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里逃生

听到熟悉的系统机械音，顾望昭不着痕迹暗松一口气。

总算是完成任务，逃过了一劫那不知名的惩罚。不过这次好像没有听到什么任务奖励？

顾望昭暗自思忖，可能因为是紧急任务，所以没有后续了？她倒也没思虑太多，碍着夜色渐浓，只简简单单与盈茗交代几句，让她过几日来顾府寻自己详细商议。

再等到她同铃兰回到府中，困意已然席卷全身，顾望昭草草沐浴更衣便睡下了。

半梦半醒中，顾望昭只觉浑身燥热无比，口干舌燥。她睡眼惺忪，朦胧间发现自己的房间竟然燃着熊熊烈火，门窗已被火势吞噬，她身下的寝具也狰狞地吐着火舌，就要烧到她的身上了。

顾望昭想要大声呼喊求救，可张开嘴只见闭合不闻声音，她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浑身瘫软无力，连起身都做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她多想，瞬间的功夫，火势已经蔓延到她的发梢，顾望昭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木制品燃烧的噼啪声，闻见自己头发的烧焦味。可她如同被禁锢在床上似的，被死死压着，动弹不得，求助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火星落到自己手掌，灼烧着她的皮肤……

等一下，这不对。

顾望昭瞳孔骤缩，她仍是那副四肢被麻痹的样子，惊诧地望着自己的手。那左手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嫩红的淡黄的血肉脂肪混在一起，外围那圈甚至已经焦黑了。

可是她竟然没有感受到痛？

恍然间，眼前场景一变，已然不是她在顾府的房间了，反而变成了每次结束任务领取奖励时的那个所谓的“系统空间”。

顾望昭霎时明了，这事八成是系统搞的鬼。

她清嗓扬声，“系统，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偌大的空间里，她的声音在数不胜数高耸入云的书架间徘徊，除了她的声音和回声之外再无外物，整个空间一片死寂。

刚刚在顾府，她并未产生痛觉，就说明那片火海一定是假的。这难道是系统口中的惩罚吗？

顾望昭想着，轻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能被系统紧急通知又三令五申，恐怕并不只是给她制造出一片假象，起起恐吓作用这种闹笑的把戏。

可她明明就完成了任务，也亲耳听到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未待她想清楚，周身的环境突然变得燥热，蒸的顾望昭汗流浃背，她有了个不太好的预感，心中惴惴不安。

“应该不会吧……”

顾望昭冷静不再，眼底透出了丝慌张，但还是抱着分期许。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看见那烈焰凭空生起，卷席着顾望昭视线所及范围内所有的书架，那些她拿不动也拿不了的厚重典籍也被火焰慢慢侵蚀。

火势迅猛，眨眼功夫，火焰将顾望昭包围起来，她周身能燃烧的物品已无一幸免了。

顾望昭笃定这次不是什么幻觉，而是货真价实的火焰，因为方才有一簇火焰擦了一下她的指尖，那灼伤的炽热并非作假，那处烧伤痕隐隐作痛，明晃晃昭示着存在。

她试图穿越火海寻找出口或者任何可以削弱火势的物品，可是哪有呢？死寂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活体，还有那些数不尽的书，皆是易燃物。奔跑之间，火舌撩到了裙角，蔓上了顾望昭的小腿，疼痛至极。

顾望昭不得不停下，她回头望去，已不知跑了多远，只看到满眼的火，气势汹汹向她袭来。

她，已无处可逃。

那火刹那间便将她吞噬，燃烧着她寸寸肌肤。她无力地垂下手，觉得哪都疼，又好似哪里都不疼。她起初还能泄出一两声凄厉的惨叫，到后来，她白皙的脖颈被烧得焦黑，声带撕裂，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她的脑海，死神步步逼近，可她阖上眼，再也没了生息。

火势消退了，除了顾望昭，空间内的其他物品皆是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烧灼的痕迹。

而顾望昭也被烧得不成人形，只能看出一个焦黑的东西狰狞地摆放在那里，早已变成死物。

突然，死寂的空间里响起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显得分外诡异。

【紧急！紧急！紧急！】

【系统程序出错，宿主已无生命体征，请立刻重启。】

【重复！系统程序出错，宿主已无生命体征，请立刻重启。】

【系统收到请回复。】

一个娇媚的女声突然出现在空间内，语气敷衍不耐，却又尽显慵懒。

“嗯嗯知道了，天天故障让我来收拾烂摊子，烦都要烦死了。”

