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尝试

华良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突然出现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出去。现在他想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至于这件事儿后续会怎么发展，他其实自己也没个明确的感觉。

说白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儿，就是利用这个“收纳袋”里那个微缩的虹永县来试一下巫蛊之源碎片的作用与影响，这不光是为了完成任务考虑，也是为了他心中算不上太多的恻隐之心。

他自己虽然是没有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想法以及抱负，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最基本的同情心还是有的，虽说是有那么一点利益为上的心态，但是还没发展到/反/社/会/的层次。

如果巫蛊之源的碎片能起到作用的话，那就代表武国的国民不至于沦落到全都变成皇室的傀儡的地步。

其实平心而论，如果不论残忍程度的话，武国皇室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能算是一种取巧的捷径。有句老话说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武国这边的做法意思就是连水都是我控制的，想要覆舟，门儿也没有。

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确实是有一点地狱笑话的嫌疑了。

华良叹了口气，抬手摸出了一枚有些半透明的拼图状碎片。

他并没有直接把收纳袋里的微缩版虹永县掏出来，在抓住那袋子的同时，他就已经大致上了解了这袋子最基本的使用方法，倒也相当简洁，干巴巴地一句“可装天地”就完事儿了。

华良不清楚如果直接把虹永县从袋子里倒出来的话会不会导致这东西之间变回原本的正常大小，贸然尝试的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非常不妙的影响。

他只是捏着那枚碎片，探手伸进了袋子里，将那枚碎片捏着放在微缩版的虹永县的正上方，然后静止在那里，等待着里面那些等比缩小的人做出反应。

往来移动的人影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头顶上方的异常，依旧如同之前一样正常生活着，显得一只手塞进袋子里的华良像个呆逼。

又等了一会儿之后，确定那些人是真的没反应，华良有些泄气地抽出手来，感觉自己的情绪实在是相当复杂。

从刚才的结果来看，自己刚刚的尝试应该是...失败了？那枚碎片对于那些只是单纯被寄宿，没有被深层次寄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作用的样子。

他有些消沉，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关起来就算了，连系统刷的任务都运气极差地失败了，这几天是不是水逆啊，干啥啥不顺。

华良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稳。

但是很快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的那个坑爹系统刷出来的任务...好像...还没有结束？

不应该啊，刚刚做的尝试本来就已经能验证他之前的想法了，那个任务也没直接写出来会有什么结果，那现在出现了没作用的结果，不也代表了他已经尝试过了，然后取得了令人不怎么开心的结果这件事儿吗？

那算起来，这任务应该已经结束了才对啊？！

莫非...自己刚刚的那个尝试，其实根本就没有做到任务要求的状况？

华良思索了片刻，强打起精神，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注到了收纳袋里那个微缩城镇上。

在反复的仔细观察之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的做法确实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儿。

在整个虹永县外面，包裹着一层颜色极淡的灰白色雾气，有那一层雾气阻隔，不光里面的人看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外面的影响也无法渗透，相当于是给虹永县附加了一层极薄但是又坚固到能气死人的护盾。

华良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漏掉了哪个步骤，这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犹豫了。

如果说这袋子里的虹永县发生什么状况，都能直观地从他开着窗户能看到的场景符合，那么他直接探手进去的画面，被投射到窗外的正常大小的虹永县里，会不会显得特别奇怪？

天降一只巨手什么的...

管他呢，反正也看不见自己的脸。

华良强行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甚至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开始了又一次的尝试。

这次他倒是没像之前那样让自己的手凌空悬浮在微缩版虹永县顶部十几厘米的位置，在他的手到达之前的位置的时候，猛地下压，穿破了围绕在虹永县周围的那一层灰白的迷雾，降临到距离微缩版虹永县内的地板不到三厘米的位置。

他之前大致上看过，这个高度能保证不会压到虹永县内所有移动的“小人儿”，个头长得再矮上那么一点的话，估计就一点感觉都没了。

他的手掌刚探过去的时候，在穿过那层灰白色的雾气时，有感受到不算太强的抵抗感，这让他精神紧绷，几乎下意识地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收纳袋里那个微缩版的虹永县上，防备着突然出现意外或者其他状况。

随后，他听到了一阵算不上特别大的“隆隆”声，好像天上有什么东西飞过一样的声音，这让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窗外，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窗户敞开着，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窗外的景象，他看到一只遮蔽了半个天空的巨大手掌，小拇指微微翘起，剩余的四根手指好像捏着什么，那手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相当眼熟。

华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跟自己塞进袋子里的那只手一模一样，连动作都没有丝毫差异。

按理来说，出现了这么大的异常，这么大的变故，就算那只手现在还没做什么，也没表现出想要做什么的姿态，街道上都应该响起一阵阵尖叫声了。

但是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原本的叫卖声以及孩童嬉闹的声音都没有了，连鸟鸣声都消失了，整个虹永县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到堪称诡异的程度。

被窗外的声音导致直接向窗外看去的华良很快就注意到，声音的源头，也就是虹永县原本的人，全都停在原地，齐刷刷地抬头仰望，目光朝着同一个地方汇集而去。

他们在看的是天上的那只堪称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或者说是那个巨大的手掌中捏着的某个看不见的东西。

