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我看着长大的脚，我能不知道？”

贺玺听了顾廷琛的话，不禁折服于男人的细心，可顺着这话细品，贺玺突的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迅速双手交叠护在了自己胸前：“顾廷琛你不会还买了内衣吧？”

这一动作落在顾廷琛的眼里，不禁惹的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手上未停下晚餐的准备工作：“从鞋子联想到内衣，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

望着此时眼前戴着眼镜的顾廷琛，身姿挺拔，一副青年才俊模样，贺玺顿觉是自己想歪了。

正当贺玺自我反省的时候，顾廷琛又用淡淡的眼神瞟了眼贺玺的胸，正经道：“没有可比性，这么些年，没见它长过。”

“”

贺玺因为他的话敢怒不敢反驳，只想快些结束这个话题，脸上露出了一连串皱眉挤眼的小表情，顾廷琛见了顿觉实在有趣得紧，却也知晓炸毛的小猫需要顺毛的道理，于是微笑着扯开了话题：“贺玺，你说的晚饭是什么？”

脸上余热未散，贺玺并不打算理会顾廷琛，只专心准备晚饭。虽说贺玺打小便开始往顾廷琛家跑，却是第一次进顾廷琛家的厨房，难免诸多不熟。

“顾廷琛，你家的锅放哪儿了？”

“顾廷琛，这三个小罐子里的，哪个是盐？”

看着手忙脚乱的贺玺，本该惬意坐在沙发里等着晚餐的顾廷琛，选择了乖乖地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待命，顺道安静地欣赏贺玺手忙脚乱的模样。

“顾廷琛，你家的围裙在哪儿？”顾廷琛已经记不清这是贺玺的第几个要求，只是乐此不疲地在厨房推门后面取下自己的围裙，递给贺玺。

贺玺接过，仔细分了分正反面后，才穿戴捆绑好围裙。

看着自己的围裙此时穿在小巧的贺玺身上，竟是被穿出了连衣长裙的味道，顾廷琛不禁踱步到贺玺身后，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进围裙的挂绳里，向上一提。

因着勾绳的动作，使得顾廷琛有些微凉的指背贴上了贺玺的后颈，修剪齐整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惹的她一个激灵，回头朝着始作俑者问道：“你干嘛？”

望着顾廷琛悬在半空的手，想着方才后颈传来的微妙触感和此时身后笼罩而来的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贺玺的脸渐渐泛红。顾廷琛见贺玺的大眼里透着闪烁，便又伸手轻轻地提了提围裙，待完成动作，用眼睛示意她往下看，无辜地解释道：“围裙有点长”。

顾廷琛话音刚落，两人齐刷刷地低头看了眼此时长度刚刚好的围裙，惹得顾廷琛低笑了几声，继续出声调侃：“高中后，你的身高也不见长了。”

可这次面对顾廷琛的玩笑话，贺玺却无暇理会，因着两人之间又回到了方才的距离，顾廷琛身上男性的气息再次扰了她的心神，使得她格外老实安静。

贺玺小心地拿过礼盒，拆开从里头取出几个大肉粽，将粽子放入接了水的锅中，最后点着火，一切动作都轻柔得反常，连完工后提步走出了厨房前的那声“我去拿下手机”也是小声到模糊。

贺玺走的着急，着急到顾廷琛来不及收回原本提着围裙的手。顺着自己突然空落落的手指望去，只见贺玺渐远的背影越来越小，顾廷琛幼稚地隔空弹了下她后，终是垂下了手。

当被投喂的顾廷琛呆在厨房里，而大言不惭承诺掌勺的贺玺却在客厅里翻看手机，两个人的房间，安静地只听得到锅里水开的咕噜声。

好在贺玺想起了自己正在煮粽子的事，连忙放下手机跑进厨房，眼见锅里正翻滚的热水和摇摇欲坠的锅盖，毛毛躁躁的贺玺来不及多想，潜意识直接上手揭盖，结果可想而知地被烫到了手指。

“好烫！”喊完话的贺玺迅速把手伸回，转而捏向顾廷琛的耳垂，顿时有丝丝凉意自指尖传来，使得方才被烫的手指真的没有那么烫了一般。

顾廷琛的耳垂是小时候常被老人夸有福的类型，略厚，偏长些，其手感实在是q弹，贺玺不禁把玩起来。

“疼！贺玺你捏归捏，别揪。”顾廷琛的大手握住此时挂在自己耳朵上的小手，却是舍不得拽下，只得带着贺玺的手往上提，心想这样能让她舒服些，自己也没那么疼。

顾廷琛的反向操作惹得贺玺哈哈大笑。

见眼前人笑的开心，顾廷琛跟着淡笑，不自觉地又紧了紧自己此时被填的满满的手心，倾身向前，将贺玺的笑容望进自己的眼里：“贺玺，你自己没有耳朵吗，嗯？”

顾廷琛的声音本就清朗富有磁性，这一声反问十足蛊惑，令贺玺忘却了羞涩，贪恋起了此刻的亲近，这一刻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想起了一种叫稗子的植物。

