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娟儿娟儿

只见黑脸大侠的脸因为报仇的兴奋而极度扭曲，两眼放出疯狂而可怕的光芒，人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

他见了何紫荇，大喜道：

“娟儿！你终于来啦！看！爹爹终于帮你报仇了！终于帮你报仇了！”

“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啊！大仇得报啦！哈哈哈哈！”

何紫荇索性将错就错，干脆冒充起郎娟娟来，不解地问道：“爹爹！你为何要如此对待那人？”

“娟儿，这就是恶人的下场啊！这就是害死你的恶人的下场啊！娟儿，我要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我要挖出他们心来祭奠你！我可怜的娟儿！”

“啊！不，不，不对！你不是我的娟儿！”

“我的娟儿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可怜的娟儿！娟儿啊！呜呜呜！”

郎独行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些，一下子认出来了何紫荇不是他的女儿郎娟娟。

他大嘴一撇，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满地打滚，不一会就浑身沾满了树叶，像个大皮球。

接着，又一把跃起身，绕着小木屋奔跑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然后飞升上了一棵大树，开始踩着周围一棵棵树的树干绕圈跑起来，卷起了阵阵狂风，最后形成了一道强力龙卷风，把这些树木的叶子全部卷光了。

楚天舒何紫荇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突然，郎独行一个翻身，从一个大橄榄树的树杈中间直挺挺地砸了下来，哗啦一声，把木屋的屋顶砸了个大坑，又掉到地板上，咔嚓一声，把地板也砸了个坑，然后呼呼大睡起来，一如那天在监牢里一样。

而周围他刚才踩过的树木，咔嚓咔嚓开始一棵接着一棵倒下，如同被人用利刃砍过一般，齐刷刷拦腰折断。

楚、何二人心中尽皆骇然，不约而同地思忖道：“天啊！天下还有这样的武功！”

楚天舒和何紫荇生怕郎独行独自在荒郊野岭昏睡，容易受到野兽或恶人的侵袭伤害，于是把他收拾干净，抬到木床上去安卧。

又在火盆中生起火来，俩人依偎着休息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楚、何二人尚在睡梦中，只听得外头传来一声声的惨呼。

楚、何二人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睁眼一瞧，只见黑脸大侠郎独行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俩人偷偷爬起来，顺着窗子往外一望，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大跳，

只见郎独行正指挥着那两条凶犬，把那个侵犯并害死了自己宝贝女儿郎娟娟的凶徒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地撕咬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那作恶多端的凶徒，只剩下了一副血淋淋的骨架。

何紫荇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登时吓得花容失色，三魂不见了六魄，“哎呀”一声，昏倒在楚天舒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何紫荇悠悠醒转过来，她微微睁开一双温柔水杏眼，却看见一张胡子拉碴黑不溜秋的脸，那黑脸上长着一张嘴唇厚厚的大嘴，大嘴两边往上翘着，挂着一个憨憨的微笑。

她吃了一吓，脸色变得煞白，挣扎着要坐起来，一面高声叫道：“楚哥哥！”

一面四下里扭头张望寻找楚天舒。

“荇妹，我在这呢！”

背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原来，楚天舒正在她背后，原来，她正靠在楚天舒的怀里。

楚天舒正慢慢地把她扶坐起来，而黑脸大侠郎独行，此刻却变得无比温柔慈爱，正端着一碗蘑菇野鸡汤，亲手喂到何紫荇的嘴边。

何紫荇一时怔住了，不知如何张口，黑脸大侠郎独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青花瓷碗递给楚天舒，自己悄悄地掩上门，走到外头抽旱烟去了。

楚天舒一口一口喂了何紫荇吃完野鸡蘑菇汤，扶她到门外走一走，只见不远处那副恶人的骸骨却不见了，料想是黑脸大侠郎独行已经将其弃置沟壑。

俩人转到了小木屋的背后，看见了一片可爱的竹林，幽篁蔽日，绿竹阿阿，一条□□从中穿过，路旁野花正艳。

俩人并肩朝着小径走去，小径延伸处，是一个小山坡，坡上绿竹茂密，沿着弯曲的小径上到坡顶，竟然是一块开满鲜花的草地，像是谁在山坡顶上铺开了一面巨大的花毯，五颜六色的野花带着晨露，芳香扑鼻，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仿佛向他们微笑，向他们点头问好。

