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累趴了的松田猫猫总算来到了越泷所在的公寓楼层。

他揉了揉有些痛的肉垫，可真是遭了大罪——一定要让越泷这家伙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小猫咪抽了抽鼻子，精准地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潜意识告诉他，这就是越泷的气味。

于是松田阵平顺着这一股细如蛛丝的气味，啪嗒啪嗒找到了正确的门。

奇怪怎么零和景光的味道这么浓？

松田阵平没想太多，伸出猫爪拍了拍门，然后发现就自己现在这小身板压根拍不出声音来。

好吧小猫咪后退几步，蹲下身后腿刨了刨蓄力，瞄准门把手猛地起跳——

“砰——”

松田阵平猝不及防下完全忘记了猫猫能在半空中调整四肢，摔了个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点，松田猫猫甩了甩头，才发现自己居然直接跳到了门内。

怎么可能？难不成自己一跳还跨越了时空不成？！

小猫伸出爪爪，惊魂未定地揉揉撞得闷痛的脑门，算了，先不管是怎么做到总之直接进来总是更好的。

房间内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淡淡霉味——在这种单调的气味色谱中，那两股熟悉的味道几乎完全盖过了越泷的生活气息。

零和景光的味道怎么会充斥越泷的家？！

松田阵平眸中带上惊疑，尤其是在跑遍了所有的房间之后，越泷的气味已经淡到如果他不屏息凝神全心在气味色谱中搜索，就完全被其他味道盖了过去。

如此淡的气味只能说明，越泷根本没回过家！而且起码是几个礼拜以上！

想到了什么，松田阵平跑到了书房，一跃上书架旁的书桌，找到了一本台历。

凭着极强的夜视能力，即使在黑暗中松田阵平也能清晰地看清楚现在日历最新的一页。

11月10日怎么会？这就在爆炸发生的三天后也就是说，越泷也已经消失了近一个月？！

认清楚了这个事实，连空气中越泷浅淡的气味都随之飘散了，空间内只剩下零和景光的气味。

零是淡淡的奶油甜香，但其下却还隐藏着一股有些呛人的味道；景光是森林雨后彩虹的空气中，清新的草木味——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让人安心。

零和景光为什么会在越泷不在的情况下进到他的房间？甚至翻动了越泷家里的东西后又原封不动地还愿。

猫咪的嗅觉算是给他用明白了，在全力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松田阵平甚至可以“看见”不同的气味的颜色，两种颜色的指印、脚印遍布房间。

难道是他们现在正在执行的那什么不能透露姓名的机密任务吗？

可他们又为什么要来调查越泷呢？总不可能越泷消失也和公安有关吧

算了，如果明天是自己的——额葬礼的话，越泷应该是会去的今天暂时先休息一会儿，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酸疼。

反正越泷又不在家自己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猫猫——所以松田猫猫擦了擦jiojio，跳到了柔软的被褥上，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咂了咂嘴，陷入睡眠。

——————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小猫如绸缎的皮毛上时，他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该说不说动物的行动力在某些方面比人类还要强——虽然心中还是有着强烈的：啊想躺下想晒毛毛想露肚皮打滚（划掉），松田阵平一律将其划入猫的习性的原因，绝对不是他自己也这么懒！

昨天没有听到佐藤美和子提起葬礼的地点所以得赶在警视厅的警员们上班前就赶过去——幸好越泷家里的窗户是很好从室内打开的插销型，他从窗户跳到那颗树伸出的树杈上便顺利地到了地面。

小猫哒哒哒地跑到警视厅，正好赶上最勤劳的警官上班的时间。

“哟！你是在等人吗？小猫咪。”没见过的年轻警员抬头，和趴在围墙上的小黑猫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哇！”

松田阵平动了动耳朵，看见这位后辈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模样，莫名有些羡慕——毕竟自己是没办法像这样站在阳光底下了。

充满精气神的后辈进了楼里，小黑猫换了一下交叠的爪子，继续等待。

“又是你啊，小猫。”佐藤美和子今天也来的很早，她穿着低调肃穆，看了一眼手表，“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不能一直趴在这里哦，好了，快下来~”

