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类

希尔维亚一点都没有作为一个英雄的“自觉”。

她照样还是按部就班地上课、吃饭、写作业，拒绝了所有的采访，就算阿莫斯·迪戈里（那个赫奇帕奇）的父母追到霍格沃茨来向她道谢，她也只是呃呃啊啊地敷衍两句，然后继续投入到学习之中，好像杀死蛇怪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救人一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任何的奉承、追捧、褒奖，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似乎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一年级拉文克劳，和其他任何正常学生一样，为了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一个好成绩而努力学习。

只有西弗勒斯知道，希尔维亚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当他向这位众人眼里的“英雄”介绍翻倒巷，向她敞开新世界的大门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希尔维亚被他一把拽进了黑魔法的泥沼里，沦落成和他一样的毒蛇。

她当初就应该被分到斯莱特林。

他们才是一类人，一样拥有悲痛的过往，一样渴望权力与力量。

只有他才能接触到希尔维亚光明伟大正直的外表下那副脆弱敏感千疮百孔不堪一击的灵魂。

——你看，他们都觉得你是神明，你是圣母，你是世间所有美好的化身。

但是，只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知道你其实没有那么完美。

我终于找到了你的缺点，你伪善面具下的罪恶。

脱掉你的伪装，敞开你的心扉，承认吧，你和我一样，都是烂人。

烂人就应该和烂人待在一块。

他为希尔维亚身上的不完美感到颤栗和兴奋。

只要她不完美，那她就不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天使一样的女孩，而是可以在阴暗的泥潭里被随手采摘的、与烂泥一样的人相配的渣滓。

或许西弗勒斯应该感谢蛇怪，感谢它用生命拉近了自己和希尔维亚的距离，感谢它通过死亡换得自己走进希尔维亚的内心。

现在，他才是独一无二的，他才是希尔维亚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西弗勒斯承认自己很自私，自私到通过把希尔维亚拉下神坛的方式来换得接触的机会，不然他怎么能够在那么多人之中脱颖而出呢？

他和希尔维亚的故事有一个很差的开头，烂得令人发指的过程，可妄想着要一个完美的结局。

等到机会成熟了，他可以再把卢修斯的秘密也告诉她，让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又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打碎她所有的幻想，让她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再说，希尔维亚自己也乐在其中，对吧？他们一起偷偷溜出霍格沃茨，在翻倒巷搜寻自己需要的东西，进入博金博克里购买商品，共同探索黑魔法的奥秘……

希尔维亚会替他买下任何他想买但是买不起的东西，然后一起研究它们的用途。光荣之手、血纸牌、玻璃眼球、狰狞面具、齿状机械、人骨、长绞索、蛋白石项链……这些东西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全部变成他们的了，真不知道希尔维亚哪来的这么多钱。

当两个人躲在阴暗狭小的空间里，西弗勒斯看见希尔维亚沉浸在黑魔法的美妙之中时，他就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生发药水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他现在找到了能够更加牢固地捆绑希尔维亚的方式。

他对希尔维亚说，我告诉了你我的秘密，现在你也必须向我坦露你的秘密。

希尔维亚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情愿的，但架不住他三番五次地强硬逼迫，最后还是把木盒拿给他看了。

西弗勒斯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巫蛊”。他把它们定义为中国的黑魔法。

那些蜈蚣、蝎子、毒蛇在罐子里爬来爬去，令人作呕的同时又那么令人着迷。尽管曾经被这些东西伤害过，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它们。

这次，蛊虫们对他表现得很温顺。因为它们的主人已经对他屈服了。

最令西弗勒斯感到兴奋的是，希尔维亚向他坦白自己会通幽术，直白地说就是可以召唤出死人的灵魂，和他们交流。

听听！多么伟大的黑魔法！多么强大的力量！

“希尔维亚，”他微笑着对她说，语气是那样不容置喙，“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