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哭笑尊者

唐嗔假装吃痛，抱住脑袋：“神僧要问什么？”

九世神僧双手合十：“真是日了佛了，贫僧问的是，那两首偈子，哪个妙。”

唐嗔一楞，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偈子念完，唐嗔会心一笑：“自然是阿弥陀佛的妙！”

“妙在何处？”九世神僧笑问。

当然是来自穿越者的亲切啊！

当然，唐嗔没这样回答。

他对佛法有所成，构思几瞬，就答道：“精髓之处在于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佛法本就不是文字能描述，又何来菩提树之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法本无处可寻，无迹可觅，又何来明镜台之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说得就是此理！”

九世神僧听后点了点头：“继续。”

唐嗔接着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本就是一场空，又悟的是什么，又寻的是什么，无物自然无尘埃，一切自在本心，无需理会业障缘由，明心即可。”

九世神僧点了点头：“说得不错！但，贫僧不这么认为。”

九世神僧的话让唐嗔一惊，愕然问道：“为何？”

唐嗔有些不解，既然九世神僧能取得万古唯二的“三藏”之号。

那么就代表着他已精通佛教圣典中之经、律、论三藏。

那对这两首偈子的惊艳程度，不需要多想才对。

九世神僧微眯起双眼，神色庄严，似念佛唱经一般：“佛法，生于芸芸众生，普度芸芸众生，本无高明低下之分。此遏却用来对比分明，岂不是忘了初心。需谨记，能度人者，便是佛。”

“六祖，即阿弥陀佛之偈子确实悟得了真理，但却于众生无益。如若众生都能明悟此境，又要佛做什么？”

“神秀之偈子，把人和心比作菩提树与明镜台，众生皆可悟得一二。五祖也说过，后人如果依此偈修行，是可以得天大利益、免堕恶道。”

唐嗔明白了九世神僧的意思。

阿弥陀佛的偈子虽然妙不可言，但是因为太过高深，凡人悟不透，更不能得其精髓。

神秀的偈子，虽然未能道出真理，但却易懂易悟，更适合众生修行。

九世神僧紧紧地盯着唐嗔，再次开口问道：“哪个妙？”

唐嗔虽然知晓了九世神僧的意思。

但是，在没有更妙的遏子前，他心里仍是觉得是阿弥陀佛的偈子更妙。

如果附和神僧之论，岂不是丢了自己的本心，自己的道？

于是，开口道：“还是阿弥陀佛的妙。”

九世神僧听后，露出震惊之色，忽然抬头望天，长叹一声。

“我佛休矣…我佛休矣…”

唐嗔还想开口，却被九世神僧伸手打断。

九世神僧不再多言，和衣而眠。

唐嗔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看。

猪三不和石佛已经睡熟了，百战大圣和斗天大圣不知道哪去了。

突然，唐嗔听到一阵抽泣之声，仔细一听，却发现是九世神僧在低泣。

唐嗔皱起了眉头：“我刚才说错了吗......”

树林深处，百战大圣和斗天大圣相对而立。

百战大圣率先开口：“你叫我出来，到底何事？”

斗天大圣的眼神变得柔和：“你真不记得我？”

百战大圣撇嘴一笑：“记得！当初，我应该打死了你才是！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斗天大圣叹息一声：“因为当初是你救的我，你却是忘了......我来这里只是为......只是为报答。”

“报答？”百战大圣听后大笑起来，“你这等人物，也会有报答之心？休想来骗我！你若是有何不轨之心，在此说出来，我与你再斗三百回合！”

斗天大圣摇头，道：“可否听我说个故事？”

“不听！不听！”百战大圣呲牙咧嘴，背过身去：“怎么都和那秃子一样，说起来没个完了！”

斗天大圣也不急，只是开口道：“东荒，万猴山的故事。”

百战大圣身子一抖，转身看着斗天大圣，不语。

一个时辰后，百战大圣双拳紧握，一双眼睛似要择人而噬：“你说的当真？！”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斗天大圣神色复杂：“你若想辨别真假，需重入轮回。”

百战大圣抓耳挠腮：“我离不开，那秃子正被无妄教门追杀。我离开了，他怕是到不了东荒！”

斗天大圣笑道：“你在这里无济于事，你这一缕残魂，又保得了他几时？”

百战大圣还有些疑虑，摇了摇头：“大不了我去极西之地走一遭，问一问轮回，就能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

斗天大圣摇头道：“他已不在极西之地了，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百战大圣摆了摆手，眼珠子慌忙乱转：“不必说了，让我仔细想想。”

说罢，百战大圣隐入青铜长明灯内。

斗天大圣叹了口气，神力挥散，青铜长明灯临空飘起，向九世神僧一行人飞去。

斗天大圣静立不动，眼眸内有些微光闪烁。

良久，才喃喃开口：“我怎么才能够让他相信我，其余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只想救他而已，”

