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谎言

布条再度落下，穆媚雪忍不住带着哭腔呻吟了一声。

乌烈头也没抬地说：“刚才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现在倒知道疼了？”

穆媚雪哽住，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而后别开脸，伸直了手臂不动了。

之后直到乌烈将伤口彻底清干净，她都没再吭过一声。

低着头的乌烈忍不住勾出了些笑来，真没想到这小女人还真有几分倔劲。清理好了之后他抬起头，本想夸她几句的，但一抬眼就瞧见她杏眼通红，一面瞪着自己一面扑簌簌地落泪，眼底的委屈与控诉几乎就要随着泪水漫出来，直接流到乌烈的心坎里去。

被她如此盯着看，乌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若是想要做薄情郎、陈世美，那何不做到底？何必又来救她、又来招惹她？穆媚雪心如乱麻，因他的无情而生气，因自己的痴傻委屈，而在刚才，却又开始因他的保护而心动。她真是觉得好难过，又想狠狠地捶打他，却也想就这样扑到他的怀里去。

顷刻，穆媚雪好像是破功般哭了出来，“岳正谦……”

又是岳正谦。她哭着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乌烈竟然觉得心口一痛。

穆媚雪不禁前倾身子，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揪住乌烈的衣摆，水盈盈的眸子里浮出些许期期艾艾的希冀，“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七年前他们的两情相悦不是假的，穆媚雪不信岳正谦会变得那么无情。若他现在认错或者说出自己的苦衷，那她会原谅他的。只要他给自己一个理由……哪怕是个谎言。

乌烈垂首，看到那揪着自己衣摆的小手用力到颤抖。

他眉头紧锁，并没有说话，而是又从衣袂上撕下一条，“我先帮你把伤口包一下。”

穆媚雪攥住那个探过来想给她包扎的大手，转而拉至胸前，“我不要包扎！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们不该这样的……我们……”她几乎泣不成声，“岳正谦……你说你会平安归来，然后娶我进门，一生煮酒烹茶、齐眉举案，你忘了是不是？可我却没忘，我等了你七年，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我不要……不要！”

乌烈感觉到手上一热，那是穆媚雪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不断地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乌烈始终没有说话，他看着穆媚雪在自己的沉默中崩溃，她到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来，无助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乌烈的大手上。她的眼泪自他的拳面上淌过，缓缓渗入指缝。

乌烈的心口象是堵上了什么东西，郁结地难受。他啼牙看着穆媚雪，终是忍不住用力地将她揽入怀中，他的心仿佛被她的哭声揉碎了。

“我不要……”

穆媚雪抽噎着、呢喃着。

乌烈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虽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不起。”

穆媚雪身子颤，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哭声更大。

乌烈的喉头酸得厉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从齿间挤出，“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用修长的指蹭去她脸上的泪，可却如何都蹭不干净，那湿热的温度几乎烫疼了乌烈的心，令他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湿润的眼。

泪水在他的亲吻下落得更快。

穆媚雪心动不已，忍不住主动勾住他的脖子，“那你……现在记起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