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甜蜜的糖果

周四晚上孔城霄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玩游戏，意外接收到一篇文章，是班群里推荐的，他不小心按进去，封面便是沈迟暮初中的照片。

他蹙起眉头，心中不禁泛起怪异，谁将沈迟暮的照片做成了文章，还在班群推送。他好奇的向下滑动，眉目间的黑气越来越深。

直到最后他一双手都紧握成拳，啃的光秃秃的并不尖锐的指甲盖都能陷进手心里，留下几个月牙般的青紫痕迹。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待那人接通后，他低沉道“出来”挂掉电话后，他急匆匆的掀开被子，走出寝室。

沈御哈欠连天的刚走出寝室，一双大力的手便将他推在墙面，那手的主人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御揉揉背，无可奈何道“她不让我告诉你”

孔城霄怒气冲冲“她不让你告诉我，你就不告诉我了，她是你哥，我是你哥？”

沈御挠挠头，诡辩道“你是我哥，但她不是我小嫂子吗？你要听她的，我要听你的，最后还不是我要听她的，我只是越过你这道线直接听她的而已”

孔城霄气的手颤“谁说我要听她的了”

沈御不怕死的继续“你看你这样，以后一定是个妻管严”

孔城霄给他个炒栗子，不再与他打马哈，严肃道“把她的电话给我”

沈御犯难“我没她电话，只有□□”

“那就把她□□给我”孔城霄气的心塞，忍住内心想打他的冲动，安慰自己“叔叔家就他一个儿子，打坏了不好”

沈御连连答应。

孔城霄又威胁性的让他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汇报，这才安心的回了宿舍。沈御在原地叹了口气，哭唧唧的自言自语“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啊！”

男生宿舍到了晚上十一点仍然灯火通明，楼梯间最上层紧挨着天台，为了防止恶劣事件发生，天台通常都是关闭的，也没几个人来。

孔城霄穿着单衣坐在楼梯上，等着沈迟暮同意自己的好友申请。

两人虽然一块共事许久，甚至孔城霄喜欢她这么多年，他也没胆子问问她的号码，惶恐自己一个冲动便让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十一点十分，可能沈迟暮已经睡着，许久都不见有新加好友的响声，但他就是执拗的等着，期待着今天会有所不同。

十二点，还是没有消息，孔城霄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回寝室睡觉。

星期五早上最后一节课是阅读。进了图书馆，沈迟暮没去阅览室，一个人坐在楼梯最下一层。

柏川的图书馆是有地下室的，连通地下室的有楼梯和电梯两道途径。而楼梯进入地下室的大门通常是被关闭的，所以鲜有人去。

她拿着两本小说带着mp3坐在楼梯口阅读的那叫一个快活，也只有这最安静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沈迟暮喜欢的还是安静。

而孔城霄也去了阅览室，他是去找沈迟暮的，他迫切的想知道关于沈迟暮的任何消息。他想知道她是否难过，是否怪他。

他也怪自己，没能细心一点，发现她情绪里的哪怕一丝丝的不对劲。可是前一天，去了数学老师两次办公室，他都没能察觉到沈迟暮的心在滴血，在哭泣。

孔城霄痛恨自己一天都过去了才逼问着沈御在他那听闻了这个消息，若非他看到那个文章，怕还要瞒他更久。

他想要说抱歉，想要安慰她，想要告诉她是他的错，是他不该贪心，去争取了不属于自己的机会。

大半节阅读课，他都在图书馆兜兜转转，找寻她的踪迹。他明明看到沈迟暮抱着书从三班走去了图书馆，可为什么在他知晓这个消息之后再也找不到她了呢？

孔城霄将整栋建筑五层楼全部跑遍，他累的满头大汗，顺着坐到了地下室的楼梯边，整个人十分颓废。

或许是心里的那团火焰仍燃的热烈，他扶着楼梯把手让自己沉重身躯重新站起，他一想到沈迟暮，心就痛的不行。

没找到沈迟暮之前，他没有办法放弃。

正当想转头再找一遍时，在两道楼梯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了熟系的学生头，还有那本泛黄的菜根谭。

孔城霄往下走了三四阶，便更加肯定坐在最下方楼梯上的女孩是沈迟暮。因为只有沈迟暮喜欢看菜根谭，只有沈迟暮会老老实实的将校服穿的板板正正，只有沈迟暮会反戴耳机并在看书时腰板挺的贼直。

他不慌不忙的沿着路径走下去，双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握着故意买的几根阿尔卑斯，一步一步走向沈迟暮。