那一双双仰望的眸子，里面交织的情绪相当复杂，但是所有的眼睛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混合着茫然与恐惧，夹杂在这其中的，是无法掩饰的渴望，贪婪与饥饿。

华良缓缓地抖了一下，虽然接收这种眼神的只是他那或许是投影的一只手，但是那种灼热的眼神，让他光是在房间里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向自己伸进袋子里的那只手上，并且一点都不惊讶地发现那个微缩版的虹永县里人的情况跟他刚刚透过窗户看到的一样，全都停在那里，仰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他的那只手。

只不过比起从窗户里看，收纳袋里虹永县的状况显然更加直观一点。

碍于视野的限制，从窗户里看出去的时候，最多只能看到不到一条街的状况，这跟能直接看到整座城的情况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加全面一点。

其实都不用看袋子里那个微缩版虹永县的情况，华良也能猜到到底会是个怎样诡异的场景，毕竟虽然他只能通过窗户看到一小部分外面的情况，但是声音可是一点都没被阻拦的。那种所有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不见的情况，除了全城所有人都同时噤声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自然，由蛊师控制着那些已经被寄宿的人，也不是不能做到这样的事儿，但是这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好处，本身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藏在暗处，在莫家松懈下来之后狠狠地咬上一口，甚至于直接把莫家咬死。

眼下这种情况对那些蛊师来说无异于已经暴露了，这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在巫蛊之源碎片的影响下，华良就连那种试图抗争的动静都没听见，整个虹永县安静至极，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华良听见了自己脑海中突然响起的机械音，缓缓地吐了口气。

就在刚刚，那个“新的尝试”的任务完成了，也就是说，他这一次的尝试卓有成效，最起码是试出来这东西对于那些体内已经被蛊虫寄宿的人有相当强的吸引力了。

他来不及去看任务奖励是什么，只想着先把自己的手撤回来。

虽然那个微缩版的虹永县里的人都极小，但是全城人的视线汇集在自己的手上的时候，还是莫名有一种危机感。

华良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手，防止因为移动速度过快引起将整个微缩版虹永县包裹在其中的灰白色雾气的激烈反应。

本身他想要把手拿出来就不太容易，穿过雾气的时候轻松，不代表脱离的时候同样轻松。

在那只手移动的时候，华良看着下面那些人的眼神直勾勾地跟着自己的手移动，那上万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看得他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那些紧盯着那只手掌的人像是终于意识到那个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要离开了，如同疯了一般开始移动起来，从城镇的四面八方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集中在距离他的手掌最近的那条街道上。

华良清晰地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阵嘶吼声，还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那些嘶吼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抢了食儿的野兽，听起来没有一丝理智。

有的人从屋檐上奔跑跳动，整个人灵活矫健得就像一只豹子。这不是什么抽象意义的形容词，只是单纯地在描述事实——那些人四脚着地，在屋顶上奔跑跳跃，嘴巴张开，从嘴巴里淌出有些粘稠的液体。

华良隐隐约约能从敞开的窗户外听到那些人的嘶吼声，听起来比地面上拥挤着奔跑的人声音要大得多，也更接近兽类。

那些人只剩下长相与人类相同，整体的表现完全就像是一只凶兽。

他们在屋顶上奔跑着，不时抬头看一眼天上正在缓慢移动的那只手，似乎是在测算距离一般。等到再没有屋顶能让他们借力狂奔的时候，便朝着那只手的方向用力一跃。

绝大多数尝试都失败了，那些“人”在半空中就开始无力地摆动着四肢，试图再往上跃一小段距离，但是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在到达最高点之后扑腾着摔落下去。

倒也不至于摔死，毕竟下面那些没有这些“人”一样那么强横的跳跃能力的人，已经聚成了一片“人海”，那些“人”淹没在人海之中，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海洋里，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人海的中央位置搭起了人梯，并没有什么人组织，完全是由那些人你踩我我踩你地堆叠起来的，聚集成一根“肉柱”的那些人蠕动着，试图挣扎着向上爬，站到最顶端去触碰到那只正在后撤的手掌。

肉柱增高的速度很快，没用多久就距离华良的手掌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了，这个距离就算是个普通人稍微努力一下也能够到的程度。

华良有些紧张，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手掌从那片灰白的雾气中彻底脱离出来至少还要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就这时间绝对够那根肉柱增长到接触到他的手掌了，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顺着那根肉柱爬到自己的手上来。

他虽然不清楚那些人到底会做些什么，但是他清楚，那种结局绝对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的额头渐渐浮起冷汗，就在这时，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忽然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眼神中的贪婪与渴望比起其他人要强烈得多，只是几个起落间就站在了中央那根肉柱的最顶端。

这时他距离天上那只正在后撤的手掌只有不到两米。

华良看到那人张开嘴巴，发出一道尖锐的嘶鸣声，那声音几乎压过了其他所有人的嘶吼，如同一把尖刀一样直直地刺入人的脑海之中。

随后他猛地一跳，因为过于用力导致被他当做落脚点的肉柱顶端的那个人的脑袋都被生生踏得爆裂开来，红的黄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然后，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华良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