花地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坟堆，坟堆上也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野花，煞是好看。

坟堆背后，却是个断崖，断崖下是无边无垠的美丽田园。

此刻，坟堆前头坐着一个人，背影有些眼熟。

他们走前一看，原来是黑脸大侠郎独行，正坐在坟堆前呼呼地抽着旱烟，而坟前立着一块墓碑，上书“爱女郎娟娟之墓”。

楚天舒与何紫荇默然不语，俩人到周围采了些鲜花，编织成美丽的花环，然后恭恭敬敬地在墓前献上花环。

不一会，黑脸大侠郎独行默默地抽完了一袋旱烟，站了起来，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墓碑，轻轻说道：

“娟儿！爹爹总算给你报了大仇，你可以安心睡觉啦！”

说罢，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了。

楚何二人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悄悄地走着。

回到山坡下，三人分头去找吃的，何紫荇采来了一些野果，楚天舒到一个水池旁了几尾鲤鱼，黑脸大侠郎独行则抓了一些山鸡和野鸭。

三人饱餐一顿，黑脸大侠郎独行喝得酩酊大醉，向楚何二人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天适逢农历八月初六，黑脸大侠郎独行一家人抵达浙江省城杭州，在浙江布政司的“贡院”附近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

郎独行本想一人赴省城赶考，怎奈梅氏贤惠过人，定要跟来服侍他的饮食起居，虽然一旦进了贡院，非到考完三场不准出来，但是梅氏还是放心不下，定要跟随服侍，也是她身为妻子的一片贤惠之心，做丈夫的自然不好拒绝。

而娟娟自幼待字闺中，轻易不迈出家门半步，从小听说省城热闹，也便想顺道出来看看，长点见识，郎独行拗不过妻儿央求，便带了她们同赴省城。

那乡试共分三场，因三年一次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时属秋季，故又称“秋闱”。

黑脸大侠郎独行因有妻女随行服侍，加上自己前期的努力，三场考试均颇为顺利。

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五经”义四道，用的八股文制式，他早就对八股文制式烂熟于胸，一挥而就；

第二场，试论一首，判五条，诏、诰、表内科一道，于他而言，大明律例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各种公文体例也是成竹在胸，略加思考，便一气呵成；

第三场，试经史策五道，对他而言，皆是精心准备过的内容，写得是头头是道，文采斐然。

三场过后，回到客栈之中，自觉颇为顺利，加上又是中秋佳节，于是要妻女买些好酒好菜，一家人好好庆祝了一番，晚上又到外头去赏花灯。

次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杭州城闲逛，又去游了西湖，听游人说道八月十五前后的盛事，除了过中秋节，莫过于八月十八日钱塘江观潮。

那钱江潮又称海宁潮，是方今世上一大奇观，气势磅礴，景象壮观，闻名于世，素有“天下奇观”之美誉。

海宁潮也与“雷州换鼓”、“广德埋藏”、“登州海市”一起并称为“天下四绝”。这前三绝，一年止则一遍；惟有钱塘江潮，一日两番。

钱塘江自古唤做罗刹江，为因风涛险恶，巨浪滔天，时常翻船覆舟，故以“罗刹”名之。其南北两山，多生虎豹，名为虎林。后因虎字犯了唐高祖之祖父御讳，改名武林。又因江潮险迅，怒涛汹涌，冲害居民，因取名宁海军以称呼杭州城。

观赏钱塘秋潮，早在汉、魏、六朝时就已蔚然成风，至唐宋时，此风更盛。相传农八月十八日，是潮神生日，故潮峰最高。南宋朝廷曾经规定，这一天在钱塘江上校阅水师，以后相沿成习，遂成为观潮节。

北宋诗人潘阆有一首词《酒泉子》写道：

“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而北宋苏东坡咏赞钱塘秋潮道：“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

