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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蒋淑醒来时,手里是被她揉成团的被褥,身下是柔软的床垫,鼻尖传来围绕在身体边的淡淡酒气。

头暗暗发胀,像是要从太阳穴崩开。

她揉着杂乱无章的长发,捣鼓成鸟窝形状,慢悠悠地走下床。

今天是几号?

不对,她昨天都做了些什么?

她懵然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望着窗外枝头上斑驳的阳光,边打着哈欠,边蹙紧眉头回忆。

记忆被抽丝剥茧开,她想起自己都和徐嘉澍说了些什么。想的越多,蒋淑的脸色就越发难看,捂着额头抵在窗框上。

什么床伴……

她都在说些什么?

电梯的方向传来一声声响,蒋淑以为是林婶,探头望去,没成想竟是徐嘉澍。

他已经换好了一身得体正装,唯独领带还未打,松着领口的一个纽扣,有些闲散地走来。

蒋淑冷不丁地慌神了,慌里慌张地从躺椅上爬起,拖鞋底在地板上一滑,她当着徐嘉澍的面滑稽地劈了个叉。

砰。

头撞在了地面上,她久久没抬起。

什么千杯不醉,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大话。

也开始后悔怎么不干脆喝断片,半醉不醉最要命。既暴露了本性,又记得自己的荒诞行为。

“早。”

头顶传来徐徐嘉澍轻飘飘的一声问好。

蒋淑清了两声嗓,勉勉强强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回应:“早。”

她卧在地上不起,用后脑勺对着徐嘉澍,乱成麻的头发在徐嘉澍眼里,像极了一团毛线球。

蒋淑试探性地问道:“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嘉澍顿了顿,手轻扶在额头,看着蒋淑慢悠悠地拿额头撞地面和墙角,嘴角几不可察地抬了抬,“小心别磕着头。”

“嗯?”蒋淑摸不着头脑。

“磕多了容易忘事。”

“……”

“咳咳。”蒋淑倒吸一口长气站起身,“有事?”

徐嘉澍轻轻笑着,好整以暇看着她,“还记得昨晚?”

“谁说的,我一点也不记得!”蒋淑伸出手在身前形成防御姿态,嘴硬否认。

“这么说,昨晚说的话也不作数?”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说让你对我好点吗,最多是口无遮拦了点……”意识到暴露什么的蒋淑立即噤了声。

徐嘉澍偏过身,眉梢轻微跳了跳。

“今天有时间吗?”

蒋淑一愣,“又怎么?又有应酬?我不去,这次我坚决不去。”

“不是,我父母想见你。”

他们的婚姻没有感情,这是两家长辈都心知肚明的,所以并没有那些繁琐的流程。

蒋淑一直不知道他父母的态度,更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看中式微的蒋家。

“见我……?”

蒋淑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不安。

除了在婚礼上短暂的一见,她从未和徐嘉澍的父母打过交道,对他们知之甚少。

“嗯,一起吃顿晚餐。”

“非去不可吗?”蒋淑抬起亮晶晶的眼,试图找寻周旋的余地。

徐嘉澍顿了顿,低头沉声与她说:“你也说了,我们的婚姻不是一朝一夕,早晚要见的,对吗?”

他的语气里掺杂着一丝商量的意味,比从前要温和不少。

蒋淑叹了口气,垂头靠在墙柱上,“好吧,那就见见。不过你父母喜欢我吗?会不会对我有点意见?不会把我叫过去为难我吧?”

徐嘉澍站在格子窗边,阳光穿过树枝投在他身上,浮光像水纹一样晃动着。他低眸看着蒋淑垂头丧气的模样,弯下腰离近她。

“放心,不是你一个人去。”

蒋淑撇了撇嘴,抬起头撞上徐嘉澍的目光,他的眼正沉浸在一片光影中。蒋淑微微愣了愣神,瞳孔颤了几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要换衣服。”

徐嘉澍向后退了一步,轻声应了。

-

蒋淑没想到他父母的住宅在城的另一端,车足足开了两个半小时才抵达。

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就好像是故意分隔得如此遥远。

蒋淑小小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又理智地不表现出来,她还没有闲到会掺合进徐家的家事。

对于蒋淑来说,她唯一知道的信息只有他们的名字,徐星泽、关茹。以及真假掺半的一些传闻。听说年轻的时候这对夫妻之间爆发过很大的冲突,险些离了婚,后来兴许是想开了,没离成,也就这么过了大半辈子。蒋淑从不相信这些传闻的真实性,婚姻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外人眼中,她和徐嘉澍可以是甜蜜新婚夫妻,也可以是一言不合就吵架冷战的夫妻。

但其实都不是,她和徐嘉澍的婚姻不过是一汪平静的泉水,彼此之间既没有甜蜜腻歪的可能,也没有生气吵架的资格。

徐家老宅比徐嘉澍的大一些,门前阶柳亭花,古色古香。

到访徐家老宅时,关茹正躺在庭中央的藤编椅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毛毯,可似乎还是阻挡不了冷风寒意,优雅知性的脸冻得有些红。

“小少爷回来了。”管家兴奋地跑出来,站定看见蒋淑后微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少夫人?”

关茹被这声惊醒,起身转头看过来。

她淡淡看了一眼蒋淑,面无笑意地道了句:“你们来啦。”

蒋淑难得展现出端庄的一面,有礼地向关茹问好。

“阿姨好。”

关茹表情一滞,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说:“先进屋吧,外头怪冷的。”

蒋淑回过味来,判断她的不悦来自哪里,扯了扯徐嘉澍的袖子问:“我是不是应该叫妈?我不太适应。”

徐嘉澍抬头看了眼关茹,低头对蒋淑说:“叫什么都可以。”

进到屋内,蒋淑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了徐嘉澍的父母。

他们一个坐在会客厅的长沙发上,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相隔甚远。

徐星泽年约五十,在同龄人中毫无疑问是最儒雅的那一派。他身穿一件藏蓝色的polo衫,一边用漠然的眼神审视蒋淑,一边将一本封面为高尔夫运动的杂志卷了起来。

关茹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过边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红茶。

蒋淑瞬间就察觉出了异样,很显然,他们并不怎么喜欢她。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蒋淑心里再度升起疑问,所以为什么是她?

