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一束银蓝色光芒遮罩红玫瑰宝石，逐渐蔓延开附在整个戒指之上。由幽蓝与银光交织而成的指环虚影在此时此刻，降临附身于原本的红玫瑰戒指上。

发散银蓝光辉的指环虚影，它的光团逐渐扩大，将倒在一旁的艾玛笼罩其中。

‘——艾玛·斯图尔——’

“唔——？”

‘——醒来，艾玛·斯图尔——’

“啊哈——啊哈——”

当艾玛胸口有了起伏时，她猛地睁开双眼，张开嘴巴大口吸气，像一个被救上岸的溺水者。

艾玛颤抖的双手交叠放在被血染红了的胸襟上面，迟来得对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她无法安定下来的内心。

‘艾玛·斯图尔。’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她的脑中响起。

艾玛抓住自己的脑袋，惊恐地叫喊：“你是谁？”

她抱紧了自己，惊恐的视线不断扫视着厅内，但在淡淡的银蓝光芒照耀下，厅内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滚出我的大脑！”情绪濒临崩溃的艾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嘘——冷静，艾玛·斯图尔。’

这个神秘的声音又继续在她的大脑内响起：‘你忘记你已经死掉了吗？’

“我——”艾玛当然没有忘记，那静待生命流逝的无力感，仍然威慑着她的心神。

‘是我，是我重新赐予你新的生命，让你能继续那些没有完成的理想与抱负，继续谱写你本该有的瑰丽多姿的人生篇章。’

“你到底是谁？”艾玛凝视着地上那枚大变模样、不断释放银蓝光芒的戒指。

‘我只是一段埋葬于过去的真实，一个谬论，以及一曲哀歌。’

艾玛皱眉：“不要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暗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是谁！”

那饱含复杂情感的声音，低声轻叹，然后开口道：‘我叫v·n，一个被摧毁神庙被视作邪神的人。’

“首先——”艾玛坐直了背脊，面上充满了无畏，但天知道她内心对这遭瘟的魔幻走向，有多痛恨和害怕。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无论你想要从我这里谋求什么，恐怕我都不能满足你。因为我只是一个挣扎于生存的小女孩，每天睁开眼睛和睡梦中都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我明天能不能吃饱饭。”

那磁性的男声低低笑了一声：‘狡猾的女孩。’

一粒黄豆大小的莹白色光子从银蓝指环虚影中飘出，它像小水母般漂浮游荡在空中。它游走勾勒出一副华丽镂空的落地镜，而艾玛也在那莹白色镜面中看到了她自己。

‘瞧啊，小女孩，你是如此的美丽，像夏日宫殿中最娇贵的那朵红玫瑰。难道你甘心一辈子都将这样的美貌埋没吗？’

莹白镜面中映着的艾玛，此刻穿着一身华丽繁复的白金主色的宫廷裙，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象牙折叠扇，而她那头红发在珍珠耳饰的衬托下，格外娇艳鲜红，一如她今晚见过的如鲜血般红艳。与她手上的那枚镶钻石的绿宝石戒指相比，艾玛那双祖母绿的眼眸更加光彩夺目。

艾玛淡然沉着地望向镜中的自己，无论镜中的自己笑容有多灿烂，但美貌从来都不是她追逐的必需品。

那低沉悦耳的声音一转：‘但过分的美丽，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守护，那么就像没有归属的金矿，引起诸国之间的争夺与战争。’

艾玛眼尾一挑，目光牢牢地锁在镜中展示的画面——她身披法袍，一人独挡千万大军，纵然身后空无一物，但拥有强大力量的她却轻而易举地消灭了敌人。

而这场景已经足够让艾玛动心，但她仍然挺直腰背，面不改色得保持着沉默。

‘而你，艾玛·斯图尔，就真的不好奇自己的来历吗？’

来历？艾玛心想，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就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背叛者的味道，你该是她们一族的血脉后代，却为何困顿于此，明明空有神赐天赋，却视而不见，只知道用愚笨的方法生存。你难道不好奇吗？’

“我是谁的血脉后代？”艾玛终于出声询问了，一如v·n所言，她一直都很好奇‘艾玛·斯图尔’的来历。

‘偷窃神之力、效忠人皇的女巫一族。’

男声沉吟了片刻，继续道：‘但除了背叛者女巫的味道，在你的血液中，居然还有属于自然之神的清新芳香。真是奇怪的组合。’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骗我呢？毕竟我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与别人有不同之处。”

