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

韩渽林坐在副驾，手里还夹着一根烟，悠哉游哉的模样完全不像那个痛失爱将的领导者。他一眼就看到唐森尧身后的关君泽，抬抬下巴支开唐森尧叫他去后车拿东西。

关君泽与他擦肩而过时，韩渽林懒洋洋靠在车窗上吸了口烟，方才安葬队员的悲悯神情早就随着那支香烟被吞吐出去了。

“别像防狼一样看着我，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只是好奇”

他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盯着关君泽“一个不敢对怪物下手的蠢货是怎么活下来的？看来那个保护神还是很敬业的。”

“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只在于他的武力”关君泽挑眉很不满韩渽林对唐森尧片面的评价“心怀怜悯不是坏事，这样的人才能在现在这样的环境阻止自己沦为野兽。”

韩渽林撇撇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并不在意是以怎样的方式来讨生活。

关君泽不再有耐心跟他交谈，他意识到这个恩人貌似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善良。眼见唐森尧抱着满怀防身器具过来便迎上前帮人分担一半。

“韩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唐森尧看到韩渽林脸上的漫不经心，隐约感到二人气氛不怎么融洽，打算以这个问题结束他们的会面。

“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能启程，找个河边落脚休息比较好，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有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整过了对吧？”

这段时间六人风尘仆仆的赶路，他们几个的头发已经泛起了油光，被韩渽林这么一提多少有些局促。唐森尧匆匆告别就跟着关君泽回了消防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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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没了囤积的物资显得空荡荡的，杨华光裹着毯子缩在角落已经睡熟了。小型尸潮的爆发打的一行人措手不及，杨华光又冲在最前，消耗了不少体力。

王姐看到二人回来，竖起食指示意二人安静。

唐森尧将防身物品分出四件留给后车厢。这些东西并不都是韩渽林使用的那种改装过后的射钉枪，发给他们的东西五花八门包括了气枪弓弩等不常见的玩意儿。

王姐悄声啐了韩渽林一口“气枪这种没用的东西拿出来糊弄谁呢？老狐狸。“

关君泽摇摇头，眼下他们的物资被收走，寄人篱下只要不是涉及底线的事情他们能忍则忍。

外面汽笛鸣响，是车队要启航了。

陈观星和李蓓伊钻进车厢，车队的人见他们都是小孩，给两人塞了些饼干巧克力。

他俩把东西掏出来交给王姐就去边上研究那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见人到齐了，关君泽与唐森尧才放心回到驾驶舱。

换了火花塞的大车慢悠悠跟在队伍后面，唐森尧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掰下一块送到关君泽嘴边。

关君泽双手把着方向盘，张嘴接过那块饼干咀嚼，香葱味的饼干越嚼越香。

唐森尧不知是因为那名成员的死亡还是因为韩渽林的惺惺作态而思绪游离，关君泽寻了个话头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有没有感觉王姐和老杨越来越像了？”

唐森尧没接话，关君泽尴尬的揉揉鼻子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硬着头皮把这个冷笑话讲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肯定是他把王姐带偏了。“

“那也没见杨哥学会做饭。“

唐森尧歪在座椅里啃着干粮给他捧哏。关君泽松了口气抬抬下巴告诉他

“旁边有水，饼干少吃点，喝了水要胀肚的。“

唐森尧顺着方向看，边上只有一瓶纯净水，要分给两个人喝。

“这也太欺负人了。“

说到这里关君泽方才的笑也压了下去，他回想起韩渽林那双狡黠的眼睛分外不屑

“下马威，这种小团体的领导的惯用手段…算了，不说他了，反正不是什么善茬。“

唐森尧只抿了一口就将水放回原位，现在才下午三点，没人会顾及他们肚子饿不饿。

“咱们走了这么久从来没碰到过五只以上的丧尸抱团出现，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有点奇怪。“

关君泽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将问题抛给唐森尧，他一直会有一些奇妙的观点。

“我住的地方靠近郊区，社区安保设施还不错，丧尸困在里面暂且出不来…不过路上我们都是白天在赶路，如果说是运气那未免也太夸张了。”

唐森尧靠在椅背上思索着，关君泽很识相的没有出声打扰

“不来的时候都不来，来的时候像马蜂一样。”此时的唐森尧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关哥，有没有可能他们的大脑还在工作呢？”

“你什么意思？”关君泽拧着眉消化这个观点“之前的新闻你应该看到了吧？最初的感染者都是断了气之后才尸变，更何况人死后大脑意识只能存在五分钟左右，你这个这个猜测未免太疯狂了。”

“不，关哥你应该见到过的，那些怪物咬了人之后，他们同样会感染病毒，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且那并不是致命伤。我认为病毒应该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摧毁掉人类的大脑。”

“如果他们还有意识，怎么会去捕食同类？这可说不通。”

“关哥”唐森尧吞了口唾沫“那如果病毒操纵着他们的大脑呢？利用他们曾为人类的智慧集体捕食，这可比单打独斗的成功率高多了。”

关君泽此时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反驳，他从未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半晌他干巴巴挤出一句

“那病毒又不是你，哪来那么聪明的脑子。”

“没办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谁又能解释今天这个局面是怎么形成的呢？“

唐森尧没胃口再吃东西，拍干净手指上的饼干屑坐正身子打算跟关君泽详谈

“这场病毒的爆发来的太突然，变数太多，我们得多考虑一下后路，不能完全靠上这支队伍，毕竟他们不是国家救援队，这种私人队伍很难说后面会闹成什么局面。“

“…怪我“

良久，关君泽才深深叹了口气“不该加入他们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森尧连连摆手“车子是他们修好的，就算不合伙也得给他们一些好处。更何况他们手里有家伙什，真看上我们那点东西就算是杀人截货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已经是你能做的最好的结果了。”

“韩渽林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市民，能在秩序混乱的局面迅速组建起属于自己的队伍，那么他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唐森尧捏捏眉心有些疲惫“队伍里的人似乎格外信任他，救援的时候没有一个退缩的…这种高度的忠诚有些吓人了。”

“像个传销头子。”关君泽撇嘴总结到。

“可他为什么要救我们？如果是为了物资，那等我们被撕成碎片再来坐享其成难到不是更好？”

唐森尧不明白这点，为什么这个缺乏怜悯的领队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