第二日清晨，静心而坐的唐嗔被一阵嘈杂闹醒。

唐嗔睁眼一看，发现九世神僧、猪三不、石佛全都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唐嗔揉揉眼，走过去一瞧，发现他们正在观瞧着一张残页。

无字经的青铜残页。

猪三不哼哼着：“怎么没有字呢！”

一旁的百战大圣瞥了一眼猪三不，骂道：“真是蠢猪！无字经要是有字，不就变成有字经了吗！”

猪三不没有理会百战大圣，只是咂了咂嘴：“想想当年阿弥陀佛大帝设宴送于我们经书，还把这无字经摆上桌面，欲给我们，我们却又错过，想不到今日又要万苦千辛的去寻找，真是有些可笑啊。”

石佛不耐烦地摆手：“要么拿到水里浸泡一会儿，说不准那字就显出来了！”

猪三不哼哼一句：“不可！听我的，拿到火上烤烤！”

九世神僧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要烤也是拿你去烤！陈半圣手里的青铜残页被你吃了，正好烤了你，看那青铜残页会不会再变化出来。”

百战大圣在一旁凑热闹：“正好！正好！青铜残页不出来，我们还能得一头烤猪！”

“撑死你个死猴妖！”猪三不啐了一口，悻悻的走开了，兀自低语：“会不会是白骨那老娘们在骗我们？”

九世神僧再次查看了有一刻钟，依然无丝毫头绪，叹了口气：

“还真是无字经啊......贫僧堂堂三藏神僧，居然也认不得！”

就在九世神僧刚刚说完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草地另一头传了过来。

“拿过来我教你呀！”

九世神僧一行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这里有着百战大圣、猪三不、石佛、斗天大圣。

能瞒过这四人的感知，悄悄至此，来者绝非常人！

一胖一瘦。

一高一矮。

一哭一笑。

两位身披佛衣的和尚，缓步而来。

那矮胖的和尚，笑脸盈盈，鼻下留有两绺细长的黑色胡须，项上挂着一串由六颗不同颜色的珠子串成的念珠。

那瘦高的和尚，苦脸瘪嘴，嘴唇下一撮山羊胡，腰间挂着三副面具。

“来者不善！”九世神僧一见这二人，心中即刻一惊，抱起唐嗔转身就逃。

速度之快让百战大圣几人都没回过神来。

卧槽，谁才是你徒弟啊！

“呀！跑了！”那矮胖和尚说了一句，也不去理会百战大圣几人，继续缓步而行。

“嗯啊。”瘦高和尚应了一句，照样向前走去。

百战大圣等人认不得这二人，不过对视一眼，向着九世神僧追去。

九世神僧奔逃了有一个时辰，唐嗔被晃得七荤八素，直叫道：

“神僧，呕！为何…呕~…要逃？！”

在唐嗔看来，应该没有逃跑的必要。

百战大圣、猪三不、石佛加上斗天大圣，这等战力世间怕没有几人能敌。

百战大圣等人早就追了上来，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九世神僧。

九世神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依然狂奔向前，不过抽空解释了一句：

“那两人可不好惹，那矮胖的乃是荡魔笑面尊者，那瘦高的则是荡魔苦面尊者，二人专司伏魔降妖，十分强大！”

猪三不舔了舔嘴唇：“荡魔尊者不是北原真武大帝吗？怎么西漠佛门也有个荡魔尊者？”

九世神僧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快些离开！这些日后给你们讲！”

话音刚落，只听得前方传来一道声音：“别啊！现在就讲讲吧！”

九世神僧等人奋力止住身形，却发现那两位荡魔尊者已经在前方等候多时了。

“呀！难得有人还记得我们，本尊自己都快忘了，九世神僧还请给我们讲讲罢。”笑面荡魔尊者笑脸盈盈的走上前来。

“嗯啊！”苦面荡魔尊者应了一句，也是缓步上前。

“哟！两位尊者怎么在这里！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九世神僧一把甩掉怀里的唐嗔，走上前去一一握了手，陪笑道：“贫僧一路游玩至此，都未曾见过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位尊者想必也是来此散心，我们就此别过，相逢别过，既是天涯，我们后会无期！”

九世神僧说完一挥手，示意百战大圣众人朝别处走去。

两位荡魔尊者也不阻拦，那笑面尊者淡淡的开口：“天涯咫尺，九世神僧认为能逃到何处？”

“嗯啊！”苦面尊者应了一句。

九世神僧闻言，停下了脚步，面色一沉：“两位尊者，为何也要叛出须弥山，难不成忘了当初阿弥陀佛的救命度化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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