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禅院直哉（二十六）

“进介，这是首领托我带来的照片哦。”少年欢快地递给西鸟羽进介一张照片。

西鸟羽进介浑身一下子紧绷起来，他沉默地接过照片。

照片上有一对兄妹，哥哥约摸十三岁左右，妹妹要小个三四岁。

两人俱是黑发黑瞳，其中哥哥头发末梢带点蘸雪的白。

照片上的两人见到偷拍的镜头，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混合困惑的神情。

好像两只竖着耳朵在疑惑的兔子。

这就是西鸟羽进介在港-黑先代时收养的异能者兄妹，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

“太宰治，你这是来警告我的吗？”西鸟羽进介抿唇道。

“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太宰治看了看他，又冷淡地瞥了眼一旁恐惧紧张的禅院直哉，“提醒你在想要留下来的时候，别忘记了一些事情。”

禅院直哉紧张地一下子捉住了他的手：

“西鸟羽！”

西鸟羽进介沉默了一下，却没有立即表态，只是捏紧了手中的照片：

“我记得我已经把他们拜托给你照顾了。”

“我可没说要照顾他们一辈子，”太宰治耸耸肩，“虽然银是很可爱啦，但是芥川……”

“太宰，芥川很尊敬很崇拜你的。”西鸟羽进介加重了语气说道。

“那又如何？”太宰治脸上的微笑淡去，他静静地看着西鸟羽进介，冷漠得几乎不像一个孩子。

“……这是首领的意思吗？”西鸟羽进介沉声道。

虽然他清楚mafia一旦加入就没有退出这一说，但是不论先代也好还是现在的森鸥外也好，他们的控制欲未免也太强了。

然而太宰治却说：

“这也是我的意思哦进介。”

太宰治脸上浮现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你毕竟属于横滨，我是不会把你留在这个腐烂发臭的地方的。”

太宰治在禅院家住下了，禅院直哉倍感恐惧和紧张。

然而太宰治在那天的警告后并未做出什么其他特别的举动，除了整天投河上吊讨女人欢心外，他几乎就只是个合格又安静的怪人而已。

一间垂着竹帘的凉亭内，西鸟羽进介被禅院直哉拥着坐住案前，翻阅着禅院家的文献。

西鸟羽进介眉头紧皱，努力地试图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找出那个幕后黑手的影子。

然而他看了许久了，累得头晕眼花，却始终一无所获。

更让他火大的是，禅院直哉非但帮不上忙，还一直把手伸到他衣服里添乱。

“你再流下去，等会儿我们起来这里就不能看了。”禅院直哉啄吻着他的后颈，呼吸急促声音低哑道。

“嗯！你这家伙……哈啊……”西鸟羽进介眼尾泛红，无力地垂着头怒道，“不帮忙的话，就给我走！嗯唔……”

“我不走，我就要缠着你。”禅院直哉说着别过他的头吻住了他，然后手掌覆上西鸟羽进介的手，慢慢地和他十指交握。

“你、你最近太黏人了，有点奇怪，”西鸟羽进介脸颊滚烫，感受着自己的腰带被抽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了？嗯……”

禅院直哉却没有回答，只是急躁地手一挥，将案上的档案全推了下去，然后一把将西鸟羽进介按倒在案上，别过他的脸，呼吸急促地问道：

“西鸟羽，你不会走吧？不会为了别人把我丢在这儿吧。”

西鸟羽进介一僵，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禅院直哉握着他腰的手猛地收紧让西鸟羽进介一阵呜咽。

但是西鸟羽进介还是没有回答。

他垂着的睫毛颤抖着，在他眼底偷下一道静谧而缄默的剪影。

像是某种沉默的宣告。

禅院直哉慢慢咬紧了牙关，他瞳孔放大，恐惧在他脑海中疯狂地流窜着。

他看着西鸟羽进介遍布红痕的玉一般的脊背，猛地俯身抱住了西鸟羽进介。

“啊！”西鸟羽进介惊叫一声，漂亮的褐眸中立刻蓄满了水雾。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禅院直哉发狠地对待着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在我努力抓住你的时候你偏偏要我放开！”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愿意放弃一切吗？”