八月十八日一早，金风送爽，秋色宜人，郎独行一家人收拾齐整，径往钱塘江口而去。

那一日，恰逢朝廷派遣兵部侍郎检阅江浙水师，地方官员就城外江边浙江亭子上，搭彩铺毡，大排筵宴，款待朝廷大员观潮。

陪宴官非止一员。只见把总领着衣着整齐的水军，盔甲耀眼，旗帜鲜明，乘着战舰，于水面奔突往来，施放着五色烟火炮，一派浓重的节日气氛升腾而起。

那些豪家贵戚们，沿江搭缚着彩幕和看台，绵绵延延三十馀里。

金秋的阳光照在江面上，如同给江面铺上了锦缎似的。

市井出身的弄潮儿，共有数百人，手执彩旗，追波逐浪，蹈浪争雄，水间出没，肆意游戏。共有蹈滚木、水傀儡等诸般伎艺。

钱塘江口的海塘上，红男绿女，游客群集，个个兴致盎然，人人争睹奇景。

但见：迎潮鼓浪，拍岸移舟。惊湍忽自海门来，怒吼遥连天际出。何异地生银汉，分明天震春雷。遥观似匹练飞空，远听如千军驰噪。吴儿勇健，平分白浪弄洪波；渔父轻便，出没江心夸好手。果然是万顷碧波随地滚，千寻雪浪接云奔。

岸上观潮者不时大声叫好，端的是欢声雷动，热闹非凡。

那郎娟娟自幼待字闺中，每日只是做做女红，读读诗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曾见过如此热闹的阵势，高兴的小脸蛋绯红绯红的，粉嫩的巴掌也拍红了。

郎独行一家人随着众人挨挨挤挤，又来到了海宁县盐官镇东南的一段海塘。此处的潮势最盛，且以齐列一线为特色，故有“海宁宝塔一线潮”之誉。

但见潮头初临时，天边闪现出一条横贯江面的白练，伴之以隆隆的声响，酷似天边闷雷滚动。潮头由远而近，飞驰而来。宛若一群洁白的天鹅排成一线，万头攒动，振翅飞来。潮头推拥，鸣声渐强，顷刻间，白练似的潮峰奔来眼前，耸起一面两丈高的水墙直立于江面，倾涛泻浪，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

潮涌至海塘，更掀起几丈高的潮峰，果然“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

这一簇簇声吞万籁的放射形水花，其景壮观，其力无穷，把郎独行一家人震撼得张口结舌，郎娟娟更是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一家三口最后随着游人来到了一个去处，叫做“团围头”。因海潮在那里团团围转，四面都看见潮头，故名“团围头”。后人讹传，谓之“团鱼头”。

这个地方，潮势阔大，多有游人贪看潮水，却又立脚不稳，反被潮头卷下水去，丢了性命。

却说郎独行一家正在众人熙熙攘攘之中，叽叽喳喳话家常之际，忽听得说：

“潮来了！”

话犹未绝，耳边忽然响起山崩地坼之声，潮头有数丈之高，猛然间一涌而至。有诗为证：

银山万叠耸嵬嵬，

蹴地排空势若飞。

信是子胥灵未泯，

至今犹自奋神威。

那潮头比往年更大更猛，直打到岸上高处，掀翻锦幕和彩绸，冲倒席棚与看台，众人尖叫声四起，乱哄哄往后四散奔逃，若干站立在较低处的游客，瞬间被卷入江中。一片混乱之中，四处响起呼儿唤女哭爹喊娘之声。

郎独行夫妇回首一看，糟糕！宝贝女儿不见了！！！

夫妇二人发了疯似的在江边寻找，却哪儿有女儿的身影？

俩人泪流满面，心如刀绞，那梅氏凝望着滔滔江水，呆呆出神，突然哭嚎着就要往江中跳落，却被丈夫死死抱住了。

郎独行强忍心中悲痛，安慰妻子道：“娟儿也许只是走散了，我们四处再找找看吧。”

夫妇俩又雇了善习水性的弄潮儿下水寻找，结果令人失望。

后来，听说江边捞起了十几条尸体，又相携着过去辨认，依旧没有结果。

夫妇俩滴水不进，粒米不吃，接连找了三天三夜，依然没有宝贝女儿的任何踪影，只好报了官，然后心如死灰步履蹒跚地回到客栈。

一进客栈，客栈的钱掌柜却出人意料地带来了一个消息，两天前他们的女儿郎娟娟曾回来过，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说是乡下的亲戚，

不过客栈对门卖馒头的老王头却认得这俩人是杭州城有名的无赖吴三和赵四，表面上老实善良，其实暗地里一肚子坏水，专门做那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之事。

