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心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床单，可是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床单并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慕夜瑾越发忍不住脸上的笑，凑近了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太天真？如果真的有心做什么，还有让你捆的机会吗？”
语气里满是恶趣味的调戏，苏芷心又不傻，当然听得出来。
她表面沉默，但眼神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拐，暴露出主人此刻的慌张。
该怎么应付现在的慕夜瑾？
苏芷心完全没法从记忆中搜索到答案。
和他相处的21年里，他应该是年少冲动的，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成熟，培养出专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但从来都不是这副邪气冲天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他不会真的要做出什么吧！
大脑里的想法戛然而止，苏芷心猛地后退一步，脚跟毫无防备地撞到了墙角，疼得她“啊”了一声。
慕夜瑾完全不掩饰脸上的笑意，看得她脸一红，又羞又怒：为什么总是在奇怪的时候犯蠢？
他却没有给她思考的空间，趁着这个机会，贴得更近了。
“我再问你一次，怕不怕？”
苏芷心屏住呼吸，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简单的小问题给噎住了。
怕吗？不怕吗？
说起来，最喜欢的人就在面前，还被人下了那种药，她心里，居然是有点心潮澎湃的？
苏芷心感觉两边冒出了两个小人，一个是天使，捂着脸害羞地说不可以，一个是恶魔，举着叉子嚣张地叫喊：“去吧少女！压倒他！”
嗯，她应该是中二病犯了没错……
苏芷心果断把两小只都甩到一边去，亮出手里的床单绳，脸上的邪气比慕夜瑾还要浓上几分。
“哼，不管怕不怕，先把你捆起来再说！”
慕夜瑾的笑容瞬间凝固。苏芷心就知道，自己成功吓到他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捏那张郁闷的脸，很有弹性，手感超棒。
为了安全起见，慕夜瑾注定逃不过被捆绑的命运。苏芷心手下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给他缠了个五花大绑。虽然绑得一点都不结实，但蝴蝶结倒是打得蛮漂亮的。
慕夜瑾低头细细端详，莫名觉得好笑：“你这手法，是包粽子包多了吗？”
居然给他打个蝴蝶结，真是少女心满满。
嫌弃的语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暧昧。
苏芷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嫌在卫生间一直站着太累，她索性扯着床单，遛狗似的把慕夜瑾扯到床上坐好，自己紧靠着他的脚跟，盘腿坐下，托着下巴发呆。
随着时间的流逝，药物的作用越发明显，一个面对面的眼神，便足够引起遐想连篇。就连可爱的蝴蝶结、身上捆着的手法蹩脚的床单，都不免变成了一种情趣。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在黑暗中，在初夏微热的温度中，让暧昧的气氛升腾发酵。
突然，前方沙沙作响，苏芷心反应迅速地抬起头，就看到慕夜瑾的那张俊脸已经凑到了面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碰到彼此的鼻子。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看来电视剧里那些一抬头就亲到的桥段是骗人的，这一抬头，明明应该是先撞鼻子才对。
慕夜瑾看到她瞳孔里的光开始扩散，就知道这人又走神了。
他皱起眉头，手不能动的情况下，干脆直接用鼻子撞了她的鼻子。苏芷心猛地回过神来，脸一红：“撞我干什么？看你这样，我得把你捆在床柱子上才安全。”
她只是想和慕夜瑾开个玩笑，谁知对方静静盯着她，眸子里雾气朦胧，像是住在湖边的妖精，静静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雾中，伺机把她拖下水。
她喉咙一紧，心里忍不住紧张，正想问他要做什么，他却主动开了口。
“苏芷心，你帮我，好不好？”
“帮……帮你？帮什么？”
苏芷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出来的话都像结巴了。
“帮我做点事，能缓解药性的事情，你懂吗？”
“懂……”苏芷心下意识点头，然后又使劲摇头，“不对，我好歹也是个脸皮厚的新手司机，听妹子讲过无数黄段子的，可这实际操作……”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慕夜瑾不禁觉得好笑：“你跟林嘉阳在一起那么久，都没做过这些事吗？”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苏芷心眼眸低垂，眼睛里的星光都跟着暗了下来，明显是情绪低落。
慕夜瑾就觉得，她可能是真的不想提起，才对他撒了谎，如今被自己揭穿了，才会不开心。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对待这个从小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姑娘，慕夜瑾竟然打破了以往的沉着，好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直接慌了神。
气氛更加尴尬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打破这种尴尬的是苏芷心自己。
“我从来没有和林嘉阳发生过什么，以前现在未来，都不会。他只是我继父替我挑的未婚夫，把女儿嫁过去，两家就可以相互信任，达成交易，和联姻没有太大区别。所以我们之间，是相敬如宾的最好写照。”
当然，区别还是有的。
苏芷心只是个继女，父亲的遗产亦是在母亲的哄骗之下，拱手让人。所以她身无分文，只是一个送出去的交易品。在林嘉阳家里，她得不到任何尊重，所以李萍迅速胜过她，上位了。
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时候的她，还真是可爱又好骗，纯真得让自己都怀念。
再聪明的小女孩，最多也只能聪明在学业、在为人处世，而绝不是勾心斗角，比拼下限。如今她能放心大胆地在慕家一群老人精中间周旋，都是在家中被逼出来的。
慕夜瑾听得挑眉，他看到苏芷心的手压在腿下面，已经握成了紧紧的拳头。这番话被她说得十分郑重，好像剖开心脏表白一样。
他的心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苏芷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把他慕夜瑾当成了什么呢？一个可以用来倾诉的好朋友吗？还是说，她打心眼里在乎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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