‘你当然感知不到了，因为你是群山的眷顾者。只要你行走在这片大地之上，群山之神会一直保佑你，帮你隐藏掉那些不应该有的特殊。但陷入休眠的群山又怎么会知道，曾经肆虐大地的阴谋与黑暗再次卷土袭来。

‘而你，艾玛·斯图尔，你身上的封印已经越来越弱了。群山日渐衰老，终有一日庇佑不了异于常人的你。到了那一日，空有力量而不会用的你，就是猎巫者最爱的一道餐前点心。’

艾玛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v·n，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v·n并没有立刻回答艾玛，他沉默了许久，在艾玛的焦虑不安中，开出了自己的价码：‘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到达真理国度，请你杀掉那个邪恶的魔头。’

“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去那个什么真理国度呢？”艾玛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但v·n只回答了艾玛最后一个问题：“真理国度，在永昼之地。只要你一直专心于学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通往真理国度的大门。”

艾玛身前的散发莹白光晕的镜子，重新坍缩成一粒黄豆大小的莹白色光点，在空中浮动游走，最后落在银蓝指环虚影，融入其中。

‘艾玛·斯图尔，从今日起，我会在梦中教习你，如何使用你天生拥有的力量。那力量由你的祖先盗之于神明，帮助诸王战胜其他大地生灵，又因这力量过于强大，身负它的女巫一族遭到了诸王的忌惮和觊觎，为女巫一族带来了无法言喻的灾难。’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艾玛兴致勃勃地问脑中响起的声音。

‘不是现在，你瞧，外面天已经亮了。’

v·n话音刚落，艾玛唰地睁开了眼睛，窗外阴沉的早晨在向她问好。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奇怪却极其清醒的梦？”艾玛困惑地眨了眨眼。

“不是梦。”一道略微熟悉的低沉男声在她脑海中乍响。

“你在？”艾玛连忙低头看向地面，发现梦中闪烁银蓝光芒的戒指已经恢复如初，依然是那枚红玫瑰戒指。

艾玛捡起戒指，在手中把玩，皱眉问：“你到底怎么教我？”

“只有在你的梦中，那些初步掌握力量的举动，才不会惊动鬣狗嗅觉般的猎巫者。”v·n说。

“按照你的意思，女巫在这个世界依然存在。可我从未见过任何奇怪的人和事，甚至连诸神，我也不见大家如何信奉了。”

v·n长叹一声：“对于人族而言，诸神隐退消散本该是好事。毕竟最底层的平民也不见得多么爱戴自己的国王，更何况是对高高在上法力无边的造物主了。但偏偏驰骋大地已久的人族中，有那么几个动了不该动的邪念，他们不该觊觎不受掌控的强大力量。当贪念起，灾祸也接踵而来。”

“现在，就是这个世界命盘走向的关键节点了。”v·n道。

“你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艾玛问他。

“我？我和你一样，只是这命盘上无足轻重的小棋子罢了。”

v·n说是这样说，但艾玛却不相信。艾玛感觉，他远没有他说的那样弱势。

艾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本打算先去二楼处理歹徒尸体，但当她到了二层房间内，却发现屋子内空空如也，除了地面上沾着血迹的锤子外，房间内空无一物。

“怎么不见了？”艾玛奇怪地嘟囔了声。

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老房子开始向艾玛展示它的古怪之处。地下有藏着骷髅的迷宫地下室，地面上则还有一间能够吞掉尸首的房间。

跟昨晚经历的死亡复生，又听了一段过于神奇魔幻的传说相比，眼前这间能吞掉肉块的房间只是佐证了昨夜经历的真实性，而不是她疯了。

“哇哦，真精彩。”艾玛面无表情棒读着。

一直到她如往常般骑车到鼠尾草药店后，她还在想着那些没什么真实性的传说。

“艾玛，别发呆了。把这个药箱收拾下，今天我带你出门看诊。”丽萨拍了拍艾玛的肩膀。

“好的，丽萨女士。”艾玛低头整理药箱，自从安妮女士离开瓦萨城去了王都，丽萨出门问诊的药箱都是由艾玛来打理的。

“日安，丽萨女士。”管家为艾玛她们打开了门，迎她们进来。

“日安，先生。我是昨日接到电话预约过来看诊的。请问，劳伦小姐在家吗？”丽萨问道。

“劳伦小姐在三楼，请您和您的助手随我到客厅等候，小姐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