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郁心和其他将士动作僵住，脸色发黑，均大气不敢出，垂首跪着，等候段云斋发落。

苏冉冉手上的弓箭缩变回了玉佩，她连忙把玉佩收回袖中，手伸进去，死死攥住。

“郁心，你擅作主张，可知罪？”段云斋的声音沉冷，夹带怒意。

“……”郁心死死咬紧嘴唇，如何也不肯认罪。

段云斋自剑上下来，裙诀飞扬，月光映出他紫色锦衣上细密的银绣纹络。

“你可知罪？”段云斋又问了一遍。

郁心依然是不回。

但听霹雳一声，天空对着郁心打下一道惊雷，在触碰的瞬间变幻为一个牢笼，将郁心囚困其中。

郁心双手箍住笼子的铁柱，急切喊道：“少主，断不可留下此女！否则……”

他话未说出口，便感觉嘴巴被人缝了住，声音到了口边，却发不出来。

苏冉冉本竖起耳朵，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却落了个空，心底亦有些茫然起来，她缓缓抬起头，与段云斋的眸子对上。

他的桃花眼眼底里，有一个深潭，她如何也看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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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心被关进了暗牢，反倒是苏冉冉暂时被放了出来。

段云斋病了，作为他唯一的“侍女”，她必须要躬身伺候左右。

她端着药汤，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房内有一种奇异的花香，从未闻过，她的眼睛不自主地移动到窗台边上，一株小小的盆栽。

淡蓝色的花，有点像瑞香，但并不完全是。

她不由得想起了“断情花”，遂快步走了过去，将手指覆上去。

“别碰。”

段云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冉冉回头，惊愕地看着段云斋的面容。他的脸色着实难看，是惨白惨白的，呼吸孱弱，似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披着墨色长发，瘦弱的身子被银白色的披风包裹着，盈弱纤细。

说实话，知道他生病，她心里难免有一丝高兴，毕竟可以趁虚而入，刷一刷好感度，但，真看到了他这副面容，竟有丝心疼起来。

啧，谁让他确实有几分姿色呢。

段云斋默不作声地拿起她托盘上的药汤，一饮而尽，轻轻放了回去。

“你可以走了。”段云斋转身抬起脚步，想要回到里屋里。

“那个，”苏冉冉叫住他，“郁心说的‘断情花’，到底是什么？”

段云斋的眉头蹙了蹙：“与你无关。”

苏冉冉截住他的去路，今天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就不姓苏。

“你必须告诉我。”

段云斋挑了挑眉：“哦？为什么？你看到我病成这样，难道不是该很高兴吗？苏冉冉，让你失望了，我每半年都会有一段时间这副样子，等过段时间，便会恢复回来。”

说完，段云斋忍不住又蹙了眉头，手掐进自己的掌心。

这一番话，本该有些刻薄，可段云斋气若游丝，说出来反倒一点不讨厌，而着股欲迎还拒的微妙之感。

苏冉冉敏锐地察觉到现在敌我双方的差距，狡黠一笑，抵死拦住段云斋的去路。

“你不说的话，我就不走了。”

“苏冉冉，你这个泼皮。”

“嗯，随便你怎么骂。”

段云斋抬起手，袖子滑落下来，手臂上的伤口尽数暴露在苏冉冉的眼底。

苏冉冉大愕，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他的手。

把他的手掰过来，一条，两条……

还有一个圆形的伤疤，像是长过瘤子，被割了下来。

这条手臂，真的是不堪入目地丑。

段云斋猛力将手臂抽了回来，重新放下袖子，怒道：“滚。”

这个“滚”字也是说得有气无力地，段云斋就像只炸毛的兔子，一点威胁力也没有，却有了那么丝难得的可爱。

苏冉冉憋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和我说，我就不滚。你说了，我就滚，好不好？”

她笑着，还大着胆子把手覆上段云斋的头顶，戏谑着揉了揉。

苏冉冉灵机一闪，试着叫了声：“少……少主？”

段云斋瞳孔震颤，抖着双唇，惨白的脸上竟然挂上了一抹红云：“混账。”

苏冉冉用手指勾了勾段云斋的下巴：“说吧，快告诉我。断情花，修若潮，姬斐，小央，曜晓……这些人和物，都是什么关系。”