稗子贪恋白皑枯草的冬季，害怕在稻子生长的春季，自己会被拔掉；像极了胆小克制的她，害怕一旦说出了那句话，就再也没有了顾廷琛的一寸心地。

第二日，因着昨日坐顾廷琛的车回的家，自己的车还在单位停着，贺玺起了大早，打算去赶公交。

刷牙的时候贺玺不忘看了眼手机，可与刘姐的聊天框被淹没在了群聊框下。贺玺唯有自我说服，刘姐肯定是因为昨天忙了一天家里的事无暇顾及手机，此时怕也是正在洗漱准备上班才没空回她的消息，等自己一会儿去到单位，就能当面问她了。

许是贺玺洗漱的动静大了些，惹得叶澜清实在是睡不着，便决定起床上个厕所。

正值深冬，连空气都是冷的，叶澜清起身披了一件厚睡衣，来到厕所门口，见贺玺正满嘴泡沫地刷着牙：“今天这是怎么了？鸡不打鸣改成狗叫早了。”

听了叶澜清的话，也不敢气恼，只无奈好言道：“妈，好歹我是你叶澜清的女儿，你骂我不就等于骂自己嘛。”贺玺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为了让自己的吐字更清晰。

“就是因为不能骂自己才骂你啊。”叶澜清白了眼镜子里的贺玺，从贺玺身后鱼贯而过，走向马桶。

“……”贺玺竟然觉得叶澜清说的好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当叶澜清走出厕所时，贺玺已经换好了衣服，甚至还化了个淡妆，接着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关心道：“起这么早，想吃什么早饭？”

见叶澜清难得良母做派，贺玺心中惊讶，一想终究母女连心，随即转为感动，不禁撒起了娇：“妈，我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手抓饼，加香肠的那种。”

听了贺玺的想法，叶澜清并未立刻回应，思索了一番后，低头紧了紧身上的睡衣：“哦，你要自己去外面吃啊，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疾走着向房间走去。

“……”

因着起的早，冬日的天还灰蒙蒙的，贺玺为了不打扰到邻居特意放轻了手脚。

可当她打开家门时，一眼便瞧见了正站在不远处看手机的顾廷琛。

许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顾廷琛瞬时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

“走吧，昨天你的车没有开回来，送你去上班。”今天的顾廷琛穿了长风衣，头发打理的有些随意，看着稍稍有些长，却是丝毫无掩此时发梢下那双透着温柔的眼睛。

贺玺一见顾廷琛，顿时绽开一个笑容，一蹦一跳地走近顾廷琛的面前：“你起的好早呀。”

“嗯，有点饿的睡不着。”说完，顾廷琛照例接过贺玺的包，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

“哦……饿了呀，那等在在电梯口，不知道按电梯？”贺玺坏笑着问道。

聪明如顾廷琛，一下就听懂了贺玺的话中含义。笑着回望一眼贺玺白糯糯的小脸，大大方方承认：“没等电梯，在等你。”

这一下，反倒惹的贺玺有些害羞，连忙转过身去按了楼层，又正了正脖子里顾廷琛送的那块红色围巾后，不敢回头背着顾廷琛道：“我也没吃早饭，我们去吃那家生煎吧，好久没吃了有点想念它的味道，再加一碗豆腐脑，美滋滋。”

“好。”顾廷琛望着贺玺小小的脑袋和头顶的小漩涡，顿时觉得天也被照亮了不少。

贺玺和顾廷琛选定去的，是一家老字号早餐店，两人高中时便开张经营，算是两人从小吃到大的味道。如今自媒体吃香，早餐店因偶然机会被一美食博主探店并发到了短视频平台，渐渐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店，人流量剧增。今日幸得两人去的尚早，店内排队的人还不算很多，却也是不少。

贺玺环顾了店内一周，终于发现了在不显眼的角落还有一个空桌，当机立断转身抬头望向顾廷琛欲安排其占座，自己则排队买生煎。却不想顾廷琛似是读到她心中所想一般，“你去坐着，我来排队。”

贺玺来到位置坐下，用纸巾擦了擦桌面，待擦完后发现无事可做的她，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顾廷琛的身上欣赏起来，看着看着更是不禁感叹，有的人就是有这般神力，长长的队伍中，能令人第一眼便注意到他。

贺玺就这样花痴了约莫十分钟，终于等到顾廷琛端着餐盘向自己走来。

“你的运气不错，最后一碗豆腐脑。”顾廷琛将餐盘放置在桌子中间，端出餐盘右边的豆腐脑放在了贺玺面前，并递过筷子和勺子。

贺玺一听只有一碗豆腐脑，便把豆腐脑往顾廷琛那边推了推，“你吃吧，高中那会儿你最喜欢吃豆腐脑了，那时候我嫌它素兮兮的。”

“出门的时候想的挺美的，我还能跟你抢？”顾廷琛给两人均倒好了醋，扬了扬嘴角问道。

顾廷琛说话间，贺玺已然一个生煎下肚，又看了一眼那碗白花花的豆腐脑道，“我吃生煎就好。”

望着贺玺那副痛失所爱的模样，顾廷琛笑了笑，又取了一个小勺放进碗里，一碗豆花，两个小勺，“分你一勺，刚刚好。”