世人要是见到这一幕，定会不敢置信目瞪结舌。

那堆“焦黑的东西”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面明镜，随着镜子的映射，顾望昭的身体渐渐复原，直到回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顾望昭再醒来时，已躺在了顾府的软塌上，被铃兰苍兰还有其他一众人等团团围住，她缓缓活动了一下四肢，头脑飞速运转。

她意识并不模糊，能清晰地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系统里自己好像已经死亡，现在又能完好无损的躺在榻上……

不容得她深思，铃兰扑在她塌边，满脸担忧。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的床榻为何无故起火？”

顾望昭眉头紧蹙，难不成这系统里发生的事情，还能影响到现实？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苍兰走上前说明情况，“大小姐的屋内突然火光乍现，我们本以为是油灯倒了走火，进里屋发现……”

她望了望四周，示意其他仆从离开，而后斟酌着开口，“屋内只有大小姐身下起了火……不，应该说是有烧灼的痕迹，我们只看到了被火撩过后的寝具，并未见哪处起火……而大小姐身上则毫发无损。”

顾望昭垂睫掩下眼底情绪，心中不禁冷哼。

哪里是毫发无损，她分明已经被烧死一次了。她隐隐想到了当时的场景，身上不由得颤栗了一阵。

“我知道了，此事就当成普通的走水事件就好，其中细节不得泄露给任何无关人等。”

“对了，可还有其他人见到？”

“未曾，因夜已深，只有属下和铃兰见到。”

苍兰规规矩矩站在原地回答道。

顾望昭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她可不想刚捡回一条命，就被传出什么是妖女的谣言，再白白将这条命送出去。

她暗自思忖，这个系统看来并不可信，这次甚至要害她的命。

顾望昭眼底一片幽暗，她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与系统这种东西作斗争的法子，可她不相信系统就能一直不露出破绽。

虽然被那诡异的系统烧死一次，但她是要继续和系统合作的，不仅为了它手中的东西，还为了……

她沉思半晌，心中已然有个了计划的雏形。

可是真的好累，顾望昭深深吸了一口气。顾府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纸包不住火的惊天的秘密、随时想要谋杀她的奇怪系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下烂手段……

顾望昭只觉得要落子的每一步都走得胆颤惊心如履薄冰，一张巨大的网已挂在她的头上蓄势待发，就等着她走差一步，便将她密不透风地捆绑。

她瞳孔骤缩，猛然想到，那个贴身暗卫，一直被人忽视，甚至刚刚苍兰都没有留意到，今日之事他是否也尽收眼底？

思及至此，顾望昭轻声呼唤了片刻，可她不见回应，也不知道那暗卫是不愿理她，还是像之前一般，不知道跑到到哪里去了。

没办法，先礼后兵。顾望昭寻了一处僻静，从腰间抽出柄匕首，扬声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要故意划到脖颈逼你咯，到时候被发现了我在你眼皮底下受伤，你也免不了一顿责罚吧。”

她顿了顿，林间静悄悄的，除了鸟鸣和潺潺流水再无声音，那暗卫仍不愿露面。顾望昭只在心里暗想，不亏是前丞相府的公子，就是遵纪守规定力强，这都不带出来的。

她高高扬起那柄匕首就向自己的脖颈划去，手法沉稳动作迅速，丝毫不见颤抖犹豫。

忽然从身后撩来一阵风，顾望昭手臂一麻便被卸了力，匕首也落在草丛里，没发出半点声音。

那暗卫终是忍不住出手了。

顾望昭嘴角勾起抹自信的弧度，“哟，你还知道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要见死不救，不顾你家小姐的安危了。哦，同上次一般，不知去哪里，不在我身边了也不一定。”

那暗卫垂头不语，半晌才闷闷开口，“上次之事，出在夜里。”

顾望昭托着腮调笑，“在夜里怎么了？你难不成是我的白日暗卫？夜晚还有其他人负责？”

不是这个情况估计也差不多，这陆公子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子，顾将军定然不会让他真做个暗卫天天盯着自己，要不然他也不能满京城装“路公子”。

见顾望昭刻意调侃，那暗卫也不应了，只垂着头。

“你也不问我找你要做什么？”

顾望昭闲来无聊，扯着朵花往那暗卫身上扔。

他倒也不躲，就那么站着任顾望昭当玩乐。

一丛花揪完了，就剩最后一朵，顾望昭觉得没劲儿，捻着那花茎往那暗卫脸上怼，“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我可不想让一个面容丑陋的男子贴身护着，连沐浴时都看光了。”

这下那暗卫终是有了反应，他声音沉闷，“……暗卫不会窥视主人沐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