那日，这两个无赖在“团鱼头”四处转悠，寻找下手的目标，无意之中撞见和爹娘失散了的郎娟娟，见其年轻貌美，年纪尚幼，便起了邪念，诱骗她说可以帮她寻找爹娘，以获其信任，为掩人耳目，便以表兄妹相称。

郎娟娟回到客栈见爹娘不在，本想在客栈等候他们回来，怎知吴三和赵四巧舌如簧，说知道她爹娘的下落。

郎娟娟不谙世事，哪里意料得到世道人心如此险恶，于是跟着他们出了客栈之门，一去不返。

郎氏夫妇一听，登时大惊失色，赶紧追出门外。

一路打听他们的行踪，好在那吴三矮胖，赵四高瘦，俩人均是当地出了名的无赖，杭州城倒也不少人认识他们。

郎氏夫妇一路打探消息，一直追到城外的一座密林中。

在密林深处，一棵白柳树旁，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全身□□，怒目圆睁，已经香消玉殒，脖子上有青紫的勒痕。

梅氏当时就晕死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

郎独行当场气得吐血，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郎氏夫妇的掌上明珠遭此大难，夫妇俩犹如被人挖去了心肝一般，每日只是两眼冒火，恨不能即刻把那俩凶徒抓来碎尸万段，真是剥皮抽筋不足于解其恨，千刀万剐不足于泄其愤，恨不能生吃他们的肉，生喝他们的血！

梅氏忆儿成痴，每日疯疯癫癫，一日走到一个池塘边，不慎溺水身亡。

郎独行遭受如此双重打击，加上官府迟迟不能破案，从此性情大变，中了举人也不做了，从此抛弃功名，丢却儒冠，削发为僧，遁入嵩山少林寺苦练武功，十年之后还俗，四处寻找吴三和赵四报仇。

那吴三和赵四因为罪行累累，又加上背负人命官司，遭到官府通缉，早已不敢居住在杭州城。

二人分头逃命，吴三扮作樵夫，逃到广东韶州府，隐遁在丹霞山一偏僻之处，每日打柴为生。

而赵四则扮作商人，逃到了京城，在通州一带租赁一处房子，雇人看管店面，做起了绸缎买卖，自己则每日深居简出，躲躲藏藏。

郎独行探知仇人吴三隐居在韶州府境内的丹霞山之后，一路餐风露宿，马不停蹄，南下福建漳州、福州，经江西赣州，历经广东潮州、再北上潮州府之程乡县，径往西北部韶州府而来。

一日，正直半夜三更，他路经韶州府乐昌县一座松树林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喊：

“救命啊！救命——”

是少女的呼救声！

郎独行听罢，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却不料还是迟了一步，两个花季少女倒在地上：一个年方及笄，正是他女儿郎娟娟当年的年纪，另一个稍大些，约莫十八九岁。

两个姑娘双双被人奸杀，场面惨不忍睹。

郎独行的脑海中腾地一下冒出了当年女儿惨死的景象，怒火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越烧越旺，越烧越烈！

他指天发誓，一旦抓获歹徒，立马要用世间最残酷最无情的方法实行折磨，为宝贝女儿复仇！为天下所有遭此不幸的花季少女们复仇！告慰天下所有遭此厄运的冤魂！

他立即俯下身子查看，但见两名少女身体尚温，显然刚遇害不久，证明凶徒应该尚未走远。

他仔细勘察现场，所幸当晚下过小雨，地面温润，歹徒的脚印不难分辨。

他顺着脚印悄悄追踪，行至半山腰，果见前头两个黑影在移动，他们气喘吁吁，慌里慌张地一路小跑。

郎独行急急提起真气，施展轻功，飞身上了松树树梢，几个纵跃，抄到他们前头，然后从树顶上忽然跳了下来，像一堵墙一样，严严实实地挡在他们面前。

那两个奸贼正没命地逃跑，冷不丁撞见了郎独行，还以为半夜撞了鬼。

他们一面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地说道：“小的们不知是您老人家驾到，还请您老人家放一条生路！

”

那高个儿的奸贼一面暗中捡起石块，趁机猛然向郎独行的脸上狠狠砸去。

然而郎独行已经不是当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他见劲风袭来，轻轻一闪，躲过扑面而来的石块，然后飞起右脚，一招少林金刚腿，一下子把两个蟊贼同时扫到在地，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郎独行当下找来藤条，把两个奸贼跟捆粽子似的捆了个严严实实，押回案发现场，强令他们跪着。