她是天使，是孔城霄一个人的天使。

到了最后一阶，他只安静的坐在她身边，感受着这一方小天地的宁静与安慕。他不敢看向女孩，害怕与她对视后，自己会更加难堪。

沈迟暮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到来，仍是一脸安心的看着小说，偶尔还能笑出声来。

他喉咙滚动一番，神色有些委屈，闷声道“沈迟暮，对不起”

只一句问候，怎么就有点潸然泪下的感觉。沈迟暮耳机声音很小，所以他刚一下楼她就知晓他的到来，他的抱歉也是掩盖了歌声传入了她的脑海，她眼睛盯着书本，明快道“我没事的，你不必抱歉，不是你的错”

他低下头，好像在自己生自己的闷气“你别哭”

沈迟暮笑笑，这傻子什么看到自己哭了，也许是心里开心也就没再执着于书本，将一只耳机塞入他的耳蜗，温柔道“我不哭，没关系，我早就看淡了……”

可能是这句话点醒了他，他转过头，眼角通红，看着云淡风轻的她，想要伸手将她耳边跳脱的碎发拢到耳后。

就像高一时李云希那样，把她当做珍宝，小心翼翼的摸她的碎发。但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

随后他闭起眼睛，不发一语。他想，他始终没有那个和她在一起的福分，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他右手摸到口袋里的几支棒棒糖，转身递给沈迟暮，那是她最喜欢的葡萄口味。他耳朵通红，道“要是觉得苦了，就吃一支”

还没感受棒棒糖的甜蜜滋味，她心里倒是乐开了花。看着他手中的棒棒糖，忽然泪目。虽然只有几支，却异常精致，被做成了花的形状，格外艳丽。

低着头拆开一支，紫色的糖衣吃起来，格外的甜，葡萄味都甜到了心里。

将其他几支放在腿上，又拆了一支，送到他嘴边，他张嘴将那糖含住，甜蜜的滋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味蕾。

他说“很甜”随后看着她张扬的笑脸。

余下的半节时光，两人在楼梯间度过，听着同一副耳机，虽缄口不言，却相视有意。

自那以后，孔城霄便推脱了三班的数学课代表一职，老师找了一个女生替代他，段萌也被记了处分。这一次，课代表真真实实的变成了那个娇滴滴的女生。

可能是心理作用，再见他时，沈迟暮觉得他好像比高一初见他时更加冷淡。许昕告诉她“孔城霄找到了泄露信息的ip地址，证实了始作俑者是段萌，还告到了段长那”

段长和老纳找段萌谈了话，她记得那天，段萌是哭着进来的。

【小剧场

星期五晚上，孔城霄拿着手机给沈御拨了电话，语气十分中和“沈御，帮我找找那个发帖的人是谁”

沈御回道“是段萌，我一会把截图什么的发给你”

在那篇报道发出来后，沈御便已经查了ip地址，找到了幕后的始作俑者。他是个业余的电脑高手，没过一个小时就把那人的所有信息都翻了个底朝天。果真与上一次一样，又是段萌，她真是死性不改啊！

星期六，孔城霄拿着证据去找了段长，要求制止这种弱智游戏并进行处分。段长说，要是处分了段萌，那么他自己也要接受私自藏手机的处分。

孔城霄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只要能吓唬段萌不让她继续为非作歹就好。

段长答应他，一定会给他一个说法。

下午，那篇帖子被撤掉，段长在广播中严厉斥责这种攻击他人面貌的行为，并对段萌进行口头批评和记大过一次。

星期日，又出了一个通告，上面写的是孔城霄在周六晚被发现私自藏手机，这种行为不予提倡，口头批评一次，并没收手机。】

……

十一月底，已经进入了深秋，班级外面，风刮的寒，地上的枫叶已经积的很厚。天都蒙上了一层黑，也许她早就应该知道雨会下的很大。

沈迟暮换了衣服背着包从寝室出来，雨就已经下的淅淅沥沥。从寝室到公交车站，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毛毛雨便变成了瓢泼大雨。

雨水极冷，将她牛仔裤的裤腿都打的全湿，篮球鞋里也积了水。可能是雨下的太大，公交车站没什么人，天又黑，空中也总是轰隆隆的响，沈迟暮突然没来由的害怕。

上了车后，又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看去，孔城霄匆匆忙忙上车的场景令她一阵心塞。他没带伞，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上车之后还一直打着喷嚏。她操作着手机，给奶奶发了条短信。

走到站点，她沉默的站起身，走到后厢将雨伞塞给了孔城霄，而后下车。只留孔城霄一人看着雨伞发呆。

开学之后，是许昕将那把伞还了回来，她还调笑说“别看孔城霄面皮薄，因为这事可是求了我好久，我才决定帮他的。看来他还是对段萌那事心有余悸，不过这个信应该有点东西，不会是要告白吧！”

