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装上阵

‘‘它可以穿在任何装备、甚至是单兵护甲的外头，是的，’’方米雅试了试摆在近前的防水手套，不失时机地提醒道，‘‘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到了另一边之后就是安全无虞的，在水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翁满年带来的实验品就在那下边，那你们可得当心着点用，别把装备弄坏了，尤其是不能让皮肤暴露在水中······’’

童炳临将特制的潜水盔罩到无线电上，这个巨大的圆状铜盔可以确保他们在水里也能够听见彼此的‘‘通话’’。稍后是通气管、氧气罐乃至一整套新型的碳纳米管潜水服，瓦乐堂与方米雅也在一旁如法炮制，套上满身护具后收拾着搁在箱边的几支蓝灰涂装的枪械――那是空贼专用的‘‘弓鲛’’水下突击步枪，具有一个先进的闭塞阀门和配套的瞄准镜，前端鲜蓝的握把状若机关枪，半透明的弹匣里却盛满了近似钢针的弹药。

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悄悄地整装待发之后，童炳临带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女士又偷偷地溜出了工具房，闷声不响地向着海滩方向运动，即而来到了碧波荡漾的礁湖旁。

蓦地，仿佛江面上涨起的大水，数面黑帆似的三角形巨鳍从海面的彼端摇曳而至，围绕着远处的‘‘珍珠湖’’破浪而行。经验丰富的瓦乐堂夫人确信那是整整一片鲨鱼群，或许还不止一种鲨鱼。远在黑鳍所及之处，碧蓝的深水地带正隐隐地洇开了丝丝缕缕的神秘红晕······

不易察觉的恐怖之中，又一名年轻的潜水员登上了礁湖的另一边，与童炳临他们隔岸相对，却在惊慌失措地面对着翁满年一伙。

‘‘怎么回事？’’守岸观察的施泽辉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完了！我们死定了-――’’那潜水员上气不接下气，‘‘沉船里到处都是那些东西，就连所有的鱼都死了！我们也会感染上那东西的！’’

‘‘别这么惊慌失措――’’翁满年厉声斥道，一手指着海面远处的成片鲨鱼鳍，‘‘谁说海里的鱼都死光了？在你面前的那是什么？’’

‘‘那可都是尸体，伙计，一堆能动的尸体！你根本从没有见过那样的情形，我的队友们几乎全被它们生吞活剥了！那下边简直就像是一个地狱······’’潜水员的话音中充满了颤抖。

‘‘听上去可真是个糟糕的理由。’’在他身后的瓦尔嘉丝公主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道。

‘‘我不管你们到这儿有什么目的，我现在就要我的钱，’’望着海上愈发蔓延的火势，那潜水员愈发紧张起来，‘‘这下一步的活儿我可干不了······’’

‘‘好了，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这家伙，’’翁满年波澜不惊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你的队员们此行都是过箩过筛挑出来的，你们平日里的经验不该使你害怕像这样的情形。’’

‘‘可我真的很害怕······’’年轻的潜水员歇斯底里地回答道。

‘‘是吗？别忘了你们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翁满年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轻轻地摁了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很快就不再是了。’’潜水员悚然叹道。

‘‘那可太令人惋惜了。’’

砰！

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枪响，紧随着翁满年阴冷的话音一同落定，滚烫的子弹刹那间就在他那灰色的潜水服前留下了几个血窟窿。失魂落魄的潜水员那惊恐的脸庞僵住了，颤抖着的双手一把搭住了翁满年的手臂，即而悄然无助地从他跟前缓缓滑落了下去。他终于不再恐惧了，然而，他那年轻的生命却没能再留在这里。

站在周围的‘‘黑潮’’警卫们惊诧地面面相觑，连施泽辉等人也都紧盯着翁满年手中的枪口看。

翁满年面无表情地搀着对方那仍在抽-搐的胳膊，左手一捂他那骇然圆睁的双眼，右手银亮的配枪从容不迫地对着那具缓缓倒在了血泊中的躯体补了一枪，就仿佛他只是在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把他带下去。’’他冷酷地盯着自己手下的死状，对着身后的同伙们微微摆头道。几名‘‘黑潮’’的保镖信步趋前，将那具尸体抬了下去。

‘‘现在该怎么办？其他的组员直到现在也毫无回音······’’施泽辉在一旁不安地拿着无线电，只觉得头皮发麻。

‘‘说得对，现在该轮到你们了-――’’翁满年不紧不慢地与面前负手而立的瓦尔嘉丝公主相觑一眼，收枪道，‘‘准备好下水前的一切防身工具，不管那下边的是什么，你们每个人从现在开始只管全面武装起来就好，反正我们有的是装备。’’

‘‘可是······好吧，暂时也只能如此了，’’施泽辉一眼瞥见了刚才那个‘‘牺牲品’’的垂死之态，唯唯诺诺地转向众人，‘‘所有人检查铳支弹药，准备出发！’’

瓦尔嘉丝公主同时也缓然地对着近旁‘‘普路维之鹰’’突击队的领队微微颔首。那名一直奉命与‘‘黑潮’’联合行动的职业杀手立刻俯首会意，背起自己的那支mp60冲锋枪，随队向着工具房信步而去。

这人身形魁伟，颀长干练，是这支空贼团最精锐的空中突击小组的组长，与队员们之间以代号相称，人称‘‘普路维一号’’。

远处，在移动中看到了这一切的瓦乐堂等人总算先于敌人一步，来到了大海边。再次摁下了快门的方米雅回顾着那一干整装待发的‘‘黑潮’’人员，默然无语。

童炳临最后试了一口从工具房带来的水下呼吸器，随手整端了一下潜水服，朝两位同伴竖起了大拇指。

‘‘好运气，阿童。’’抬腕紧盯着蛙人腕表的方米雅目光凝定地朝他点了点头，随瓦乐堂夫人一步登上了临海的礁石边，一头跃入了碧波万顷的大海。

沿岸一片探照光柱行将拂面间，紧抱着水下突击枪的童炳临迎着强光擦肩而过，轻轻扎入了波平如镜的海面。

正隐隐蔓延在海洋深处的不祥之兆，就在这一刻悄然地向他们逼近了。

轻扬的碧波背后，‘‘珍珠湖’’号空艇沉没中的轮廓依然在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