禅院直哉的声音开始颤抖：

“还是在你看来，我的一切就这么廉价，让你不屑一顾吗？”

西鸟羽进介抓着案几边缘的手开始发抖，但是他依旧沉默着，除了下意识的哭泣和尖叫没有回应禅院直哉一句。

而他的这种反应，把禅院直哉推进了更深的恐惧中……

“太宰君，西鸟羽君有好好听话在工作吗？”森鸥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太宰治把手机随手放在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一沓照片，没有说话。

森鸥外也不介意，他如有所料地感慨道：

“可怜的西鸟羽君，还是为那个叫禅院直哉的人留下来了吗？”

太宰治笑了一下，拿起手机，对着那头的森鸥外道：

“森先生你其实很喜欢进介的这种人情味吧？”

“对于你这种控制狂来说，进介这种弱点简直和你是绝配啊。”

“太宰君竟然这么想我的吗？”森鸥外听起来很伤心，“我只是关心一下部下都被想成这样子了吗？”

“关心？”太宰治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森先生有心这种东西吗？”

森鸥外没有说话，但太宰治仿佛看到他在电话那头露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微笑。

“看来森先生认为用芥川兄妹威胁进介一定会奏效呢。”太宰治的声音很轻，却带上了一种恶意的玩味。

电话那头的森鸥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沉吟了一下，试探道：

“西鸟羽君就是那种喜欢自找麻烦的可爱部下呢，让我都情不自禁想要捉弄他呢。”

太宰治声音里的恶意却加剧了，他换了一副天真又炫耀的口气道：

“捉弄确实奏效了，但是有些森先生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哦。”

“虽然不会妨碍任务的完成，但我保证，森先生你会很生气哦。”

森鸥外顿住了。

“呐，森先生，要我告诉你吗？”太宰治用一种恶意引-诱的语气兴致勃勃道。

理智告诉森鸥外既然无关任务，那么这种可能影响自己情绪的事根本没必要知道。

但想要事无巨细全盘掌握的理智思维以及对自己自制力的傲慢，又在催促着森鸥外应下。

森鸥外一时陷入了沉思。

森鸥外不说话，正在兴头上的太宰治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没记错的话，进介原先是先代名义上的情人，实际上的武器吧。”

“后来森先生上位后，你为了顺理成章地利用他，宣称自己掠夺了先代的情人，让他作为武器为你继续服务是吧？”

太宰治说到这里笑了一下：

“……不知道森先生你的占有欲，又有多强呢？”

“照片，我给森先生你传过去了哦，森先生你可要看清楚哦。”

太宰治手指轻轻点在面前排开的照片上，其中正中央的一张照片最为清晰。

这张照片的镜头是一个特写，照片上忧郁而冷淡的长发少年头发汗湿地粘在脸侧，双眼失神，红肿的嘴唇正难以承受地张开，晶莹的银丝不断地从他唇角滑落。

少年玉一般的身体被压在乌木小案，顺着他的脊背看去，能看到一双指节略宽的手掌正毫不留情地按着他的后腰。

森鸥外再度沉默了，然而这次太宰治却感到一种凛然的愤怒和杀意猛地透过了电话传了过来。

“这可不行……港口mafia的家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森鸥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如故，优雅低沉饱含虚伪，尽在掌握般的傲慢，但太宰治直觉他就是生气了。

“太宰君，把西鸟羽带回来。”

“森先生，你好过分哦，西鸟羽明明只是你名义上的情人吧。”太宰治故作夸张道，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太宰君，别闹了，你也想西鸟羽君回来吧，”森鸥外轻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太宰治没说话，只是拿起照片，笑得格外残忍。

然而太宰治还没找上西鸟羽进介威胁他，就被西鸟羽进介反找了过来。

西鸟羽进介开口就让太宰治心中燃烧起了一股沉闷的怒火。

“太宰，我想拜托你照顾芥川兄妹。”西鸟羽进介有些憔悴道。

“拒绝，我永远是拒绝的哦。”太宰治微笑道。

“只有你才能挡得下首领了，拜托你了太宰。”

“我不能抛下直哉不管，他……他这几天快要疯了。”西鸟羽进介叹了口气。

然而太宰治却微笑道：

“是吗？”

“那么首领和禅院直哉发疯，进介你又要先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