苏冉冉就像报菜名似的，一个个蹦出这些词语，每一个都足以让段云斋心惊胆战。

“你……你怎么知道……”段云斋愕然。

苏冉冉弹了弹他的肩膀：“你别管，只管说。”

段云斋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后，说：“明日，我细细与你说。”

“真的？”苏冉冉大喜，“你没骗我？”

段云斋勾唇一笑，道：“自然。”

苏冉冉高兴得手舞足蹈，脸上都笑开了花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能够知道段云斋背后的这么多东西，那么攻略他，便有了准确的思路可寻。

她回到自己破旧的小院子里，才刚踏进门槛，脑海里那个沉睡已久的声音终于响起。

系统：“宿主……好久不见。”

苏冉冉问道：“最近怎么回事，你都不说话了。”

系统：“之前为了强行从黑化中唤醒宿主，折损了很多灵力，所以不得已沉睡了良久。”

苏冉冉蹙眉：“灵力……？你竟然也有灵力么？”

系统：“咳……理解成维系运行的能量就好了。不过损伤尚未修复完成，我还需要继续沉睡一段时日。这次苏醒过来，是因为在沉睡中听到你问目标有关他的事。宿主，你这样直接问目标，有可能会产生不良的后果。”

苏冉冉不解：“我猜也猜不到，怎么就不能问了么？”

系统徐徐道：“目标的事应该在获得好感度之后通过脑电波传入宿主的脑海之中，之前宿主已经得到过两次属于目标的记忆了。本来宿主作为女配，是没有权限知道这么多的。通过直接询问了解，相当于违背了运行的规则。”

苏冉冉气不打一处来：“哪有你们这样的强盗逻辑，我都知道了一些线索了，还不能直接问么？何况，他也答应我，要告诉我了。”

系统：“宿主，我的提醒完毕，又要进入休眠了。”

苏冉冉：“喂……！”

她不安地嘟起嘴来，这事情好不容易有个眉目，系统又和她说这些。本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开始焦虑起来。

问，还是不问？

不过，系统说有不良的后果，这个说法有些留有余地，不良到底是多不良，是不是她能承受的？

苏冉冉越想越头疼，犹豫不定，难以决断。

辗转反侧到了翌日，苏冉冉咬定下唇，管他呢，她偏要去问，总觉得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下定决心之后，苏冉冉轻松起来，登上了段云斋住的楼。

找到段云斋的房门口，推门而入，却见房中换了装饰，那盆淡蓝色的花也不见了，正中墙壁上，挂着一副画。

苏冉冉跨入门槛看那幅画，画上是一个女子，立于重重卷云之中，身后绘着天门，她乔首蛾眉，淡黄色羽裙，一双翦水秋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苏冉冉不禁看呆了，这画上女子容貌惊为天人，饶是谁来都会看呆的。

“你在这做什么？”

段云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冉冉这才回头，他站在门前，今日气色略微好些，但病气仍盘桓在脸上。

“这……不是你的房间？”

“你走错了，旁边才是。”

“…………”

苏冉冉尴尬地走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那墙上的画，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段云斋狠狠地关上，吓得苏冉冉缩了缩身体。

段云斋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她愕然一惊，半张着嘴巴，突觉头昏眼花，缓缓滑了下去。

段云斋抱住苏冉冉，嘴角扯了扯：“掐灭一根蜡烛最好的时机，便是在它的火苗微小之时。”

言毕，抬起手掌，掌心现出青色的灵力，昨日身子确实不行，今日恢复了些，勉力能用上灵力。

“苏冉冉，你知道的太多了。”

段云斋轻移手掌，就要打入苏冉冉胸口之时，但见她的额头冒出一缕红光来，抵住了段云斋移过去的掌力。

“你……这是？”段云斋惊讶地看着红光，这红光不止能抵挡，甚至用粗沉沙哑的声音，与他说话：“段云斋，你不能这么夺走她的记忆。”

“你是谁？”

红光未就他的问题回答，而是说：“你何不问问，苏冉冉是谁。”

段云斋犹如被雷劈中，用手去抓那道红光，却抓了个空，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祉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