同意了“本尊从明日起时时跟着你，省得被人害了。”

“那就多谢三太子了。”谢黎跪坐在床上，不伦不类地作揖，笑呵呵道谢。

敖粼走上前一把提起锦被，将他裹成一个巨大的蚕蛹推倒，恶声恶气：“那么多话，快睡。”

谢黎挂帅，御驾亲征。西夏和大雍之间有一雄关，娘子关，易守难攻，因着天险，当年西夏惨败。如今大军驻守娘子关，李浦闻言坐立难安。

太子党羽劝道：“若是不战而降，岂不是让雍人看轻我大夏？凌寒年幼，身边又无得力武将，大夏未必不能歼灭他们！”

李浦总的来说是根老墙头草了，觉得这人说得有点道理，心动了。他盘算着大不了打输了，我就投降，左不过是纳贡罢了，都纳了五十年了。

西夏的重骑兵铁修罗曾横扫草原，强盛时，连突厥都要退避三分，只是李浦贪图享乐，挪用军费修建行宫，重骑兵的盔甲、武器都是陈年旧货，不甚趁手，况且大雍以逸待劳，自然是打得他们有来无回。

西夏将军郭昌出战时领了三万铁修罗，交战不过半日，就被林元良杀得兵溃如山倒。出战时，谢黎的小舅舅宫巍请战，谢黎十分犹豫，他一直觉得小皇帝这两个舅舅吃了大苦，受了天大的委屈，战场上刀剑无眼，伤了可怎么办。

谢黎只推说自己要考虑一下，宫巍闷闷不乐回了自己的营帐。正好凌宇来送探子情报，看谢黎似有忧虑便多问了一句，谢黎就将宫巍之事一股脑倒给这个亲厚的堂哥。

“朕只是怕小舅舅出事，追悔莫及。”

凌宇却道：“宫大人从戍边小兵做起，回京时已升任百户，他身份又是流放罪人，其中不知流了多少血泪，若是做一个富贵闲人只怕不是他的愿望。”

谢黎一想也是，就将宫巍编在先锋中，领五千骑兵。他没想到这个舅舅这么能打，他使了疑兵之计，准备了两面旗，一副锣鼓。行军途中，锣响三声停，敲鼓便推，挥挥旗子又向前。铁修罗被这时进时退的行军之法搞得惊疑不定，正要主动出击，就被正面冲来的宫巍部队斩于马下。

他的计策太成功了，五千人如同一把匕首，直直捅入西夏的军队。林元良又带着剩余先锋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很快就打得西夏军队丢盔弃甲、连连败退。只用了三天就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