佐藤美和子伸出手想把小猫抱下来，然后伸出手后小猫直接顺着她的手臂几下跳了下来。

嗯，如果最后没有打一个趔趄，还是很流畅很帅的。

今天的纪念仪式并未对外公开，但还是有苍蝇闻风而至——也不知道这群疯狂的记者是从哪里拿到的消息，在警视厅外越聚越多，嘈杂的声响甚至隔墙传到了里边。

“算了。不要去管他们。”目暮警官压了压帽子，“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驱赶他们反而会变成把柄，这也是警视厅一向打不来舆论战的原因之一。

小黑猫找了个角落，看着警视厅内的警员们肃立、敬礼，耳朵耷拉了下来——

有一说一，这种参加自己的纪念仪式的感觉，真诡异。

不过到底是谁透露消息给外界的——联想到引起越泷辞职的原因，松田猫猫眼神锐利，蓝色的眸子寒冰一般，一个个审视着在场的警界人士。

外面似乎响起了熟悉的警笛声松田阵平竖起了耳朵，听见了什么人驱赶外面聚集的群众，那些人发出好大一声嘘声，然后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没了声音。

警界终于看不下去让人把那群家伙赶走了吗？

松田阵平悄摸摸地从角落里摸出来，搜索着他想找的人的面孔。

没有——为什么？就算是辞职了，越泷也应该过来看看的吧？

难道说他只是在外围看了一眼？或者说压根就心灰意冷，不愿意再来面对？

也许再不舍的筵席都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刻，猫猫丧气地低着头，顺着散去的人流而去。

他感到有些迷茫，不知下一步该走向哪，于是又溜到了警视厅附近的一颗树上，打算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日子。

温暖的阳光通过树叶间的缝隙，变成一片片斑驳碎光，洒在小猫的皮毛上，温柔抚慰着疲惫的灵魂。

松田猫猫打了个哈欠，感受到了困意——于是在不自觉中从假寐陷入了睡眠。

嗯晒着太阳可真舒服呢喵呜

直到一股奶油色的甜香钻入鼻腔——小猫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

嗯？金毛混蛋？

他站了起来，下意识甩了甩尾巴，低头看去，只见降谷零戴着帽子加口罩，把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可惜在松田阵平眼里，只要看见他的金发黑皮都一下认出来了。

降谷零拿着手机似乎发了一条讯息，然后将一束雪白可爱的小雏菊放在了警视厅外墙的角落。

拜那群如同闻着血腥味而来的虫豸的媒体记者所赐，附近的市民也知道了今天貌似在举行不久前那位殉职的警官的纪念仪式，有人自发地买了纪念花束送到这里。

此刻已是黄昏，太阳缓缓降下，橘红色的光芒染红了白色的鲜花。

松田阵平看着一溜排列整齐的花束，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尾巴却悄悄地翘了起来——

那个某猫眼中的“金发黑皮混蛋”放下花便离开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只小黑猫跟着。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安室透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加快了脚步。

诶诶？怎么回事？眼看着与零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松田阵平也迈开了脚步跑了起来。

借着猫科动物灵活的动作，他在围墙上跳跃腾挪，借着树木和各种基础设施，勉强也能跟上。

难道临时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吗？

不对劲零这到底是要绕到哪里去？

只见降谷零绕了一个大圈，才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他开来的车子，迅速解了锁启动，发动机发出蓄力的轰鸣——

不行！不能让这家伙再把自己甩开！松田阵平气性又上来了，看降谷零这脸色，鲜少露出这样带有慌张的神情，恐怕遇见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总归必须要弄清楚这家伙在做什么才能安心——绝对不能再发生无法挽回的事了！

眼看着就要来不及了，松田阵平心中一急，绕到了那辆车的必经之路，在它还未达到全力速度的时候，纵身一跃——

然而不巧的是，围墙上的石灰似乎有些老旧，在猫咪后脚使力的瞬间剥落了一块，让他滑了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这距离该不会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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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看见手机上朗姆的讯息，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为什么？为什么景光会突然被怀疑？

他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最近和景光的行动和言行，是否有任何一点可能引起怀疑的地方，最后，他只能想到那一次他们一时冲动全权揽下对越泷的调查。

加上当时，诸星大那家伙明显看出来了什么——该死的！如果景光因此出事，他一定不会放过诸星这家伙！！

沉浸在怒火和忧惧中的安室透完全没注意到车顶有一声轻轻的落地声——

发动机怒吼着，驱使着这一只钢铁四脚兽逆着落日，驶向渐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