“噫……，我们迟暮要脱单了”安思念也开始起哄。

沈迟暮给了两人一人一个脑瓜崩，然后接了感谢信一溜烟的跑到了厕所。

可令她失望的是，信上只有谢谢两个字。

开学的第二个星期李放离开了柏川，对的，是那个总与许昕争夺第一的李放。

他是所有普通班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一次警告都没有直接退学。经历过一次的沈迟暮自然是知晓其中原委。

【而2013年的沈迟暮刚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很纳闷，为什么会是李放，成绩好又温柔的那个男孩儿？

她问了安思念，问了许昕，问了许多人，他们都对此摇头，没有原因就退学了。为什么呢？自愿？她不敢相信，毕竟在这儿有那么多同学，有那么多朋友，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前几天明明还在过道里看见他，还跟他说了几句话。在这个学校里，除了李云希和孔城霄，她能说得上话的男同学就只有他。

后来某次寝室里几个腐妹子凑到一堆，聊着耽美，还分享着自己手机里储存的图片。有几个女生说，在食堂后的那栋旧教学楼里看见过两个男生拥吻，眼神发光的沈迟暮自然也加入了话题。

高二时，大多数同学都不愿意上缴手机。即使老师保证周日休息时会发放，她们也不愿意上交。于是便将自己家里不用的老式诺基亚拿来，充个数。

旧教学楼是从前的老房子，大门前有很长的隧道，因为改成了b部老师办公地点，所以晚上除了去小卖部的同学经过，并没有太多人前去。

“沈迟暮”自是半信半疑，她每晚从那经过从来没看见过一次，可能是晚上天黑，把女生当做男生也不一定啊，毕竟现在的酷酷的女生那么多。她这样反驳。

可当安思念说出来的时候，她却不得不信，安思念是直女，对此并不感冒。而且她眼神极好，是标准的50眼。

安思念说有次晚上她去买零食回来，便听见那隧道里有了动静，她还上前去看。可刚到门口，两名男生就从里面相携而出，拉着小手。其中一个男生稍矮，脸色通红，出来之后两人走得飞快。安思念见过a部的所有男生，唯独那两人面生。

几个腐女聊着聊着，结果可想而知，什么脑洞都被她们发展了一遍。

正聊的热火朝天之际，有一个女生忽然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李放是因为被人看到他和一个男生kiss才自动退学的，迟暮，思念，高一你们和他一个班，你们知道这事吗？”

“沈迟暮”仰躺在床，连连说道没有。脑子却飞快运转，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李放有这样的倾向。

听到她的回答，其余几人化身福尔摩斯又开始了解惑答疑。

她拿出手机，gay男的特征是什么？她打出这几个字在浏览器上。

上面回答“爱干净有洁癖，与女生能够称兄道弟，食指与无名指一样长，细心谨慎……”

可看下来再结合李放与李云希坐在她们后面时的言行举止，除了食指与无名指一样长不符合。其余都是他俩的特点啊。然后又转念一想，好像孔城霄也挺符合。连老纳都中了几枪。

第二天吃早饭时，和安思念她们说到这件事，她们哈哈大笑，说“沈迟暮”太多疑。说那些鉴gay宝典都是骗人的，如果按照那个说法，许洛倒也符合了，可是还不是与安思念处在暧昧期，所以呀！不能一概而论的。

而且他们班一个同学说李放是因为他爸妈要出国，他也要跟着去，所以才退的学。

】

彼时，许昕还不知道李放和她高一暗恋的男神是一对。于是在未来，一顿捶胸顿足，好不后悔。

直到2015年，沈迟暮上了大学才知道，李放确实被人看到与一个男生接吻。只不过，那个人是他妈妈。

那个春节，裴畔去找他，那时裴畔住在乡下，所以便骑着摩托去找李放。统共五个小时，雪下的纷纷扬扬，他到了李放家，手都被冻得通红，打着寒颤，只为见他一面。

彼时，裴畔已经上了淮大，他们有三个月没见面。

可到了他家，因为李放父母在，连一口热水都没给他，他便载着李放去了饭馆，用他挣来的第一桶金请李放吃了一顿麻辣烫。

裴畔高三时家里破产，现在生活拮据，所以拼命挣钱，只为将来有足够的资本能够养活两人，不至于让李放跟着他吃苦。

可就是那次，被李放妈妈看到，然后实施了计划，强迫李放跟着他们去了国外，不许李放再见裴畔。

许昕知道后，苦笑着说道“李放这个兔崽子，高中时跟我争班一，大学跟我争男人，关键是我争不过他。成绩没他高，连吸引男人的功力也比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