郎独行先帮两位不幸的少女整理好衣物和妆容，然后运起少林神功“如来无影掌”，把两个巴掌轻轻一拂，只见周围十米之内的松树如刀劈斧砍一般，齐刷刷拦腰折断，再把巴掌一拂，一棵大树被从中间破开。

一支烟工夫之后，十来片光滑的松木板，整齐地排在地上。

郎独行把这些木板拼成了两口棺材，把两位少女轻轻抱起来放入其中，他动作极其轻柔，如同抱起婴儿一般，仿佛怕把她们惊醒了似的。

然后又去周围采了一些五颜六色山花，轻轻地放置在她们的怀里。

埋葬了两位不幸的花季少女之后，郎独行强令两个恶贼跪在她们坟前，自行交代恶行。

原来两位凶徒中高的那个名叫罗枭华，矮的那个叫陈惹红。

而受害人则是一对姐妹，姐姐名叫李美菊，年方一十九岁，妹妹李美花，年方及笄。

姐妹俩系湖南永州人氏，因家中父母病故，前往广州投靠远房叔叔，不料在途中遇上罗、陈二位凶徒，罗、陈二贼见姐妹俩天生丽质，又不谙世事，顿时起了歹意。

俩奸徒找了个搭讪的机会，跟姐妹俩攀谈了起来。

熟络之后，俩奸徒借口与姐妹二人同路，在经过韶州府乐昌县之时，临近天黑，暮色四合，罗、陈二人骗得姐妹俩中途下了马车，吃了些东西之后，哄骗她们说前头有客栈可供歇息。

可怜姐妹二人涉世未深，不知中计，跟着两位奸贼一路攒行。

夜色已深之时，终于到达这一片四处荒无人烟的松树林。

二贼凶相毕露，可怜两位涉世未深的花季少女，顿时惨遭毒手。

罗贼□□完李美花之后，因怕身份暴露，对方告到官府，便陡起杀机，眼露凶光，恶狠狠地以手扼住女孩儿的粉颈，不顾那女孩的苦苦挣扎与哀求，把年方十四的弱质女孩儿李美华活活掐死。

罗贼又解下李美花裙带，和陈贼合力，勒死了已被陈贼玷污的姐姐李美菊。

可怜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今日同时命丧荒郊野岭，真是苍天闻之亦伤心，鬼神见之也落泪！

郎独行听罢二贼招供，真是肺也气炸了！

当下找来藤条，把二位奸贼抽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浑身上□□无完肤。

天亮之后，他把二贼绑在树上，又割下他们的衣裳，紧紧地塞住了他们的嘴巴，然后快马加鞭，到乐昌县城买来两条藏獒，喂了特制的□□之后，让两藏獒狗日夜轮流摧残这两个畜生。

三天之后，由这两只凶狠的藏獒把两个畜生的□□咬掉，再敷上金疮药让他们不死。

第四天开始，让藏獒每天咬掉他们身上一块肉，直到这俩奸贼一命呜呼。

此事传到江湖上，侠义之士人人叫好，黎民百姓拍手欢迎，歹徒们胆战心惊，官府则大为头疼。

后来，黑脸大侠郎独行又在韶州的丹霞山找到了正在躲藏的凶手吴三，当然是如法炮制，运用独创的“郎氏惩奸法”，让这个畜生受尽折磨而死。

“黑脸大侠”四个字从此名扬江湖，风闻天下。

后来，黑脸大侠郎独行又探听到另一杀害爱女的凶徒赵四的下落，得知他因生意往来上惹起纠纷，在杭州城闹出人命官司，官府正在四处追拿，便找个借口寻个事端，先进入监牢里头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那一日，衙役扔进监牢里的那个猥琐男子，正是杀害了郎娟娟的凶徒之一赵四，故此有了上面的一幕。

楚天舒、何紫荇二人虽然觉得滥用私刑有悖国法，但是面对如此穷凶极恶的歹徒，国法固然可以公正裁决，但是单单一个“斩立决”或者是“凌迟处死”，又怎能完全抚慰受害者家属所受的巨大心灵创伤，他们胸中的恶气和怨气又怎么能完全消散，非如此以暴惩暴以牙还牙，又怎能震慑那些狼心狗肺灭绝人性的恶徒？又怎能彻底告慰受害者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