“叔叔阿姨好,初次见面,这些是我们的心意。”

蒋淑递上去几个礼品袋,里面的礼物是徐嘉澍事前准备好的,照着他父母的喜好。

徐星泽瞥了一眼,将杂志一扔,抬起的下巴指了指玻璃茶几说:“放那儿吧。”

半晌,他忽然起身,居高临下的视线和徐嘉澍如出一辙。蒋淑按下心里的不适,忍不住吐槽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跟我到书房一趟。”他对徐嘉澍说,一点也不关心蒋淑是否会感到尴尬。

“有什么事,在这也可以说。”徐嘉澍道。

徐星泽看了一眼蒋淑,冷笑一声,“真的要在这说?”

徐嘉澍一滞,沉默片刻对蒋淑说:“我马上回来。”

“嗯。”蒋淑不以为意。

在认清徐嘉澍父母的态度后,蒋淑反而放松了。他们原本就不喜欢她,那她也用不着费着心思去讨好或维持形象,毕竟这一层关系在几年后就会破裂,是好是坏,并无所谓。

父子俩离开后,关茹漠然地吃着盘里的点心,仿佛会客厅里没有蒋淑这个人。

蒋淑打量了她一眼,从头到脚都很精致,衣服往贵的挑,风格迥异,搭在一起颇为违和。蒋淑摸了摸鼻子,再次感到自己和徐家合不来。

他们讲究的事情多,从家中装修到下午茶的形式,处处都透着高高在上的气质,与在暴发户蒋家长大的蒋淑极其不和。

厅里沉默了许久,蒋淑出神地凝望着墙上一幅幅宽大约两米四的油画看,画中是海,雨雾蒙蒙天的海。整个色调压抑而又宁静,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画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内容也并不像会被挂在徐家客厅的。

关茹其实是个耐不住沉默的人,她憋闷了许久,顺着蒋淑的视线看了过去,悠悠道:“这是我们嘉澍带回家的画,说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好看吧?我们嘉澍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蒋淑回神,视线垂落回到自己的膝上,“还不错。”

没有得到高评价,关茹扁了扁嘴,“你不会欣赏。”

蒋淑没有辩驳,安静地喝了一口管家递来的茶水。

“你……和嘉澍相处怎么样?”关茹勉为其难地开启一个话题。

谁都知道他们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

“还可以,相敬如宾。”蒋淑随意回答。

关茹细细打量她,进行从头到脚的观察打分,半晌说:“真没想到他能接受你。”

闻言,蒋淑的眉尾跳动了一下,盈盈一笑说:“我也没想到。”

蒋淑的心里已经感到汗颜,婆媳之战这种事,该不会要被她碰上了吧?关茹给她下马威的意思足够明显,再感受不到就是她自己拎不清了。

“蒋淑,我先和你说好,你们要是过得好,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要是过不下去要离婚了,你别把主意打到徐氏集团的头上。我们也不至于亏待你,钱可以给你一些,但你要是狮子大开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关茹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模样姿势满具傲气。

蒋淑怔了一瞬,蓦地笑道:“可是您的儿子可是说离婚会分我一半财产,我想他应该不是什么不守信用的人。”

“一半?!”关茹愕然,脸色一变,沉不住气了,“痴心妄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个德行!”

蒋淑脸色一变,眼神变得沉静漠然,问道:“什么意思?”

关茹撩了撩身上的克什米尔手绣披肩,侧了侧身,半张脸对着蒋淑说:“你父亲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

蒋淑蹙眉。

蒋穆确实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但在蒋淑的印象中,他也没做过什么至于得罪徐家的事。

蒋淑笑了笑,没再回复这位婆婆挖苦的话。

-

书房里,徐星泽站在窗前,庭院里的树伸出枝桠,叶片一下又一下地扫着玻璃窗。

他背手而立,神情严肃,过了几秒,变得有些愤怒。

砰一声。

徐星泽抄起手边的一本书向徐嘉澍扔了过去,胸口剧烈起伏。

“我真不知道我养了那么多年,养出一个和父亲对着干的白眼狼!”

“放着顾家那样的好姻缘不要,要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她能和顾以晴比吗?以晴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家里人又是知根知底的。你不是和那顾决霖很要好吗?亲上加亲不比蒋家好一万倍!”

书角砸在徐嘉澍的肩上,他蹙了蹙眉,平静地听完父亲的怒言,而后说:“我不喜欢她。没有感情的婚姻会耽误她。”

“所以你就喜欢蒋淑这种……这种不知礼数的?”

徐嘉澍不语。

徐星泽气得又拿起一本书,作势要砸过去,举起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和你说过的话,我看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蒋穆人没了,那叫报应,活该!他女儿没了爹娘可怜归可怜,但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去帮她。姓蒋的,还有姓黎的,又不是死光了。你看不出来他们俩家这是要扑在我们身上吸血吗?蒋淑不过是那群吸血鬼的棋子,那帮老东西能把她吃了,江河最后可轮不到她来接班。”

“再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女,她有没有被蒋穆带坏都未尝可知。我是真不知道你着了什么魔了!”

说得越多,气攒得越旺。

徐星泽还是没忍住把手里的书扔向了徐嘉澍。

徐嘉澍接住了厚重的书,漠然说:

“谁吸谁的血,可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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